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渔抓紧了手中那捆樱桃枝,坐在沙滩上久久没回过神来。
同为水系异能者,那人的异能残影穿过身体的一瞬间,她仿佛窥见了一点水系异能达到极致后的境界。
哪怕只是一道残影,都能感知到本体有如深海一样不可测的精神力,相比之下,她的异能就像海上掀不起浪的一朵水花。
身后的鲸鱼游上前来,向渔想起刚刚那道残影没入它身体的景象,伸手摁上它的头顶,依旧没有感知到丝毫精神力。
又在海底呆了一个下午,头顶的海面上,日影逐渐西斜,晚霞满天,在海上倒映出连天的火烧云。
暖色的光从头顶的海折射下来,在向渔眼前的海面上发生二次折射,整个世界像是有三层天空,天上的、海面的、海底的。
鲸鱼就这样无知无觉、自由自在的云彩层里游来游去,仿佛不知道自己丢了什么。
向渔叹了口气,牵着鲸鱼、带着物资浮上了海面。
*
海面上,火烧云烫红了整个天空和海洋,连她的塑料船都染上了颜色。
浮上海面后没多久,鲸鱼突然变得有点焦躁,尾巴不断拍着海面,一直用两只鳍推着小船走。
向渔以为它没在海底玩够就被叫上来的缘故,转身就用异能将小船固定住,让鲸鱼推不。
鲸鱼又推了几下,发现小船纹丝不后,不再作,安静下来,停在她身边。
向渔笑笑,摸了摸它的头,“明天我们再下去玩。”
鲸鱼仰头看着她,蓝色的眼睛眨呀眨,似乎有几分无奈。
她现在还不是很饿,先整理带上来的物资,医药箱、红酒、酒杯都放到货船上,烧烤台放在船外凝出的浮冰上,待会儿烧饭用。
还有几大捆樱桃枝,向渔把上面的车厘子都摘下来,塑料盆很快装满,凝出清水洗了几遍后,她一边吃,一边用小刀将车厘子切成两半,挑出里面的果核,果肉放到洗干净的大碗里,剩下小半盆放进冰柜里保存。
将果核种子保存好后,向渔往果肉碗里放了很多白糖,打算腌渍一会儿后做成果酱。
腌渍果肉的时间,向渔剪了几个矿泉水瓶当花
盆,拆了有机营养土填满,将看起来还算健康的樱桃木插进去,又挑了几颗果核种进去,想试试看能不能成活。
小小的六个盆栽摆在船上,不知道是它们先抽出芽来,还是这个月球先砸下来。
向渔托着腮想了一会儿,车厘子的生产周期太长,想到之前在集装箱里捡来的植物种子,她在里面一番挑拣,找到了一袋豌豆种子,立刻把它们泡在水里。
豌豆泡发后,出芽出苗都很快,只要种在水里,每天都可以吃到新鲜翠绿的豌豆苗,割完一茬第二天又能长出新的一茬。
做完这些,已经到了傍晚六点,天空被火烧云映的更加暗沉滚烫,整个世界像架在夜晚的烧烤架上,红通通的,还带着点烟火气。
向渔抿了抿嘴,决定晚饭就吃烧烤。
削了剩下的樱桃木当烤签,从冰箱里拿出鳕鱼、鳌虾,拆出一罐午餐肉罐头切成厚片,拆了上午从大学食堂里带来的真空包装的纯肉肠,拆出孜然粉、辣椒面、油,一溜摆成一列。
烧烤品种不多,但量都管够。
没有蔬菜可以烤,向渔伸手凝出一只晶莹剔透的冰碗,拆了一罐芒果酸奶西米露罐头倒进去,打算边烤边喝冰饮。
食物一个个串好签,香肠改花刀,午餐肉两厚块串一串,还有切成厚片的鳕鱼。
等到要串鳌虾的时候,向渔手头的木签用完了。
她在烧烤工具箱一通翻找,找出了一大捆细铁签和几把刷子。
食材都串好后,向渔往烧烤炉里扔进很多木块和没用的纸团,用打火机引燃后,把烤串往烤台上一摆。
天上的云彩烧得比烤炉里的火还要旺,食物上下两面都被映得火红,向渔用洗净弄干的刷子蘸了点油,仔仔细细给食材每一处刷上。
油滴落到火中,小火苗噗噗响着,烧得更旺了。
向渔两手各握着一把烤串在烟火里翻,烟火气里逐渐飘出烤虾的鲜香、纯肉肠的肉香、午餐肉的火腿香。
鳕鱼串表面也逐渐焦黄,油花滋滋在鳕鱼表面蹦跳。
改刀开花的肉肠已经变得焦脆,没改刀的肠衣“噗”一声爆开,露出里面嫩到淌油的肉粒来。
看起来都快熟了,向渔停下翻烤串的手,往上撒了一点孜
然和辣椒面,海面上立刻飘出夜市大排档的烧烤香气。
向渔快忍不住了,正要拿起最先熟的鳕鱼串咬一口——
“轰”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向渔还没来得及抬头,身后又响起接连不断的巨响,像是无数礼花.弹上天,将天空映得一片亮堂。
满天红色的星子像烟花一样落下来,有几点落在了她手上的鳕鱼上,鳕鱼立刻被红色星子熔穿,并且顺着木签飞快熔上来。
眼见就到烧到她的手,向渔立刻甩掉手上一大把签子,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沸腾的红色岩浆像井喷一样从海下冲上天空,到达最高点后又飞落四溅,她的两艘塑料船、鲸鱼、还有她都在岩浆的笼罩下。
向渔抬头看着飞溅下来的岩浆,心跳都漏停了一拍,不敢想象刚才的红色星子落在她头上会是什么结果,但右手一点都没迟疑,果断凝出一块巨大的厚冰层罩在头顶,带着船和鲸鱼在水上飞速倒退几百米。
直到远离岩浆飞溅区,向渔的心脏还是狂跳不止,看了一眼像旭日一样喷薄而出的火山,最先检查两艘船和船上的物资有没有被溅到。
床都是塑料瓶做的,一旦被岩浆溅到,所有她费劲辛苦找来的物资就都没了。
发现两艘船安然无恙后,向渔又检查了鲸鱼背上有没有溅到,最后才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有没有被燎没。
鲸鱼被向渔从头检查到背,再检查到尾巴,眼睛里都是一簇簇的火苗,映出远处爆发的火山,亮晶晶的看着向渔。
向渔想起之前它一直推着小船离开那片海域的举,正想摸摸它的眼睛,发现左手还攥着几串烤串,但烧烤架她没救回来,想必已经被岩浆熔成气体了。
她现在没了胃口,拿着烤串坐下来,看远处海面的情况。
黑色的浓烟冲天而上,红色的岩浆喷出又落下,在海面上缓慢流淌开来,流淌的岩浆被海水冷却后,红色逐渐熄灭,变成一层厚厚的黑色物质凝结在海面上。
向渔见岩浆流淌得不快,也没再带着鲸鱼和小船撤退太远,反而带着鲸鱼一头潜入海里,看海面下火山喷发的景象。
白天她们去过的海底陆地,此刻不知道抬升了多少米,像
山一样隆起,山顶裂开,红色岩浆就从山顶疯狂喷出。
看了一会儿,向渔又回到海面上,发现火山爆发后,海面上突然起了浓雾,一点点像四周侵袭过去,就要蔓延到她停靠小船的地方。
向渔伸手,一团浓雾立刻被抓过来,在她手上像烟团一样悬空滚着。
向渔用异能分析了一下,发现浓雾里都是酸,立刻又带着小船和鲸鱼撤退了数千米,远到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火山爆发的景象才停下,只能隐隐看见那边被烫的红通通的夜空。
看了一整个前半夜,火山喷发都没有停止,向渔抱着被子躺在小船上,心绪不宁的过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第二天天还没亮,鲸鱼在水里摆了摆尾巴,发出了一点轻微的哗啦水声,向渔立刻抱着被子坐起来,看向昨晚火山喷发的地方。
没有隆隆声,天空也不再火红,只是带着一点雾霾的深色。
向渔用异能感知了一下,确定海面上没有酸雾后,让鲸鱼带着小船留在这里,独自返回了昨晚海底火山爆发的地点查看。
昨晚潜入海底看火山喷发的时候,她亲眼见到了岩浆从火山口喷出,一部分喷出海面,另一部分沿着火山口淌下又冷却凝结,形成山体的一部分,不断推陆地抬升。
她要回去看看,岩浆在海面上冷却凝结形成的那层黑色物质,现在还在不在,会不会变成陆地,或是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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