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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天地之间孕育成的神兽，她从一睁眼，就没有遇见能与她交流，的活物，只是凭着自己的本能不断吞噬，而在她所在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亲情，只有活下去的本能。</p>
这种由微薄的血缘链接，却及其牢固，甚至传承几代的感情，实在是让她稀奇又新奇。</p>
“外头有什么有趣的吗？有没有什么讨论的特别厉害的？没有什么大动作吧。”</p>
燕儿被她这一连串问话问住，提着饭盒，踌躇地看着她。</p>
“啊，也是，我好像太心急了些。”舒心抬手，她掠了掠耳边的发，有些遗憾:“忘记这里消息传播没有那么发达了。”</p>
天寒地冻，那么一小会儿功夫，舒心的手脚都凉了，回到屋里，燕儿忙端来汤婆子给她，又奉上姜茶，她浑身才渐渐暖和起来。</p>
燕儿出去一趟见识到了寒风的威力，有些担心莺儿，她与莺儿是一起进的府，虽然莺儿因为能说会道很快就赢得了小姐的欢心被提拔到她身边，而自己却依旧在扫着庭院，她却并没有嫉妒的心思，只是为莺儿开心，而莺儿却自从调到小姐身边就再未与她有来往。</p>
如今莺儿不知道为什么惹怒了小姐，被罚跪，而自己进来时拉着自己苦苦哀求，燕儿有些犹豫，几次想劝舒心，但见她悠然的吃着水果，却又不敢开口，只是搓着手眼神忧心忡忡地往外望。</p>
舒心看在眼里，却并不挑明。</p>
燕儿这个人，忠心是忠心，但从小跟莺儿一块儿长大，心肠自然软些，虽然有些一根筋，但是也很良善，是优点亦是缺点。</p>
舒心想了想，突然叹了口气，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可燕儿却老老实实的给她剥瓜子，专心致志，舒心又叹了口气，燕儿这次才偷偷摸摸的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刚刚对上眼，舒心想要说些什么，可燕儿却收到惊吓一般不再看她，只是剥瓜子的速度加快了许多。</p>
舒心:“……啧”</p>
“燕儿，”山不就我，我就去就山，舒心开口:“你说，人心都是这样异变的吗？”</p>
“奴婢不知道，”燕儿回答:“但是我爹之前说会爱我娘一辈子，却成亲之后整日沉迷于青楼，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娘每一次在爹夜不归宿的时候都会哭到男人的心变得太快，爹却丝毫没有收敛，甚至把我卖到了这里。”她面露迷茫。</p>
温暖滑嫩如同丝绸的触感从手上传来，燕儿惊讶的抬起头，见舒心怜惜的看着她，还轻轻攥着她的手，燕儿红了脸，不安道:“小姐对不起，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p>
“莺儿她背叛了我。”舒心秀眉微蹙，眼里泪光闪过:“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我真的是将她当做姐妹看的，可她却联合外人陷害我，我实在生气，这才罚她跪在外头，燕儿，这样做会不会太恶毒了？”</p>
小姐清凌凌的杏眼里泪光闪烁，看着忧愁无比，燕儿从震惊中回过神，同仇敌忾道:“莺儿如此胆大包天！小姐对她那样好的，她怎么敢！”</p>
小姑娘攥紧拳头:“小姐，我去告诉相爷，让他治了莺儿的罪！打死她都不为过！”</p>
舒心连忙拉着她:“我只想给她一个教训，并不想要了她的性命，毕竟……我们这么多年情分。”</p>
燕儿此时完全没有为莺儿求罪的心情，有的只是对莺儿的厌恶与对舒心的心疼，感叹莺儿的胆大包天和自家小姐的良善。</p>
这么大的事情，丫鬟背主，小姐宅心仁厚，竟然还愿意给莺儿一个机会！</p>
见燕儿不再一直担心的看着外头，舒心勾起嘴角，在燕儿抬起头时很快消失，任由燕儿愤愤不平的骂着莺儿。</p>
舒心垂了眸子，看着自己脚边那一块已经被弄脏的裙摆，慢条斯理地拿了剪刀弯腰将那一片布料剪下来。</p>
既然太子现在还需要她，那么应该不介意她拿他当一把刀处理一下家事吧？</p>
毕竟她也需要权力呢。</p>
这世间，谁的疼爱都没有用，唯有能够握在手中的权利才是切切实实的。</p>
舒心安静地把剪刀放下，神色轻快又愉悦，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p>
燕儿在一边侍候，心底暗暗疑惑，大小姐分明之前完全不关心外面的事情，如今却是在意的紧。</p>
外头传来脚步，外头侍候的婢女毕恭毕敬:“小姐，老爷到了。”</p>
舒心站在原地，捻起一朵海棠，细细嗅着，美人如玉，花儿似烈焰一般红。</p>
“小姐，我们不上去迎接？”燕儿问道，而舒心摆了摆手表示知道，并未多在意。又过了片刻，袁丞相走了进来，他虽然年近四十，却已经身形高大容貌清朗，年轻时就是是上京人人垂涎的佳婿，只可惜他自幼便同舒心的生母的小姐定了亲，两人成婚后感情深厚，袁丞相不纳一妾，夫妻情深，实在叫人羡慕。</p>
可无奈生母体弱，生下袁舒心后不过一年就撒手人寰，袁丞相一个大男人，为了爱女几乎操碎了心，爱妻家中百般劝说，才不得不纳妾来照理家中诸事，可舒心的事情他却是不肯假于人手，自己亲自看顾。</p>
而这位汤姨娘也是宜室宜家，把丞相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不争不抢，对袁舒心也是温和无比，虽然自己有一女，却根本不偏心别人都说，这继母做到这个份上，也是难得，只是这内里究竟如何，就只有当事人自个儿知晓了。</p>
袁丞相身后跟着汤姨娘和她的女儿，袁雪薇。</p>
袁丞相一路走来，身上满是落花，因为仙逝的爱妻与袁舒心都喜欢，所以宰相府里种满了百花，若按以往，袁舒心早就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礼，可舒心却只是回眸一笑，“爹，你来了。”</p>
袁丞相怔愣片刻，女儿与妻子很像，结合他们两个的优点长大，如此穿着红裙站在海棠旁边，竟让他有一种看到与妻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嘴角挂起浅笑，可生性严肃，脸上依旧不显:“身体怎么样了？外头风大，燕儿，怎么就让小姐在外面吹风？”</p>
燕儿跪下，表情惶恐，舒心走到他身边，拿着的橘子递给袁丞相，娇蛮道:“爹，帮我剥了。”</p>
袁丞相含笑看着她:“娇贵的很，一个橘子都不自己剥，”手下却很快的掰开了橘子。</p>
舒心伸出白皙柔嫩的双手，上头染着的红如同冬日里颤颤巍巍的红梅，“我才染的指甲，不想染黄了嘛，而且，爹剥的橘子，就是更好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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