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毕竟是也四十了,看了那么多人和事,如今又经历了那么多大起大落,看人还是很准的。
她说宫以沫是巾帼枭雄,因为她虽仁善,却十岁就能下狠手斩杀刺客威慑全场,她虽看似无害,却计谋多变层出不穷,有野心,也敢实践,不是枭雄又是什么?
而宫澈听着皇后这两句至高评价,宫澈内心震撼,却一点不服气都没有,他很高兴,很高兴母后也这样认同她。
“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皇妹她也不会计较的”宫澈想到宫以沫,不知为何,眉眼都变得十分温柔。
“皇妹她的确是厉害又心怀宽广的人。”
他这幅模样落在皇后眼里,不知为何,让她心里微微不妙。
她迟疑道半响才斟酌着开口。
“皇儿你对那宫以沫”是否有情?
最后四个字她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宫澈神情考量。
而宫澈回过神一听,“嗯?母后您刚刚说什么?”
看着儿子俊秀的脸上再次出现温柔和自信的光彩,皇后有些闪躲的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不宜迟母后这就去见你父皇!只是”
她看着宫澈欲言又止,只是那是你妹妹啊!哪怕没有血缘关系,这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但是她到底没有说出口,如今他们风雨飘摇,又何必说这些?
一想到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皇后了,宫澈又陪着她说了好些话,最后才离开。
踏出凤栖宫的瞬间!宫澈看着蓝蓝的天和洁白的云,心里突然涌现出无限快意!
他要离开了,他要去建立属于他自己的事业,闯开这天地了!
宫澈又看向昭阳殿的方向,微微一笑等他再次回来,他,再也不要受制于人了!
京城的天气一向干燥而晴朗。
果不其然,次日,宫澈刚刚提出要离开京城修运河时,朝堂之上就是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着他,太子是不是今日刺激太大已经疯了?要知道太子唯一的殊荣,就是能代天子理政,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要拱手相让去修什么运河?
按照太子自己说的计划,这个工程十分浩大!而且的确绝妙,能带来的好处数都数不清!一旦建成了,那就是丰功伟绩!能名传千古的!但是谁知道要修多少年?十年?八年?到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这一切功勋又有什么意义,用想这种方法来抬高政绩,实在是太傻了。
所以在这样诡异的眼神中,竟然没有一个大臣站出来反驳,宫澈站在朝堂之下,背挺得笔直,无视那些眼神,直面圣颜。
宫晟的手指敲了敲龙椅,垂眸深思。
昨日,皇后才派人交出了凤印,说要入寺院修行,为民祈福,而这边,他这儿子就提出了要出京治水,修大运河。
在外人看来,太子是已经得过且过,心灰意冷才会领命离京的,但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振作精神,神采奕奕的站在这里,并作出这样的决定,宫晟觉得,他这个儿子并没有垮。
只是不知为何会想去修运河,时间确实太长了些。
而宫澈被皇帝看的发寒,难道父皇看出了什么?宫澈心思百转,精神高度集中起来!
“这是好事!”
皇帝突然打笑道,声如洪钟的夸赞道,“这主意也想的妙!虽然工程浩大,但是真的建成了,就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看样子是同意了?
宫澈微微松了口气。
宫晟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被皇帝这样盯着,宫澈的心又提了起来,却听他说。
“这件事,朕会全力支持!不管修建多少年,朕都一力承担,只是澈儿,你真的要领下这个任务?”
宫澈深深吸了一口气,此时他眉眼温和,从容不迫,那种属于太子的风华再一次出现在他身上。
“儿臣愿意领命,运河一日不修完,儿臣一日不回京!”他的决心让大臣们纷纷吸气,太子肯定是疯了,受刺激疯了!
宫晟也十分意外,他身子坐在龙椅上前倾一些,似要将对方看透,看清楚。
“此事辛苦又繁重,澈儿可有什么要求?”
宫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头将早就准备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儿臣有三个要求!”
“哦?”对于这个一向十分温和的孩子,如此强势还是第一次。
宫晟摆摆手,“但说无妨!”
宫澈微微一笑,“
第一,儿臣此去经年,希望父皇能看在母后交还凤印的份上,照拂一二。”
“孝心可嘉,朕允了。”
宫澈双眼明亮,又是一笑,“其二,儿臣希望,不论儿臣修多久,怎么修,父皇都不要再另派主事,此事只能由儿臣掌权!”
这倒是让宫晟有点奇怪,难道还会有人跟他争这个主事权不成?
他一笑,“此事浩大,你一个人恐精力有限。”
宫澈轻轻笑道,“那就是第三件事了,正因此事浩大,儿臣想让诸位大臣派遣族内有才华的孩子同往,一是为我大煜锻炼人才,二也能为我所用,这三件事,望父皇恩准!”
宫晟眸中精光一闪!他沉思了片刻,然后朝龙椅上一仰,垂眸看向众大臣。
“众卿可有异议?”
所有的大臣面面相觑,这种白分功劳的好事,他们能有什么意义。
他们别的不多,就是儿子多,到时候派一个受宠又暂无官职的孩子跟着,回来了就是加官进爵的好事!至于派出的孩子是不是有才华,哼哼,这就不是太子能决定的了。
所以,一时间所有大臣纷纷点头,都夸太子仁义,想的周到。
宫晟看着堂下,还真是好久都不曾见到这般其乐融融的景象了,前段时间,就好像好斗的公鸡一样争红了眼,现在终于把主角逼出京了,他们肯能很自得吧?
而宫澈只是看着他们,对这些夸赞笑而不语。
一个月前,这些人还逼着他外公血溅当场,如今却都赞誉他孝心可嘉,这就是朝堂啊。他努力让自己笑得仁和温柔,这样的朝堂,他早该习惯了才是。
他不由想起了宫以沫,也只有她,是真心实意为他着想,出谋划策又为他考虑得面面俱到宫澈心里一暖,突然就想快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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