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用了他此生最快的速度,沿着忽然感知到的奇妙灵力跨越时空之后,循着妹妹留下的气息寻找到了她。
只是他仍然来的太迟了。
他迟到了整整一百年。
在妹妹失踪之后,他寻遍了整个国度,整个世界,人类的国度,妖族的国度,无数次的寻找,却没有得到过关于妹妹的半点线索。
就仿佛她已经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复存在了一般。
多年以来,犬妖一族一直在劝他看开放弃,在他们看来,犬大将遗留下来的那位妖力弱小的小公主既然这么久都渺无音讯,那么一定是遇到了不测。
可是,杀生丸从未相信过这一说法。
表面上,他仍旧是犬妖一族的高贵公子,强大而冷漠,站在妖族巅峰,仿佛对周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长辈们私下里说道,这才是真正的大妖啊,桀骜不驯,无视一切,妖力强大,足够冷血,也颇有他父亲当年的风范。
没有人知道,他其实将自己的温柔,全部给予了百年前的那个孩子。
幸好。
幸好她还活着。
杀生丸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的安抚着怀中的妹妹,无声的拍着她的脊背,直到她彻底哭哑了嗓子,将脑袋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只能喃喃的发出幼兽般的嘤咛。
“兄长大人”
妖力方才被残忍的禁术剥离抽空,记忆再度遭到破坏,头部传来的剧痛几乎让她觉得大脑都被搅碎。
意识流逝,她缓缓的阖上眼睛,从头到尾都强忍着没有喊出一句痛,说出来的话很轻很轻,却让杀生丸的心脏都抽痛到揪紧作一团。
“我想回家。”
好可怕,人类的世界好可怕,残忍的欺骗好可怕,死亡和离别好可怕。
她好害怕。
她想回家。
“好。”
杀生丸将昏昏沉沉再度失去意识的妹妹抱紧,用他最为温和的声音,低声允诺道。
“在处理完一切之后,我就带你回家。”
杀生丸明白,接下来,小默还会沉睡很久。
方才的锁链禁咒对于她的身体伤害实在太大,更别提身体几近崩溃时,她还在逼迫自己完全妖化,又一瞬间被抽干妖力如果他再更晚赶来一些,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现在他恐怕只能回到母亲的居所,向她求助恢复小默的身体了。
他注意到了妹妹肩头的伤疤痕迹,无言的望着这些曾经触目惊心的伤口,隐隐约约觉得视线宛如被灼伤似的发烫。
仿佛隔岸观火,燃着的却是他自己。
——那些蝼蚁,他们究竟怎么敢对她这样做?
——她明明是犬大将的女儿,杀生丸的妹妹,犬妖一族血统高贵的公主,他们怎么敢这般的践踏和凌虐她?
下一秒,他重新抬起头来,刚才温柔的表情全然不复存在,他面无表情的扫视着面前的蝼蚁,望着他们的表情就像望着一群尸体。
寒冷的目光让族人们打了个寒颤,铺天盖地的灵力压制让他们动弹不得。
有人颤声开口:“不不会吧?长老他可是一级咒术师啊?怎么可能瞬息之间就——”
下一秒就被啪啪打脸,他也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血液溅落,人首分离,头颅咕噜咕噜滚到族人们的足下,面上的表情就此凝固定格。
!!!
人类生来便畏惧死亡,畏惧强者,这种心态是无法克服的。
而刚刚,这个族人仅仅是开口质疑了一句,便被这怪物般强大的男人一击毙命——甚至,没有任何人能看清他究竟是怎样出手的。
族人们瞬间心惊胆颤,就算将嘴唇咬破出血都在死死的克制着自己没有惊叫出声,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之后,自己就变成了第二个被拿来开刀的出头鸟。
“你们——”大妖的眸光冷冷的扫视一圈这些缩成鹌鹑的混账。
“到底是谁伤害的她?”
杀生丸在以往向来不屑于与人类计较,毕竟他们都是一群弱小到不能再弱小的蝼蚁,绕过也好,碾碎也罢,对于他而言都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在明白蝼蚁对最珍视的妹妹所做的事情之后,他觉得将这些混蛋杀掉一千次一万次都无法弥补他们对小默造成的伤害。
单单是用死亡作为惩戒的话,未免过于仁慈。
他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刀。
那是父亲留给他的遗物,一把没有半点攻击力的刀剑,名为天生牙。
虽无法杀人,却能用来斩却冥界使者,救回已死之人的灵魂。
方才妹妹那般撕心裂肺的哭喊,断断续续的向他描述着,她的朋友似乎因为这些蝼蚁被害。
若是尸首尚在,救回妹妹的朋友只不过是瞬息间的功夫罢了。
但是眼下,他要践行方才所说的话语,让面前这些伤害过妹妹的蛆虫,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正在杀生丸蹙眉沉默的时候,终于有族人再也沉不住气了,以为推出了幕后主使让对方杀掉就能获得一线生机,便指着某个人大喊着告状道:“大人!是他!四年前封印那孩子的计划!是他有过参与!”
“你在瞎说些什么?”那个被指到的族人吓到几乎失禁,还不忘哆嗦着为自己狡辩:“参与四年前那个事件的根本不止我一个人!再说,这次我明明告知了你们真相,你们不还是选择性装作没听懂,争先恐后的蜂蛹而至,还不是在觊觎那孩子给你们提供的力量吗?你们有谁敢说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害那个孩子的意愿吗?”
“住口!你这个人渣!这样说的话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们都会死啊!”
“你觉得在做出了这种事情之后,面对这怪这位大人还能全身而退吗?”
嘈杂的吵闹声让杀生丸的眉头拧的更紧。
真的是吵死了。
铺天盖地的妖力与威压袭面而来,一瞬间几乎将他们的内脏又一齐碾碎,也在同时一齐闭上了嘴。
好可怕。
能从绝对意义上碾压过他们的强者,实在是太可怕了。
更残酷的现实是,面前这个男人与讲道理的咒术界最强五条悟不同,与曾经那个好欺负的“小小姐”也不同。
他仅仅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用看死尸的表情居高临下的扫视他们一眼,就足矣让他们明白了自己的渺小,足矣让他们如坠冰窖。
“这样么?”
——倘若此时此刻他们其中有任何一人恍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向他的妹妹真心道歉的话,也许他便不会做的如此决绝。
“这就是你们的回答吗?”
“既然如此,就都去死吧。”
大妖的声音云淡风轻,淡然的宣判了他们的结局。
杀生丸抬起手捂住了妹妹的耳朵,将她完全揽在怀中,抱的更紧。
兄长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让人安心,几乎可以隔绝一切来自外界可怕的东西。
刺耳的惨叫与尖叫,鲜血与肢体横飞,宛若人间炼狱的惨况的背景之下,娇小易碎的少女紧紧的依偎着自己的兄长,在难得没有梦魇纠缠的梦境中,在兄长的气息中,她终于得以安眠,温馨美好的画面与背后血淋淋的一切形成了鲜明对比。
—
绪方家族的长老猛然回复了意识。
他他还没死?
他分明记得自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击刺中咽喉,就连心跳停滞,血液流淌的感觉都分外清晰
可是,好痛啊
好痛好痛好痛!浑身上下都和噬骨一般的疼痛,这可比被咒灵袭击造成的伤口要疼上千倍万倍。
到底,发生了什么?
艰难的尝试着想要张口呼救,却根本无法发出声音,视野也被一片鲜血淋漓的血红所笼罩,身体更是动弹不得。
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落在了他睁大的眼睛上,他甚至都无法驱赶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艰难的尝试着环顾四周,虽然眼球已经无法转动,却骇然看见了自己的身体,正处于离他几米开外的地方。
简而言之,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一颗头颅。
过于可怕的事实已经让他在内心绝望的发出了惨叫,然而没人能听得见他的尖叫,因为现实看来,这只不过是一具死不瞑目,死相凄惨的尸首罢了。
银色长发的男人背过身来,长老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能听见他不带平仄起伏的冷淡声音。
“痛苦吗?”
他们的灵魂都被囚禁在了自己的身体里,仍旧保存着意识,自然是无比的痛苦。
天生牙可以化死为生,可这种让生命不生不死的惩戒还是第一次做到。
伤口会一直疼痛无法愈合,身体也会逐渐腐烂,痛苦堆叠痛苦,无法得到救赎。
不知道在躯体彻底的化为灰烬之后,他们的灵魂是否能成功脱离。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这些蝼蚁未来的时间还很漫长。
杀生丸收起刀,背对着尸横遍野缓步离去,虽然方才在瞬息之间斩尽了那些蝼蚁,他的身
上仍未沾染一丝血迹,华美的狩衣一尘不染,明明面无表情,面容却美好的宛如披着月华的贵公子。
他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小小少女的睡姿调整了一下,方便她继续舒适的趴在他肩膀上的毛茸茸大尾巴上。
那么,接下来的话
杀生丸抬起头,望向了咒术高专的方向。
该去那里了。
回收妹妹的刀剑,用天生牙救回她的朋友,为她处理完所担忧的一切,最后带她回家。
—
夏油杰踉跄着走出薨星殿时,恰巧看到了被杀生丸抱在怀中无声无息的少女,内心再度遭受二次冲击。
“她没事。”杀生丸看了一眼面前显得有些无措的少年,难得主动开口解释道。
夏油杰松了口气。
“只不过,她会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力量,而后苏醒。”杀生丸轻抚女孩的额头,为她输送灵力。
在听到“一些时间”之后,夏油杰微微一怔,但觉得可以接受。
但是杀生丸的下一句话,让他的脑袋响起轰隆一声。
“与人类不同,对于妖族而言,十年,百年,都只是一些时间。”杀生丸的声音淡淡。
潜台词是,她可能会比对方想象中睡的更久。
夏油杰:“”
不过,至少小默她没事,没有像天内理子一样,在他的面前被杀死。
小默她还活着。
“是您救了小默吗?”夏油杰缓了缓自己的心情之后,环顾四周,只在方才的战场上看到了一摊血迹和一振太刀,没有看见五条悟和鹤丸国永的踪影。
这至少说明悟他也没事。
不仅没事,有可能已经追去了敌人的大本营,本着以牙还牙的原则,追究到底了。
看到面前的青年,浑身都带着压迫性的气势和强大的气场,夏油杰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您就是小默的兄长吧。”
杀生丸拾起地面上已经出现碎裂痕迹的那振鹤丸国永,无言的点头。
他向来不与人类交流,看在对方是妹妹朋友的份上,才稍稍给了些耐心。
“您能赶来真是太好了。”夏油杰捂住渗血的腹部,纵使自己心情复杂,仍然温和的对杀生丸笑了笑:“她一直以来都非常的思念你。”
这句话倒是说的很合心意。
杀生丸将鹤丸国永别在了腰间,回头望向这个气质温和,举止得体的人类少年,礼貌回复了一句:“这段时间,也感谢你们照顾了她。”
在夏油杰耳中也许这只是句简单的感谢句,毕竟只有妖族本族知道,来自那位杀生丸大人的主动感谢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另外同行的朋友呢?”杀生丸继续问:“在哪里?”
尽快解决掉这些事情才能送小默去母亲那边治疗,他赶时间。
听到这句话,想到方才被甚尔所杀的天内理子,以及在入口的附近见到的尸体已经冰凉的黑井美里,夏油杰神色更黯淡:“她们”
出乎意料的是,这位气质斐然的银发青年居然绕过了他,径直走向了薨星殿的方向,面对着躺在地上的侍女,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天生牙。
“稍微等等,您这是——”
刚准备阻止杀生丸的夏油杰看到对方的下一步行动后,微微一愣:“诶?”
手起刀落,杀生丸干脆利落的收回刀,而方才被夏油杰认为已经死去多时的黑井美里,居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夏油先生?您怎么在这里?”黑井美里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理子小姐呢?理子小姐她怎么样?我刚刚没能拦住那个男人——”
她与表情一脸惊愕的夏油杰对视了一会儿,结结巴巴的问:“夏油先生,您怎么了?”
“不,我没事。”
他只是在震惊,这种让人死后复生的事情,世界上居然真的有方法能够做到么?
面前的银发青年,当真是妖族,而非神祗?
“只有一次。”杀生丸仿佛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惑,只解释了一句,而后补充道:“带我去其他人那里。”
“那么这位大人。”夏油杰深吸一口气:“我能否请问你一下,方才绑架了小默的那个家族,如今如何?”
杀生丸想了想,觉得面前的少年大概在问那些蝼蚁的结局。
“杀了。”
杀生丸简明扼要的回答,不想对此多言。
已经猜到了一切的夏油杰:“这样啊。”
真是一位可靠而又强大的兄长。
—
与此同时,盘星教本部,星之子之家——一栋宏伟壮观的高楼门前。
已经觉醒了反转术式的五条悟,靠着碾压式的力量,仅仅几招就完全压制住了伏黑甚尔。
在方才被这家伙用咒具贯穿咽喉时,五条悟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反转术式之上。
咒力本是负面力量,负负得正,在死亡的临界点上,他终于完成了突破,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无敌”。
“总而言之,现在的我只有这样一个感觉——”
朝着伏黑甚尔施展术式的同时,五条悟的面上展现出了一个堪称癫狂的笑容:“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你可真是个怪物。”
只一招,伏黑甚尔的半边身体就随着后者施展的咒术消失殆尽,甚至从头到尾都毫无反击的机会。
就算左边的身躯已经彻底被毁坏,腹部三分之一的身躯外加左臂已经缺损,伏黑甚尔仍然强撑着没有倒下。
真是可悲的自尊心。
他向来不分是黑对错,本着有钱就赚的原则接取各式各样的任务,却不会触及会危及到自身性命的工作。
也许,在他前几日主动接下护送者是五条悟的任务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了——
本以为将这个被咒术界称为最强的男人打败之后就可以证明什么,但是现在看来
——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彻彻底底的输掉了吧?
“哟,最后的最后,请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五条悟活动了一下双手,语气轻松的问道。
毕竟,遇到了能让他栽跟头的敌人,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后者居然真的回复了他。
“刚刚的那个小妹妹,绪方家族特意嘱咐我留了活口。”
“啊,这我当然知道。”五条悟笑了笑:“只可惜在我赶到那里的时候,那些家族成员已经化作一摊看不出原型的尸块了,不过还是暂且谢谢你良心发现告诉了我小默的去向,你还有其他遗言吗?”
“没什么了。”
他和五条悟都彼此沉默了一会儿。
“再过个两三年,我的儿子就会被卖去禅院家”
“随你处置吧。”
依靠着墙壁缓缓的坐下,伏黑甚尔没了声息。
五条悟的笑容当场僵住,他沉默了一会儿,望着伏黑甚尔的尸体,强行忍住了爆粗口的愿望。
嘴上说着“随你处置吧”,实际上就是料到他不会撒手不管,翻译一下这最后一句话就是“帮我带孩子吧”。
他为什么要帮一个毫不留情的捅了他的脑袋这么多刀的混账带孩子?!
他做梦!
内心骂骂咧咧愤愤不平着,五条悟黑着脸回到了盘星教的本部。
至少,他需要回收天内理子的尸体。
按理而言,仅仅认识了三天而已,他在咒术高专此前并不是没有在任务中牺牲的同僚,身为咒术师的五条悟,早就应该看淡生死。
他不需要为了天内理子的死感到多么情绪崩溃和感伤,待到身体休养回来之后,转头继续下一个任务,救下更多的人,这才是咒术界的现实,才是身为咒术师的职责。
本应如此。
但是下一秒,那些站在大厅里,表面上慈眉善目望着理子的尸体,正在频频点头,笑呵呵的鼓着掌的教徒,却确确实实的激怒了他。
五条悟面上的笑容完全消失殆尽,面无表情的走上前,俯身,将身体已经变得僵直冰凉的天内理子的身体打横抱起。
教徒们仍然在鼓掌——毕竟,在他们的眼里,这并非值得惋惜的生命,而是会玷污天元大人的存在,星浆体的死亡对于他们而言,是相当值得庆祝的事情。
望着这些教徒,一瞬间,五条悟甚至被杀意占据了内心。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被推开,打断了他的下一步举动。
与夏油杰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位银发金瞳,气势凛然的的青年。
杀生丸无视了五条悟,也无视了这些教徒,他径直走上前来,对着五条悟身边的空气刷刷干脆利落的挥了两刀,斩碎了只有他能看到的冥界使者。
五条悟:“?”
啥?做什么?这莫非是什么奇妙的仪式?
下一秒,他浑身一震,察觉到自己托着的冰冷躯体由僵硬化为灵动。
这怎么可能?
天内理子的眼睫微颤,她缓缓睁开眼睛,苏醒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初见的那天一样,下意识凭借本能一巴掌糊在五条悟的脸上:“无礼之徒居然敢触碰本大人!”
方才还在由衷的为了理子的死而愤怒,正在考虑着怎样杀掉那些该死的教徒比较好的五条悟:“???”
和天内理子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了一
会儿之后,确定以及肯定她已经死而复生了,五条悟便毫不犹豫的,啪叽一声将她扔在地上,让理子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蹲。
然后他啊啊啊啊的带头指着理子大喊道:“救命啊!诈尸啊!星浆体她从地狱里爬回来变成丧尸找你们复仇了!咬的就是你们这些盘星教的成员!”
方才还搁那为了星浆体的死亡乐呵呵的鼓掌的教徒们仿佛被一棒子打醒。
他们可以为了别人的死亡而由衷感到欢乐,不代表他们就不怕死啊。
于是,教徒们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你推我我挤你,四散而逃,那些看起来差不多能有七八十岁的老爷爷老太太一个个博尔特附体,跑的飞快,甚至还夸张的发生了踩踏事件。
天内理子:“”
夏油杰:“”
不愧是你,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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