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觉得和云景谈得并不投机,他也不觉得和云景聊天是件愉快的事。
但好在他知道了云景对苏南衣的心意,总算不那么郁闷。
身后门声一响,两个人同时回身,苏南衣推着陆思源从里面走了出来。
夏染的目光落在陆思源的身上,虽然只有见过一面,但印象很深,当看清果然是他的时候,夏染还是暗自抽了一口气。
“陆公子,”夏染艰涩的开口,“这里很安全,你且安心住下,缺什么尽管开口。”
陆思源垂着眼皮,微微点头,“多谢。”
苏南南道:“先让他把身体养养,我才能用药,不然他现在的身子也受不住。”
“好,”夏染点头,“交给我,我会安排。”
时辰已经非常晚了,苏南衣对陆思源道:“你好好休养,别的不用考虑太多,交给我和夏染。我会经常来看你。”
“好。”
苏南衣又和夏染交代了几句,这才和云景离开。
云景坐在苏南衣的身边,有点闷闷的,低着头一直没有吭声。
苏南衣感觉到他的情绪,轻声问道:“景儿怎么了?不开心了吗?”
云景抬起头,抿着嘴唇像受了很大的委屈,“娘子,你是不是不要景儿了?”
苏南衣心头微震,“怎么会呢?不会的。我不会不要景儿的。”
云景眼睛里又点亮了神采,“真的吗?就算有了忠诚的朋友也不会?”
苏南衣总算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坚定的点头,“不会,景儿放心,无论有了谁,都不会不要你。”
她微叹了口气,“思源是我以前的朋友,他受了我的连累,变成现在这样,我心里难过,过意不去,所以要好好照顾他,景儿明白吗?”
云景若有所思半晌,“明白,景儿愿意和娘子一起照顾他。”
“景儿真好,”苏南衣拍拍他的手臂,“但景儿要记得,不要和别人说起今天晚上的事,包括邹城,还有思源,特别是思源,不能和任何人说起见过思源,否则我会有危险。”
云景漆黑的眼睛睁了睁,握着她的手用力点头,“景儿记住了,谁也不说,就算是母妃和皇上问我,我也不说。”
苏南衣眉心微跳,“皇上经常问你事情吗?”
“嗯,他很关心我,对我和母妃也很好,他还找过很多太医治我的病。”
苏南衣沉默着没说话,顾西宸,她不信他有那么好心。
把苏南衣送回家,云景也回去了。
苏南衣这一夜都睡不安稳,不停的做着恶梦,梦到陆思源被欺辱的模样。
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索性不再睡,起身坐在书案前,写治疗陆思源双腿的药方。
他的腿本来就有伤,再加上这次受伤严重,要想好起来不是容易的事。
好在她手里有了夏氏那几间药铺,还有夏染相助,应该不是难事。
写写停停,不知不觉天光渐亮。
外面小桃起了身,但她以为苏南衣还睡着,没敢进来打扰。
到了平时该起的时辰,小桃正要进屋,有个小丫环端着水从外面进来,道:“小桃姐,告诉你一件有意思的事儿。”
小桃压低声音,“什么事儿?”
“我听负责前面负责采买的,他们今天早上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听说尚书府家的公子昨天晚上和一个花船上的歌伎跳河殉情了。”
小桃一惊,脸上还有点臊,“你这丫头,净打听些有的没有,什么花船歌伎,什么殉情,也不嫌害臊。”小丫头捂着嘴笑,“我也没跟别人说,这不是就和姐姐你说说吗?你说,那个歌伎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
“应该吧,歌伎嘛,肯定不丑。”小桃接过水,“哎呀,别说了,小心让小姐听到,快去干活去!”
苏南衣在里面听得真切,眼前浮现那个锦姑娘的模样,好看吗?
也没觉得有多好看,而且以后也不会好看,哼!
小桃轻轻挑帘进了屋,看到坐在书案后的苏南衣微怔了一下,“小姐,您起了?”
“嗯,”苏南衣收起写好的单子,“梳洗吧,一会儿去街上吃早膳。”
“哎,好!”
主仆俩也没躲着藏着,直接走大门出门,刚到大门口这就怔住。
门前有个诡异的图案,是用香灰撒出来的,门上还贴了两道黄色纸符。
路过这里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驻足看几眼,三三两两的还会
嘀咕几句。
苏南衣摸摸鼻子,行吧,这好像是她要求的。
小桃小声道:“这大门前还是好的,听说二小姐和夏姨娘的院子那边更严重。”
苏南衣心里冷笑,活该!
“无量天尊,”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金道长挥了一下拂尘,从她们身后绕过来。
苏南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金道长一见到苏南衣就心虚,自从苏南衣在他耳边说过那句话之后,他这心里就没有安生过。
面对夏氏的愤怒和质问,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这是天意。
他看看四周,低声道:“苏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苏南衣似笑非笑,迎着早晨的朝阳,眸子光芒潋滟,“本小姐忙着呢,没时间。”
“”金道长噎了口气,差点一口气没倒上来。
“小桃,走了。”
苏南衣叫了一声,带着小桃上了马车,飞驰而去。
早膳铺子里的人不少,这里民风开化,对女子的管束不那么严,姑娘小媳妇儿上街的有的是。
苏南衣换了个小包间,推开小窗子,晨风扑面,门开了一条缝,外面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楚。
“哎,你们听说了吗?邹尚书家的公子,昨天晚上跳河殉情啦,非要娶那个那个”
“哪个呀,你是说锦姑娘吧?我早听说了!据说还是大公子把人带回去的呢。”
“你们说,这事儿能成吗?”
“我看悬,尚书府是什么门第?一般官宦人家的小姐都未必配得上,更何况是一个花船女子了?再说,邹尚书一向清正,洁身自好,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女人进府门?”
“那也不见得,这都殉情了,要是不答应,邹公子一直寻死怎么办?再怎么着也不能看着儿子丢命吧?”
“我也觉得有门儿,就算是不能当妻,当个妾总可以吧?听说那邹公子整天往花船上跑,还有,你们别忘了,邹大公子的夫人也不是什么高门第。”
“那怎么一样?人家大公子的夫人出身虽然低,但是性格好,人家是对邹家有恩的。”
“哦?是吗?怎么回事儿,说说!”
“我听说呀,当年这位大夫人的亲爹,曾经救过邹尚书一命,还捐助了他银两考试,否则的话,当年怎么能当官,又怎么能有今天的地位?”
“原来如此,唉,可据我所知,尚书夫人对这位大夫人可不怎么满意”
苏南衣慢条斯理的吃着早膳,这些小道消息不管几分真几分假,反正邹家是太平不了,邹城短时间内也休想出府门。
一想到邹家鸡飞狗跳,苏南衣心里就痛快。听着听着,外面那些人的话风就又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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