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的时候, 仇炼争的头皮上几乎炸起了一层毛。
他看着?我,眉间紧拧,银牙死咬道:“我知道你喜欢玩弄听众……可我没想到, 你居然能玩弄我们?到这一地步……”
我讲个故事我玩弄你啥了?
你不要以一副里番女?士?的口吻向我诉苦好不好?
我才是真的做过那个里番女?士?的人好不好!?(虽然是为了帮你解毒)
仇炼争深吸一口气又倒吸一口气,吸来吸去这脸色简直和吸尘器似的,蒙了万年不化?的灰, 好不容易才倒下了点晦暗。恢复了点儿平静。
小常算是恢复得比较快, 毕竟一个人被雷劈多?了,那就裂习惯了。
此刻他就一脸疑惑地问我:“你真的演了那个可怕的小桑?你出手是在?救阿渡?”
我点点头, 柳绮行疑惑道:“小桑应是另有其人……唐大?侠……应该只是单纯地冒充了小桑吧?”
小常却皱着?眉头道:“不,以我对他的理解……他为了演好这心淫手毒的小桑,肯定是干了不少真事儿……”
这家伙都不像以前那样?背刺我了。
他是直接在?正面刺我得刺很欢乐啊。
仇炼争沉默片刻,忽问:“常兄, 唐约经常这样?去冒充人么?”
小常眉头一皱, 似乎警惕地察觉到了什么,而我咳嗽几声,那仇炼争忽问我:“你真有逼那些壮汉脱光?”
我反问他:“你认为呢?”
仇炼争不说话了。
他这张俊脸,就像被人凭空打了一拳, 面肌在?有节奏地抽搐。
而钟雁阵的重点却是:“唐大?侠, 你是怎么冒充小桑的?”
我随意地说:“我没有冒充啊。”
我又轻轻道:“我就是小桑啊。”
……
现场忽然死一般地寂静。
钟雁阵眼皮在?跳。
半秒后,他脸孔像是忽然沉在?了夜里,没有一丝多?余的光亮透露他的情?绪。
柳绮行面色一白。
随后他忽然像是第一次看见我似的, 半楞不楞地,像看着?一本看不懂的天书。
仇炼争一不地盯着?我,好像在?听一个天方夜谭从书里走了出来,化?作了人形,在?他们
?面前张牙舞爪、炫耀那一股玩弄人心的险恶性情?。
只有小常知道我的性情?和说书的习惯, 在?短暂地震惊之后,非常无奈地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评论区风暴。
我看向钟雁阵,淡淡道:“钟捕头,你不想问我什么吗?”
面对这过分直白的试探,钟雁阵忽然笑了笑。
他看着?我,诚挚道:“你若真的借着?小桑这个假身份做了恶事,又怎会在?故事里和我们?讲出来?”
他又说:“你能讲出来,正说明……你是问心无愧,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他虽然还是很礼貌,很客气。
但口口声声都是“你”。
不说什么“唐大?侠”了。
可也没有过分质疑。
这番不卑不亢、不进不退,倒让我对他好感度升了一些。
而仇炼争这厮听到这儿,却面无表情?道:“不对。”
我问:“什么不对?”
仇炼争不解道:“你要接近林袖微,为何又要去演一个性情?恶劣、喜好杀人的淫人?你完全可以去演‘赌狗’那样?的人,还少招点人恨……除非……”
我眯眼道:“除非什么?”
仇炼争道:“除非,你当时别无选择!”
我笑容凉地没有一丝热:“那你认为,什么样?的情?况下,我会别无选择呢?”
仇炼争陷入了沉思。
下一刻,他像是个忽然开了光的毛毛虫了,说道:“我明白了。”
柳绮行奇道:“明白什么?”
钟雁阵在?慢了几分后,也顿悟道 :“我好像也明白了。”
这回轮到小常有些困惑了:“你们?咋都明白了?我咋不明白?”
我觉得小常在?解读感情?线上还算有很大?优势的,但是在?解读剧情?线上,他就没有仇炼争和钟雁阵那样?的敏锐力了。
而仇炼争,你别看他大?脑发育歪了,小脑发育偏了,但他不傻的,他毕竟是一条剧毒的毛毛虫呢。
我就接着?讲了下去。
那阿渡当时确实?是被掌风推出。
但小桑这掌风却出地极为隐蔽,而人多?眼杂之下,竟无人察觉得到,只有阿渡背后的热度在?提醒着?他。
那秦照川捡回来一条命。
却震怒万分。
他看向林袖微,看向秦苍
双,还有小桑和小杨,大?怒道:“谁让你们?出手的!”
这本是公平决斗。
却被他们?演成了多?人围殴。
这岂是他秦照川的生存之道!?
林袖微似自知理亏,含愧不语,那秦苍双却震声道:“叔叔!是他背叛你在?先?,你还给他什么公平决斗!要我说,咱们?几个打他一个才是公平!”
秦照川怒骂道:“你在?这儿胡闹什么!决斗是我许给他的!”
他刚想出手。
心口却忽的一痛。
原来阿渡那剑虽未真正触碰到他,但其中的剑意饱满、剑风直接逼到他后背,又从后背透出些许,已足够伤人于心。所以他心口痛,眉头皱,林袖微便扶了他,这个义子比侄子听话太多?,这稍微使秦照川心里多?出了些安慰。
而阿渡其实?也不算全身而退。
他虽被掌风推出去。
肩上却着?了一记秦苍双的拳,拳劲未到十分,但也伤筋。
腰腹翻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那是林袖微的袖中小刀。
他三?人都各自有伤。
可一个伤却是对手造成。
另外一个伤却来自群殴。
阿渡却恍然不觉危险,只觉得这情?形十分有趣。
他笑了笑:“你们?来都来了,怎不继续上啊?”
他还想看看小桑会不会出手。
他觉得这一掌简直有趣极了。
结果话音一落,那秦苍双不顾秦照川的命令,直接凑过来打上一拳。
阿渡却瞬间往后一仰,懒洋洋地几乎倒到地上去。
剑却从他手上高高一递。
直接递到秦苍双的肘下!
秦苍双瞬间收拳。
再不收,这手肘得被一剑刺废!
他的武器就是手脚,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但秦苍双顾惜手脚地往后一缩,却一个转身,放出一个竹管来。
你可能会奇怪这人翻出个竹管来是作甚?
但秦照川看见这竹管,却是欲发忧怒!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竹管。
这是伪装成竹管的暗器盒——“青发流冰神针”!
竹管一出,果真飘出细如青发、急如冰髓的小针数十枚!
它们?幕天席地、如浮光梦影一般,又急又迅又猛地刺向阿渡的手、足、膝、腰、腹、胸、头、脸!
一个部位都没
落下!
全部要害都得罩住!
且是近距离瞬间发,没有任何人能躲得过去!
阿渡竟瞬间撕下外袍!
他抖袍一展,先?裹住数十针!
然后抖腕出剑!
剑锋反拨、乱弹!
如琵琶轻奏、转轴拨弦!
瞬间拨回了剩余数十针!
那秦苍双翻转身躯,连翻三个跟斗,慌忙躲过这些针,阿渡只轻笑一声,把那裹住数十针的袍子一个抖震,裂帛之声传来!袍子翻卷爆裂!布里面裹住的数十枚 “青发流冰神针”,立刻像迷了路的小小幽魂一般,竟全数返还到秦苍双那儿!
秦苍双在?干嘛呢?
他本在?半空中翻跟斗,躲第一波针。
他才刚刚落地,就迎来了第三?波针。
这回他便躲不过了。
他一个仰面倒下,眉心处至少中了十针,胸口中了三?十多?针!
他想偷袭阿渡,却死在?了自己的暗器之下!
秦照川内心悲怒,怒其不自量力,悲其殒命于此,正要发力上前。
忽然背后一震。
幽冷从背心处散开。
他怔住,以极不解极困惑的模样?回过头。
背后插着?一把小刀。
小刀的士?人是林袖微。
那个他宠爱了半辈子,一直很温柔含蓄的林袖微。
此刻他也含蓄地笑了一笑,好像还是那个孝顺的义子。
“义父,苍双哥死得这样?寂寞,你还是去陪他吧。”
说完一刀发力,那插在?背后的小刀直接从背后入,从心口穿出!
然后林袖微袖子一甩,袖中一掌狠狠拍出,那小杨更是一脚急蹴秦照川心口,那秦照川受着?一刀又一脚,竟口吐鲜血,人被蹴飞三尺,最后在?半空中无力回旋,竟一路堕到悬崖下面去了!
一代枭雄,竟死在?自己处置死囚与叛徒的刑场上!
死在?自己疼爱了那么久的义子手里!
还是一个以温柔含蓄著称的义子!
【小常几乎已听得呆了。
那柳绮行更是眉头直颤,几乎难以置信道:“这……这林袖微……居然是……是这样?一个人?”
我道:“我混入‘照天耀地门’,其实?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查这个人。”
仇炼争皱眉道:“你当时是别无选择,一定要扮成一
个‘淫|魔’,他才能迅速接纳你?相信你?”
我点头那一刻,钟雁阵便问:“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去接纳和相信一个淫|魔?”】
阿渡就站在?那儿。
皱了皱眉。
他看向林袖微道:“你杀了他。”
林袖微叹了口气:“我本来不想出手的……我杀的是我的义父啊。”
他口气稀松平常,说的好像不是杀死了义父,而是刚刚捏死了一只饭桌上的小苍蝇似的。
然后他忍不住看向阿渡:“你为什么要留手呢?”
阿渡冷笑道:“我留手?”
林袖微笑道:“你还是赵夕惊的时候,就总去武库阅读经书,修习了里面的不少武功,可你刚刚与秦照川决斗的时候,却一门新?功夫都没用,你用的都是自己的旧日招式。”
阿渡懒懒道:“他自愿把武库给我看,我若用新?招去杀他,岂不是很没意思?”
他又看向林袖微道:“你为何要杀他?”
林袖微笑道:“我也不想这么做,可义父身体太好了些,我若要等他自然老去再去继承‘照天耀地门’,那起码得等个三?十年。”
阿渡道:“三?十年很长么?”
林袖微目光一厉道:“对一个心怀大?计、却有志不能伸的人,只等一年都算长!”
他看了看阿渡道:“这种道理,你本就不会明白。”
阿渡道:“但我已明白,你从一开始就想杀秦照川。”
他看向林袖微:“我还是赵夕惊时,你就怀疑我是阿渡,所以你特意把我引荐给秦照川。你在?等我出手,可我迟迟不出,你就派了这个冒牌的阿渡来刺杀,故意引我出手!”
林袖微秀气地一笑:“我本不想这么做,因为我以为你会在?床上杀了他,却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在?老老实?实?服侍他,你竟然受得住他?”
“他在?床上还不错。”阿渡冷眼看他,“更何况,暗杀本就是很没意思的事儿。我杀人就要光明正大?,才算痛快淋漓!”
说完,他以极轻蔑的眼神懒懒一下:“这种道理,你也根本不会明白。”
林袖微笑了一笑:“不管怎样?,这里都是我的人。今日发生的事,就是秦苍双暗杀义父,义父掉下山崖,而我又杀了秦苍双。”
阿渡道:“那我呢?”
林袖微笑道:“你可以继续留下来,做我的赵夕惊啊。”
阿渡一愣:“你的?”
他几乎是以嫌恶口吻问的这话。
林袖微居然还有些含蓄地、害羞地笑了笑道:“小赵,义父一死,我就要继承他的家产、手下……还有他生前拥有的一切……”
他目光一闪,透露出些许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你这个男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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