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喊得急促,还有点声嘶力竭的味道。
苏南衣头也没抬,对那几个家丁道:“继续打。”
家丁们本来正准备停下,听到她这句又继续。
来的人快步冲到跟前,怒声问道:“我说住手,你们没听见吗?”
几个家丁还真就当没有听见,手脚不停。
苏师亮气急败坏,“苏南衣,你要干什么?”
苏南衣淡淡扫他一眼,“我干什么?我当然是抓贼,他想要挟持我,还让我把钱都交出来,在我的家里,抢我的钱,还有比这个更猖狂的吗?我打他都算轻的!稍后打完我还要把送到京兆府去!”
苏师亮气得浑身发抖,“你你”
苏南衣冷笑,“你什么你?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没事一边呆着去,该干什么干什么,瞎凑什么热闹!”
苏师亮气得一个倒仰,眼睛发红的看着地上被打的人,“你知道不知道他是谁?”
“我知道啊,一个意图抢劫我的人,别的我也不想知道。”苏南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你知道啊?还是说你和他是一伙的?”
苏师亮噎了口气,“你你这叫什么话?”
苏南衣烦躁的摆摆手,“嫌我说话不好听就滚回你的院子里呆着去,实在呆不下去就滚回老家,也没有请你来,你来了就有得有个客人的样子,没事呆在院子里别出来,跑到这里来指责主人,叽叽喳喳的算怎么回事?”
苏师亮瞪大眼睛,简直无法相信这种话是苏南衣说出来的。
以前的苏南衣不是连头也不敢抬吗?
现在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吗!
他七窍生烟,怒声骂道:“混帐!谁让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你竟敢如此对我不敬,我看你是反了!”
苏南衣哧笑,“反什么?你以为你是谁,皇帝老子吗?动不动就说别人反,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不是说了吗?你觉得这儿不好,就滚回老家去。”
“苏南衣!”老夫人的声音从月亮门处响起,也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苏南衣感觉有些头疼,真是一个还没有走,一个又来了,有完没完?
苏师亮见他老娘来了,立即有了主心骨,急忙迎上去,“母亲,您来了!快点处置这个小畜牲!”
苏南衣脸色沉了沉,一言未发。
老夫人在苏师亮的搀扶下快步到了,气喘吁吁的喝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家丁速度慢了一下,但谁也没有停止。
老夫人目瞪口呆,深吸一口气,“苏南衣!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意思,”苏南衣冷冷道,“我就是惩治一个毛贼,他意图害我,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这么着急,不问我有没有受伤受惊吓,反而都来替这个毛贼说话?”
她目光扫过,沉沉似刀锋,“还有你,张嘴就骂我小畜牲,我要是畜牲,我父亲是什么?”
“你”
苏师玉慢步走进来,脸色也沉着,“二弟,你这是骂谁呢?”
苏师亮有苦说不出,现在也是被逼急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老大,你什么意思?我们来了不安置我们也就罢了,连母亲你也不管了吗?一整天不见人影,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还用你管?”苏师玉语气像冰,“我当然有很多事情要做,哪像你成天游手好闲,进京第一天都不带消停的,被人扣在烟花之地!
还好意思来质问我?我不出去忙,这么一大家子人吃什么喝什么?西北风吗!那也得冬天才能有!”
苏师玉还是第一次说出这种话来,说完之后觉得无比畅快!
老夫人和苏师亮都惊呆了,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
苏南衣摆了摆手,那些家丁才停住,她声音清脆道:“今天办事都出了力,去找管家,一人领一两银子赏钱。”“是!多谢大小姐赏!”
几个人高高兴兴的走了。
老夫人和苏师亮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算什么?狠狠打他们的脸!
他们说了住手,都没有人听他们的,苏南衣一摆手,立即都乖乖的听话,不仅如此,还都领了赏钱。
苏南衣踢了踢地上如同死狗的毛贼,“父亲,把他送去京兆府吧。”
老夫人和苏师亮立即回神,异口同声道:“不行!”
这下别说苏南衣,连苏师玉都觉出不对来了,“为什么不行?此毛贼意图伤人劫财,还是跑到府中,更应该重判。”
老夫人低头看看被蒙住头的毛贼,拐杖敲得地面砰砰响,“你你摘下布袋,看看他是谁!”
苏师玉才不会亲手去碰那些脏东西,苏师亮弯腰去摘,苏南衣手指一动,苏师亮忽然觉得膝盖一软,正在弯腰的身子往前一栽,跪倒在地。
恰在这时,二夫人也匆匆赶来看热闹,她听说抓住了一个毛贼,大家都去瞧了。
到了近前,不禁诧异道:“老爷,你怎么跪在那儿?”
苏师亮的脸都气黑了,也没理会她,一把抓下毛贼头上的布袋。
这脸已经被打花了,鼻子流血,嘴角也在流,眼睛乌青,脸也肿了。
一时还真看不出来是谁。
二夫人忍住笑,凑到跟前仔细看看,“哟,瞧这人给打的,这”
她的声音猛然顿住,尖叫一声,“明儿?”
苏师玉也愣了愣,借着灯光仔细一瞧,可不是苏明吗!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母亲和苏师亮都这么着急了。
难怪!
原来这人是苏明!
他明白过来之后又火冒三丈,这算什么?在自己家里,自己的女儿被这个狗侄子威胁?
他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垂着眼睛不和他对视,八成是早不知情,或者说是默许了的。
苏师玉心中冷笑。
二夫人一见自己的儿子被打成这样,尖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仗势欺人吗?把我儿子打成这样!”
“不行,你们必须赔,赔医药费,赔损失!”
苏南衣不缓不慢,字字却透着冷意,“先把人带到京兆司问了罪,看看赵大人怎么判,他说该赔就赔,这不是由你说了算。这得好好审一审,说不定还有从犯。”
“你”二夫人睁大眼睛,“你什么意思,什么从不从犯?谁说我儿子是毛贼,送什么京兆司?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苏南衣哧笑,“我没觉得,你瞧瞧,你儿子身上可带着家伙,要不是我反应他,说不定现在早一命呜呼了!”
苏师玉低头一瞧,各不是,还有一把短匕首。
“老大,”老夫人缓缓开口,“这里面的确是有误会,明儿不过就是想和南衣开个玩笑,那匕首也是自己用来防身的,谁知道竟然”
她还没说完,苏南衣短促的笑出声,“老夫人,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呢?想骗就骗?这种鬼话你自己信吗?
明说了吧,你们就是出那三百两银子心里不服,想从我身上找补回去一点,这才由着他胡来,你们敢说不是吗?”
打脸之问,还打得啪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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