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死者应该都是大旱前的明城本地人氏,看衣着不像是富贵人家,各自衣物料子都不尽相同,应该也不是同一户人家。”
仵作是明城本地人氏,早些年就在明城原来的衙门做活,后来明城成为京畿之地,明城府立,他就到了明城府继续做活。
“这倒让小的想起一件事来,十六年前,明城衙门曾经接到十多户人家告状,说是家中郎君失了。衙门遍寻不着,后来又碰上了大旱事,朝廷南迁,动荡不休,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老仵作回忆道。
“祁司务,如今可能寻到苦主?”萧佑现在兼着明城府尹,自是亲查。
“这怕是难,先不说大旱后存余有几户,寻踪访迹更不容易。”老仵作为难地说,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大人不必忧心,某刚好知道一人。”
“何人?”
“当年来寻人的一户人家,如今仍不甘心,年年都会来府上击鼓告状。”老仵作话声一顿。
萧佑见状,挥手道:“你但说无妨。”
“可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又是无凭无依,更不知道从何查起,往年府尹都是搁置不理。如果大人愿意等的话,来年时候那户人家还会再来的,今年倒是来过了。”
萧佑问:“不知道如今那户人家居住何处?”
老仵作叹气,“这谈何容易,流离失所,流离失所,苟活已然不易。大人要是要查,可往城郊到处看看。”
萧佑差人来,在明城郊外人家四处寻访。
明城府差役寻了三日不着,田炎主动帮忙,终于是在第五日寻到了一户。
“听闻那杨严氏平日纺线织布为生,曾有一孩儿却丢了,街坊乡亲都劝她再嫁,她却不肯,只道要寻见她家官人。”
“小的去看过了,正是每年都来的那个妇人。”
差役禀报,萧佑立即让人去请人来。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差役就把人带到了。
“奴杨严氏,见过青天大老爷。”来者是一妇道人家,岁月微痕,颇有颜色,只是表情麻木,让人怜悯。
“你与仵作同去认看,可是有你旧日郎君。”萧佑见妇人如此,也不审了,径直让她跟仵作去尸房。
埋在地下十多年,容颜化作白骨,认出的希望尽管渺茫,可杨严氏麻木的表情之下却依然泛起了动容。
不多时,停尸房里传出女子哭声,萧佑这才抬步走入。
“官人,妾身可是找到你了。”杨严氏泣不成声,在一具骸骨前。
仵作同情地叹了一声,对走进的萧佑道:“那具骨骸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她凭此认了出来。”
萧佑斜眼看向杨严氏右手腕上,同样系着一根红绳。
等杨严氏哭得力竭,萧佑这才上前询问:“大嫂,可是能让本官问话了?”
“大人请问,奴定当知无不言。”杨严氏脸上麻木尽褪,大有愤慨之意。
“你且把杨郎何时失落、家中境地说来。”
“奴都记得,奴都记得!”
“十六年前,奴家官人出门前去采买丝线染料,奴和孩儿在家等候。可是不曾想这一等就是十六年,奴家官人没了,孩儿失了…”
杨严氏又抹起泪来,萧佑等她歇住了才继续问:“杨郎离家时可有异样?往日家中可有仇家?”
杨严氏闻言顿时双眼淬毒,“当是那明恩伯使人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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