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来到安陵郡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周,这期间他一直在熟悉郡内的各项事务,没有做出特别的指示。
安陵郡共辖有五县,五十万人口,昨年的赋税折合下来差不多有一万两白银加上十万石粮食。
自祐平三年以来,朝廷大幅提高赋税抽比,从五抽一直接变成十抽五,百姓一年耕作的一半收入都要交给官府,直接归朝廷所有。
百姓民不聊生,加上天灾地害,大批农民卖妻鬻子也生活不下去,纷纷选择了揭竿而起。
祐平五年,朝廷以防止地方不尊中枢为名,规定每年要将岁赋的七八成上缴,只余两三成给地方自用。
如此以来,州郡的实力被大为削弱,就算是那些大州大郡,也不免捉襟见肘,再无能力弹压流民作乱。
安陵郡只是个中等规模的孤郡,这几年幸亏地处偏远,风调雨顺,百姓才得以勉强生活下去,没有什么人在此地裹挟百姓冲击郡县。
在差不多通晓郡务后,林宇感到时间宝贵,不能再等,想找衙役唤来严承明。
没想到还没作,严承明就从大堂外快步走了进来,眉头紧皱。
“太守大人。”严承明抱拳行礼。
“严郡尉有什么事?何此行色匆匆?”
林宇从严承明的表情中看到了忧心忡忡,心中一沉。
“太守大人,下官接到了两份消息,太守大人请看。”
他这才注意到严承明手上拿着两封开封的信件。
接过信,半响看完,林宇面无表情,怔怔不能言语。
武卫军这一两个月以来一路高歌猛进,捷报平传,乱民闻风而逃,朝廷上下都以为再过一月武卫军就可班师回朝,不必再在地方浪费军饷。
没想到……
就在这个时候,乱民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武卫军在灵州彭都郡大败,原先不见踪迹的乱民集聚如海,一举击溃武卫军,武卫将军蒋琰重伤,不知下落,溃军或死或逃,嘉秦关收集到的散兵不到一半。
京师震,急调三万禁卫军星夜驰援嘉秦关,务必要把乱民抵御在关外,不可入关半步。
“这后面是有高人在指挥啊。”
林宇喃喃
出声。
据他所知,起义军如同一盘散沙,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是不可能有这么大一股义军能击溃武卫军的。
想必是有人联合了起义军的各部,共同策划了这一次的袭击。
另外一份消息没有这份这么震撼,但却与安陵郡息息相关,令林宇更加紧张担忧。
沧州一伙打着弥勒佛名义的乱民正在攻陷郡县,沧州牧弹压无力,只能坐视他们一天天壮大,如今已经攻陷靠近安陵郡的漓江郡,正在步步紧逼沧州州府,大概率会在攻陷沧州后分派一伙人来攻克安陵郡。
安陵郡小,不值得他们那时候派大军过来。
稳住心神后,林宇问向严承明,“姜郡丞知道吗?”
“下官刚刚接到这两个重大消息,还没来得及向姜郡丞报告此事,直接就来了太守大人这里。”
“嗯,”林宇抬眼望了他一下,然后对旁边站着的衙役说道,“去将姜郡丞唤来。”
他原先还以为武卫军不会这么快就败,沧州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被攻陷,没想到事情的发展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
太快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准备。
郡丞的办公地点也在郡府内,没过多久姜辉就匆匆而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严承明也在,讶异的看了一眼。
“太守大人,不知大人唤我来是有何事?”
“你自己看吧。”
林宇走下来递过这两封信。
姜辉看完后面色大变,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最后才说道,“武卫军以善战闻名,矗立平城与匈奴人血战那么多次,怎么会败在一盘散沙的乱民手里?”
“现在已经不是纠结他们是怎么败的时候,先要想想对策。”严承明回道。
“事有轻重缓急,武卫军虽败,乱民也不可能毫发无伤,且离我们较远,就算携大胜之威南下也要有段时间,现在的关键是沧州那边怎么办?”
林宇继续说道,“沧州离我们近在咫尺,漓江郡是沧州各郡与安陵郡的桥梁,漓江一失,安陵郡门户大开,乱民日后进入安陵郡就如同进自己家的后花园。”
姜辉这才意识到如今的当务之急不是武卫军的大败,而是沧州的乱民。
“是,大人说得对,是下官糊涂了,
见武卫军大败,心中惶惶,失去了尺寸。”
武卫军大败的消息属于天下震,任何人第一时间都会被它吸引住的,林宇并不怪他。
“严郡丞,漓江郡与安陵郡哪些县城接壤?”
严承明见林宇镇定自若的样子心中暗暗佩服,想了一会,答道,“平昌县和渠县是仅有的靠近沧州的两个县,也是与漓江郡接壤。”
“乱民没有纪律,有很大可能会有少部分人流窜到平渠,要注意防卫。”
林宇脑海中有平昌县和渠县的印象,记得是安陵郡的两个大县,人口众多,土地也肥沃。
“平昌县和渠县有多少兵力?”林宇问道。
“两县只有衙役,各有四五十人的样子。”姜辉回答道。
“不够,严郡尉手上有多少人?”
“现在快要到农忙季节,下官手里还有四百多人可以调吧。”
林宇想了一会,“你各调一百人去渠县和平昌县,调你说的那种精锐,懂吗?”
“是,下官明白。”
“郡兵要重新整顿,你告诉他们,身强力壮,服从命令者留下,身体孬弱,桀骜不驯者给予一定补偿遣散,同时贴出告示,招募士卒,共同组满一千之数。
士卒军饷两石稻米,三两白银,伍长三石稻米,四两白银,以此类推。
这一千人,不得有所副业,必须整日操练,未有命令,不许擅出。”
林宇望向严承明,“就按照你在武卫军训练的标准操练,这一千人一定要是精锐,令行禁止,明白吗?”
“是,下官明白。”
两石稻米,三两白银,养活家里六七口人都绰绰有余了,以前的郡兵想都不敢想,这样的条件,消息传出去,恐怕城南军营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姜辉和严承明都不禁咂舌林宇的魄力,真是舍得下本钱啊,昨年的赋税要像这样用可用不了多久。
林宇抬手在两人的肩膀上。
“现在正是危难之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希望大家能同心同力,共同保卫安陵郡,咱们是一条船上去的人,安陵郡这条大船沉了,你我皆逃不过被淹死的命运,何况你们皆是安陵郡人,更应心有戚戚焉。”
严承明心中一凛,将腰弯的更深,与姜辉一起说道。
“下官明白。”
林暮疏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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