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雷还在思索自己的未来。
他下意识地感觉到,自己的命运,和其他链接到心界的同学们的命运,正愈发紧密地连接到一起。
这让他内心愈发感到忐忑。
突然,小白敲门走了进来。
“他们都走了,你也差不多该离开啦!”
顾雷淡淡点头:
“嗯,我知道。”
安静一会,小白难掩不安地问道:
“小雷,我之前那样说你,你不会还在埋怨小姨吧?”
顾雷摇了摇头:
“没,西娅的事,我的确做得太过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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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的世界里,无论什么事情,只要说开就好。
小白轻轻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
接着,小白谆谆教导道:
“尽管有人会拿‘伤害来自于被伤害’搪塞,可你想,伤害大小是很主观的一件事,你觉得很难过,但对方可能并不会理解,不觉得自己有对你造成多大伤害。”
“……”
“如此,无论你多么义正言辞地报复回去,都必会让他心生怨恨!哪怕双方对伤害大小达成共识,你仍可能在过激的情绪驱使下,报复过火,引来对方的反向过火报复。”
“……”
“这样,伤害与被伤害就会不断螺旋升级,双方很容易结下不可化解的仇怨,乃至是以一方彻底毁灭为终结。而一来鹿死谁手不好说,生存欲能最大程度激发出人的未知潜力,二来生存下来的一方恐怕亦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顾雷赞同恍然地点点头,而小白则情真意切地继续叮嘱道:
“总之,不说人人都不懂包容、不愿包容的世界有多么残酷绝望,即使单单是为你自己能平平安安、万事顺意,小姨也希望你往后凡事都能以合作共赢为先,不要动不动就与别人你死我活,以免结下既解不开又不必要的深仇。”
顾雷内心微微有些感动,笑着走过去,颇为熟练地从身后抱住小白。
“嗯,小姨,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话牢记于心,当成圣旨供起来的。”
说完,他不由自主地把鼻子凑过去狠狠吸了一口。
卧槽,以前还没发现,小白的身体也是又软又香啊!
小白脸一红,登时大为气恼,掐着顾雷的腰,就把他赶了出去。
“臭小子,小姨的便宜你也敢占,不想活了是不?”
“诶,小姨,疼,疼,你误会啦,真得好疼,求放过!”
顾雷就这样被赶着轰出了属于自己的心界,而小白离开他的房间后,却又转身进入原纳斯塔西娅住过的房间。
而且,纳斯塔西娅竟仍待在那,并没离开。
小白开门见山地说道:
“以小西娅的智慧,想必也该猜出这个心界的真相?”
纳斯塔西娅坦白地点点头:
“是,虽然依旧震惊不已,但我可以肯定,这应该是一个类似内心世界的小宇宙,而且,这个小宇宙恐怕是属于顾雷先生的,不,或许可以说是属于许许多多有共识之人的。”
小白笑眯眯地说道:
“西娅真聪明,那么问题来了,小西娅你对此准备要做些什么呢?”
纳斯塔西娅眉头一皱,两条剑眉差点纠结在一起,而小白也笑眯眯地耐心等待着。
过好一阵子,纳斯塔西娅的眉头才平展开来,斟酌着回道:
“你问我以后准备要怎么做,我一时半会真想不清楚,但小白姐请放心,我绝不会做对不起顾雷的事!”
纳斯塔西娅真诚的目光中透出一种坚定。
她隐隐有种感觉:
这个心之宇宙,或许会成为照亮这个即将沉沦黑暗的世界的一盏启世明灯!
小白有点开心,有点感动,笑着点头道:
“那我就谢谢你啦!”
言罢,小白也颇为熟练从纳斯塔西娅身后抱住她,又搂又亲,言语间流露出说不出的怜爱。
“小西娅你真是太可爱了,又聪明又漂亮又懂事,也不知以后会便宜哪个小兔崽子。”
纳斯塔西娅的脸,登时就红得通透。
“小,小白姐,请,请您自重!”
……
6月21日,早8:16,天地依旧一片漆黑。
铿锵整齐的密集脚步声回荡在大街小巷,一队队披着厚重装甲的装甲兵,在雪京各处日夜来回巡逻。
晨风饱含杀机,分外刺骨,一把把炮口比拳头还粗的手炮在黑暗中闪耀着森冷的光芒。
“除日行动”过后17年,一道横跨整个卡缪拉共和国的铁幕,在城市中线再度拉开。
透过稀薄得近乎没有的大气,可以看到一红一绿两群星点在高高外太空隔空对峙。那是分别效忠国会和总统的两支现代化太空舰队上的灯光。
路上行人个个脸带忧色,士兵翻开的面罩下是一张张萧杀的坚硬脸庞,正隔着铁幕冷冷对视。
被世界公认将是一战后破坏力最大的大规模战争——卡缪拉内战,濒临爆发!
同时,在寒风包围中的国会大厦高高的顶楼,那个无奈率先挑起战端的少女其父,“砰”的一声单漆跪地,用消瘦了一点的高大身体,隆重地给那个坐在宽大弧形办公桌后的银发中年男人行大礼。
“再次感谢您倾力维护,在下万死不足报答您两度救命的恩情!”
日耳曼伯爵表情非常严肃认真。
他依旧身着被收押初穿的黑色军装,宽大的军装也依旧干净整洁,保持着一个将军该有的威严,只是两肩的红色肩章上一片空白。
上次入狱,他被剥夺了挂在胸前的所有功勋和荣誉,而这次入狱,则又把他仅剩的军衔彻底剥夺,可见他所受苦难之深,更可见眼前两度救下他性命的男人对他恩情之重。
而对于眼前姿态随意的正装男子来说,一整夜的雄辩都未让其实已年过半百的他感到疲惫,但日耳曼伯爵的迂腐却着实令他相当无奈。
他不禁心头微微有些沉重:
时至今日,哪怕在我实行物权公有制的卡缪拉,像骑士精神、贵族风度等封建制度残留还蔚为盛行。亚德里恩二世当初建立最早的民主共和国时,就不该与那些旧贵族妥协,让他们保留那么大的势力,以致最后他们卷土重来,阶级再度分裂,革命功亏一篑。
银发男人当即沉声说道:
“这都什么时代了,这一套腐朽的君臣礼仪,早该彻底扫进历史的垃圾筐!你赶快给我起来。”
这男人实际上年近古稀,可从面相看也就像个年富力强的中年人,平和又不失威严,平易近人,就是眼神中隐隐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冷漠。
在近代,虽境界不代表地位,但位高权重者往往精神力强横,肉体要等接近死亡的最后几年才显出衰老迹象。
他便是卡缪拉共和国的国会议长——伊夫-赫里克-哈列索斯公爵。
虽然卡缪拉国会领袖的法定称呼是主席,但由于西海共和国的影响过于深远,无论口头书面,举国上下仍习惯延续西海共和国时期的旧制,称之为议长。
且说到底,有多少贵族认同物权公有制,到现在也是个未知数,这点贵族阶层其实比平民更暧昧。
倒是一些来自“幻影国度”的外人,更接受主席这样的称呼。
日耳曼依旧把头深深埋着,叹了口气,好像又是感激、又有点无颜以对。
“议长阁下,实在万分抱歉,但除此之外,我真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感激与愧疚。您如此待我,小女却给您闯下如此大祸,我真是愧为人父,更愧对您……”
不愿再纠缠于无意义的问题,哈列索斯干脆起身绕过办公桌,虎步生风地走过去,将日耳曼一把扶起,不以为意地打断道: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啦!17年前,若不是身为雪京军区总司令的你手下留情,刚才那些在议会上夸夸其谈、口诛笔伐的老家伙们,恐怕大半都早就被烧成了灰烬!”【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