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战马了,就算是普通的马,大明也很缺少。
能够耕地的牛,在许多时候,可是比人命的价钱还要高。
而除了这两种可以拉车子,在战场上横冲直撞之外,其他的任何一种物都不行。
一个不好驯服,另一个就是力气太小了。
满桂的骑兵入场时机可得很好,正是杜度领导的骑兵,将退未退的时间点。
而这样的一大队骑兵,本来就应该被提前发现的,可因为入关之后,还没有尝到过被大明埋伏之后,损失惨重的经验。
所以几乎没有人想起这件事情。
此时的大溃败,杜度本意打算以死相抵,不回去了,可在张万春求死的那一刹那,他又想活着,还要带着更多的人回去。
失败不可耻,他们满人失败的次数太多了,只是这一次啊算是比较惨而已。
战场的瞬息万变,让站在城头上,仔细观察着的王冲,也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
“去给宫里的两位娘娘报信,就说捷报,京师之围要解开了。”
最近他的压力也是不小,虽然更大的压力,都被两位皇后顶着,可京师的一些流言碎语,也不是没有杀伤力。
“咱们不出城追杀敌人吗?”
一名亲兵离开,另一名看到大把的军功,将要从自己的手中溜走,有点不甘心的问道。
“咱们的任务就是守城,另外一个就是保证京师内部的稳定和安全,要是想杀敌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去别的队伍。”
王冲这话不但是说给身边的亲兵听得,还是会说给周围那些其他士兵听得。
只要能够保证京师安全,他们的功劳就已经到手了,若是因为出城,导致其它的意外发生,不但前功尽弃,还会受到处罚,得不偿失。
“别,我觉得这里就挺好。”
问话的连连摇头,功勋是很不错,可自己的小命,更加要紧,而且现在给的饷银,可是比以前多很多。
如今整个京师附近,不知多少人想要进来谋一个名额呢。
“觉得挺好就好好的干活,最近我可是听说了你们其中,有人在做那种欺男霸女的勾当,别让我知道是谁,就算是
有了军功,老子我也一样让他下大狱。”
王冲不是看不惯这些人的作风,而是皇上给他的纪律手册上写着不能犯的事情。
他的眼睛能进沙子,可皇上的眼睛进不得沙子。
之前还在打仗期间,有今天没明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现在到了算账的时间点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混蛋不但败坏军纪,还把许多秘密都给卖到城里的大臣们家去了。
更有些大胆的,居然把自己的火枪卖了出去,若不是他发现的早,很可能后面跟风的人会更多。
到现在火枪已经追回来了,无论是卖家,还是买家,都已经送进了大牢,等着外面安稳了看看是送去修路好,还是送到矿场挖矿好。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选择,这些人都不要想着能够有出头之日了。
听到王冲这话的人,心里有鬼的缩了缩脑袋,不敢搭话,而那些还没来得及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则是努力的展现自己的问心无愧。
好让自己的少将军,发现自己是个可造的人才。
更有人已经决定私下里收集一些人的罪状,然后找机会单独送到少将军的手中。
到时候板子打下来,就能把队伍中不少人剔除出去。
那时也就空出许多名额了。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谁还没有个兄弟,一个月三两银子饷银,就比曾经累死累活的给然干活强多了。
而那些见了好处出卖整个队伍利益的人,也让他们很是看不起。
吃着别人的饭,砸别人的锅。
万一皇上觉得这一支队伍不行了,和京营一样解散,那他们还上哪去找这么好的能挣银子的差事?
所以说许多事情不但要对比,还要有脑子。
而有脑子的人,更会不自觉的维护自己的这一个得利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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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战斗还在继续,惨烈的厮杀,让站在城头的人深刻的认识到了战争的恐怖。
满桂的骑兵已经杀了一个来回。
直到遇到了杜度带领的亲卫才止住了他的攻势。
可也已经没有办法挽回最后的颓势。
只能勉强,仗着比大明骑兵更好的骑术,断尾求生。
有人指挥起来,进攻时一碗的骑兵,到最后还能拉回去三四千。
只要是晁刚的队
伍跟不上,没有办法形成有效的支援。
杜度没有去看粮仓那一块,更没有想着把张万春带着的那些人,一起带回去。
通州城内,在杜度的队伍还没有撤退回去的时候,已经派出去的亲兵,向等着消息的皇太极,说出了当时的情况和最后的判断。
“代善,立刻让族人们准备退出关内。”
“渣。”
代善立刻领命,事态的严重,只需多想一下,就知道了。
大明使用的火枪,已经让他们的弓箭手失去了绝大的威力,现在接二连三的又出现了新式武器。
那么杜度的猜测很可能就是真的。
大明上下,就是想要用这种办法,把他们满人全部埋葬在这片土地上。
熟读三国的人都明白“火烧藤甲军”这一出大戏。
现在他们似乎就处在了藤甲军这样一个位置上。
书中的诸葛亮可是还留了几滴眼泪,大明的崇祯怕是不要开心的全天下发旨庆祝。
大军行走,总有许多迹象。
通州的皇太极队伍只要一起来,立刻就被远在顺义的洪承畴得知了。
对黄太极最为敏感的就是袁崇焕,朝廷让他前去想办法退兵的旨意还没有来,黄太极却是要走了。
威慑大明,让整个朝野震惊他搬到了,可最后的发展似乎没有按照他编写的剧本来。
本以为送出了一位满桂,就能试探出皇太极的态度。
可谁知却是送出了一场天大的战功。
这战功本来应该是他的啊。
急切之间,身边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商量,京师之内的那些大臣们,忽然间也没有了书信来往。
种种迹象表明,他似乎玩的太大,现在失控了。
玩失控的不单单是他袁崇焕,还有被破了山海关,一路赶到开平,最后又打算投降,让出开平的吴三桂。
阿巴泰带着自己的兵马赶到开平的时候,真的很狼狈。
若是开平县真的有兵马埋伏的话,一定能够取得很大的战果,毕竟骑兵攻城,没有火炮是很难有所作为的。
而且阿巴泰走的实在匆忙,根本就来不及带上多少粮食。
只要守住一两天,阿巴泰的兵马已经会撤退。
然而,吴三桂却是把县城给送出去了。
本来搓手可得军功,就
在和么因为自己的一念只差,很轻松的放走了。
就连将功补过的机会都没有,怎么不让他心痛。
“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在玩我?”
早就没了精气神的吴三桂,闷声闷气的对着李友松说道。
李友松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云彩,只有让人压抑寒冷。
深冬的景色,其实没有什么可以看的。
“快要下雪了。”
李友松紧了紧脖子上的领口,又把宽大的衣袖挽起,不让风钻进衣服里。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都说瑞雪兆丰年,可不知有多少人会因为寒冷而冻死,兆丰年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景而已。”
吴三桂没有的道自己想要的答案,却接上了李友松的话题。
“嘿嘿,那些达官贵人们,恐怕还在咒骂着天气太冷,只有一些儒生们觉得是个吟诗作对的好时间。”
李友松眯着眼睛,瞧着远处,那是滦州的方向。
他在和阿巴泰联络的时候,见到过那支大明的军队。
能够压制着骑兵打的队伍,在大明并不多见,除了辽东袁崇焕的手下,他想不出还有谁的队伍能够这么厉害。
只是此时的袁崇焕日子也应该不好过吧。
手中没了底蕴,就像赌徒没了银子和抵押,他这个蓟辽总督的位置,很快就要没了,说不定还会有牢狱之灾。
“谭邃寰、刘泰临、刘台山、黄镇庵、高选是去了滦州,还是去了固安?”
吴三桂有换了一个话题,上次他们在城外,看到阿巴泰领着队伍进了县城,当时在场的人,就分成了两批。
以吴三桂为首的,留下来投降。
以刘泰临为首的,去投靠别人。
而当时刘泰临带着的人最多,可几乎全部都是平民百姓。
“肯定是去了滦州,固安太远,路上也不够安全,其实若不是我已经上了你的贼船,也一定会选择滦州。”
李友松叹息一声说道。
仔细想想,这都是命啊。
只要迟一点,都不会是现在这个将要被写入奸臣之中行列“好名声”。
其实他们还没有想过,若是一开始就把敌人拦截在山海关之外,那样不但功勋有了,也不用纠结的身后名到底是好不好听。
都是私心作祟,才有了狼狈逃
窜,想要回到大明怕被清算,投靠他们曾经看不起的建奴,人家只把他们当做奴才。
怎么想都是亏大发了。
“是不是在后悔?后悔听了某些人的许诺,然后把自己搭进去了?”
李友松最是了解这些边军总兵们的想法了,为了作为自己的位置,什么没下限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是啊,是挺后悔的,我贪了那么多银子,却全部便宜了建奴们,好好的一场诈败佯输,却成了大败亏输。”
若是再来一次,吴三桂觉得,他一定不会在贪士兵们的粮饷,也会用最好的兵器来武装他们。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现在阿巴泰让咱们弄出两千人的而粮食,你怎么弄?”
李友松再次回到了现实之中。
“其实开平是不缺粮食的,所有被烧掉的也不过是一些干草。”
吴三桂当时对于自己的机智很佩服,用这种方法,捆绑着所有人跟着他做唯一的选择---投降。
可事情的发展是,阿巴泰来了之后,居然比他们还穷。
一个有钱人,向一个穷人投降,他就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做的出来的。
“我就知道,今天又跑了三十多个士兵,照这么下去,不用多久,你我手下就会没人了,到时候阿巴泰还会不会留着咱们都是两说。”
李友松回过头来,看了一遍他和吴三桂的骚操作,怎么看,都像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总结起来就两个字--智障。
“我看了你们很久了,不知说的是什么高兴事,也让我听听?”
远处走来一位穿着羊皮袄的汉子,脑子后面扎着一个小小的鞭子,仿佛金钱鼠的尾巴一样。
随着这人走来,身上一股子羊膻味,让吴三桂和李友松,都皱起了眉头。
“对了,贝勒爷让你们出去找粮食,到底找到了没有?”
走大近前,此人居高临下,一副老爷模样的冲他们问话。
“粮食没有了,要不然当时我们也不会投降,要不杀几匹马来充饥,也不是不可以。”
吴三桂仰着头,看着此人说道。
“嘿嘿,贝勒爷就说你们不老实,原来是真的不老实,别以为藏起来的粮食,咱们就找不到。”
这人笑得像只偷鸡的狐狸,上下打量了一下目瞪
口呆的吴三桂接着又道:“走吧,跟我回去,贝勒爷还要给你们演一出大好戏呢。”
开平的县衙,如今是阿巴泰的住所。
在大明要说在奢华的地方,绝对是每个县城的县衙。
整个县城可以穷,可以破败,只有代表着权利的县衙从来不会。
只不过此时的县衙,早就被弄得一片狼藉。
血腥味让这个地方,简直就像是屠宰场。
吴三桂和李友松回来的时候,立刻就看到了衙门口堆着的人头,其中都是他认识的忠诚手下。
“你们是什么意思?”
吴三桂怒声问道,他的手下是被他派出去寻找食物的,可现在他们的人头却是在衙门口堆着。
不用想就知道那些人是被谁给杀了的。
“什么意思?你还好意思说?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想着逃跑,若不杀几个,以正军纪,还不都得跑没了?”
阿巴泰从衙门里面走了出来,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一柄染血的弯刀。
身后跟着他的亲兵,则是提着一颗脑袋。
脑袋上的脸孔,已经因为恐惧扭曲的不像样子,双眼中的疯狂,仇恨和不甘心,即便是死了,也能让看到的人,清楚的知道,当时到底受了多大的痛苦。
“他们就算是逃跑,就算是捉了回来,要军法处置,也是要我的军法处置才行,你越界了。”
吴三桂缩在衣袖里的拳头,捏的紧紧的,脸上更是面无表情,只有眼中仿佛能够喷出火来。
“你向我投降了,那么你和你的手下,就都是我的人,既然都是我的人,你的手下就得执行我的军法,而我的军法就是,逃跑杀头,就这么简单。”
阿巴泰强势的解释了一番。
大明有许多军队是很能打,可不包括面前这人的。
他也不想杀人,可在滦州吃了亏,队伍的事情低迷,总要找点东西发泄一下,提升一下士气。
而刚好杀吴三桂的人,是他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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