严兽说着,就要下床。
唐心抓住他的胳膊,“睡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心情不好?”
严兽没回答。
背对着她坐在床畔,脊背挺得直直的,像是僵化了一样。
久久之后,才自嘲地哑着嗓子开口,声音说不清道不明的苍凉,“我以为你走了……”
背对着,唐心看不到严兽此时脸上的表情,但多多少少能从他低哑的嗓音里听出一些晦涩。
莫名地,心也跟着压抑了起来。
“我只是下楼拿点东西。”唐心没去看严兽脸上的表情,怕伤他男人的自尊,很多男人不喜欢被看到脆弱的一面。她直接拿起床头柜的冰袋,“把腿放过来……”
严兽一震,有些疑惑地转头,不懂唐心这话是什么意思,看到她手里的照片,再看看自己淤青红肿的小腿,明白了过来,重新回到床上。
“太冰的话就出声。”唐心将他的腿放到自己的身上,冰袋轻轻地贴上去。
严兽没吱声,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唐心,没有任何动作,跟魔怔了一样。
唐心以为他吹太久的冷风身体冰凉,才会感觉不到,扯了被子过来,“披上。”
“噢。”严兽点头,将被子披到身上,乖巧简直跟个小学生没什么两样。
唐心见他体温慢慢地回升,不再似刚才那样冰凉,才松口气,“下次别穿那么少,三十岁的人了,以后要懂得照顾自己,否则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你那么胡来,……”
唐心这话,只是提醒严兽能多注意下平时的生活细节,不要老不把自己当回事,仗着年轻就乱来,没有别的意思。
严兽却听得眸色一点一点黯下去。
他误会了。
以为唐心在交待离别的话。
他以为昨天晚上,唐心愿意让自己抱她,主动配合自己,一次次在自己的怀里绽放,是打算给两人一个机会了,结果,她还是要走,还是要离开他……
失去的恐慌忽然从心底窜上来,形成一个黑洞,并在胸口不断地扩大,一点一点地吞噬。
在彻底被拉进深渊的时候,严兽忽然一个猛的动作,将唐心扑倒在床上。
床因为他这个动作晃动起来,唐心的视线跟着一阵晃动晕眩。
严兽双臂撑在她的脸颊两侧,居高临下,薄唇紧抿,下颚紧绷成了一条线,幽暗的黑瞳直勾勾地盯着过来,那灼烫发亮的目光几乎要在她脸上瞪出两个洞来,眸心深处跳跃着晦暗,难掩的苦涩。
“怎么了?”唐心不懂他突然之间怎么了。
严兽没回答,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昏淡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留下浅浅的黑暗,让他原本就深邃的五官愈发地立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折腾了一整晚,唐心觉得严兽好像瘦了许多,脸颊瘦削了进去,原本就慑人的气息又多了几分凌厉,给人的感觉愈发地压迫,透着一股难言的冷硬。
不同的是,看着他的目光,唐心已经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惊慌害怕,分分钟想逃。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种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不知不觉中,对这个男人的恐惧,就消失了。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看着。
唐心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严兽的回答,心想他可能没有听到,于是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严兽还是没有回答。
幽黑的目光直视着她的双眼,一秒都没有移开。
“严兽?”唐心愈发地疑惑,不懂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沉默,还这样看着自己。
严兽依然没有回答,继续盯着她。
就在唐心以为气氛会一直这样僵下去的时候,深默不语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
他突然低下头来,张口含住了她的唇。
见她没有像之前那样闪避,舌尖一顶,就撬开她的唇滑了进。
不像之前大部分掠夺式的蛮横霸道,此时的严兽是温和的。
他先是小心翼翼、若有似无地试探,直到确定唐心没有排斥自己的接近,错愕地两秒后轻颤着睫毛闭上了双眼,才大胆地开始吞噬。
粗鲁地扯掉她的外套丢出被子外,长臂从衣服下摆探进去,直接将胸口的贴身衣物扯断,大掌覆上去,熟捻地轻惹……
唐心被他撩得呼吸急促,几乎是立刻就动了情,喉间发着低低的声音,绵软得勾人……
情潮,像决堤的洪水呼啸而来。
两人四肢很快就胶缠在一起,唇齿交融,探索着彼此呼吸的极限。
气喘吁吁分开的时候,衣服已经全都褪光丢出去了,严兽紧紧地握着唐心的手,压在枕头里,十指紧扣,手臂肌肉随着动作绷起贲起……
越来越强烈的感觉里,唐心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剧烈的晃动中将手抽回来,紧紧地圈住严兽宽厚的臂膀。
这样的动作对严兽来说,是最直接的鼓励。
严兽放开她被自己啃得红肿的唇,伏到她的耳边,气息又浓又重,声音粗嘎不已,“喜欢么?唐心,你喜不喜欢我这样对你?喜不喜欢这种感觉?唐心,说你喜欢……”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样暧昧勾人的话,唐心本来就通红的脸颊愈发地滚烫,直接红到了耳边,彻底地沉浸在他制造出的绚烂之中,眼角微微地湿润。
严兽感觉到她强烈的反应,动作愈发地强烈。
一次次的剧烈摇晃,唐心觉得自己灵魂都要飞出去了,世界在眼前变得模糊。
除了严兽不断淌下来的热汗,浓重的呼吸,再也感觉不到其他……
窗外,雨还在不断地下着,气温降到了s市入冬以来最低。
卧室里,却如同搁着火炉一样,温度不断地攀升……
……
不知过去多久,大床的晃动才总算是停止。
严兽趴在唐心的身上,两人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连体婴一样贴在一起,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调整呼吸。
唐心胸口沉得厉害,快被严兽压窒息了。
想要把人推开,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喉咙也干得像在沙漠行走了几个月的旅人,哑得发不出声音来。
严兽察觉到她的不舒服,单手撑起身体,捞过床头柜的杯子仰头灌了一大口水,然后低头,渡进唐心的口中。
唐心一开始有点抗拒,觉得在吃严兽的口水,想到两人l的时候唇舌几乎就没有分开,都不知道吃了对方多少口水了,喝个水还嫌弃,简直就是矫情,张开了口。
被严兽用这样的方式,喂了大半杯的水,唐心感觉好多了,喉咙不再干哑得难受,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轻轻推搡了一下又把所有重量都压到自己身上的男人,“你下去,我呼吸不过来了……”
严兽从她的发间抬起头来,幽沉地盯着她看了几秒,才翻身下去,躺到唐心的身后,长臂一揽,再一次把人抱进了怀里。
唐心觉得严兽的反应真的很奇怪,正想问他怎么了,忽然低低地叫了一声,身体绷紧。
她愕然地转头,看向身后的人,不敢相信他这么短的时间内又……这男人的精力是不是太好了点?
身体完全的契合过去之后,严兽并没有动作,他就这样紧紧地抱丰怀里的女人,不肯松手。
唐心愈发地疑惑,实在不懂严兽到底怎么了。
就在她开口要问的时候,埋在脖颈上,冒着淡淡青色胡渣的下巴在她发间努来努去的严兽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沉沉地发暗,低哑得像被撕裂过一般,不像是他的,“一定要走吗?不能当所有的事都没发生过,留在我身边……?”
“……什么?”严兽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唐心有点懵,她不懂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下一秒,脑中白光一闪,隐约明白了什么,微微皱眉,“你偷听我跟菲语打电话?”
“你们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在门口……”严兽闷闷地回答,仿佛怕她不相信似的,说完之后又急急地补上一句,“我没偷听……”
他知道唐心不喜欢有人过度介入她的生活,也知道陆昊廷当年偷看她手机差点被分手的事,怕唐心以为自己是故意的,像当年那样决绝地对待陆昊廷那样,走得时候更加地干脆。
“我真的没偷听……”严兽重复道,每个字都咬得极重,仿佛这样就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似的。
唐心低低地嗯了一声,有些诧异他会计较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不用重复,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