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浅浅的名字,很快就在宫人们私底下传开了,大家都知道她来自御瑄殿,能够自由出入宫中,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晚上竟然能留宿在御瑄殿之中,这让宫人们就百思不得其解了。既然没有正确的答案,那么只能开始编造故事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太监们以为她是男的,便觉得皇上是不是有断袖之癖?

  而宫女们知道她是女的,便觉得她能留宿御瑄殿,一定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迷惑了皇上。

  一时间,宫内谣言四起,这些话,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各宫的妃嫔耳里。这几年,宫中的气氛不如以往沉闷,大家走动的也频繁,先是为首的四宫嫔妃,当然,莘妃在外,聚在了一起。这几人,平日掐的厉害,但是一直也未定出输赢,反正皇上一碗水端平,没有独宠谁,大家身份平等。但如今,凭空冒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宫女,白日整天伺候皇上也就罢了,连晚上都留宿御瑄殿,这个事态可就严重了,这么多年,没见皇上如此专情过谁,三人立即组成了统一战线。

  先是徐妃发言

  “这个贱蹄子,据说从前是皇陵扫墓的,皇上前段时间不是出宫去皇陵了吗?正巧遇见她一边扫墓一边对着太后的墓碑哭,哭的很是伤情,皇上当时就动了恻隐之心,皇上在皇陵住几日,她便在那伺候了几日,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皇上给迷住了。这才带回了宫中。”

  “照此下去,小小一个宫女岂不是要爬到我们的头上来。”元妃也发表了意见。

  只有容妃,依旧面带笑容,不说一句话,更未表态,她向来如此不表露心迹,但是既然来这了,可见也是想与她们统一战线的。所以徐妃跟元妃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想着,让谁先去御瑄殿探个虚实,看这莱浅浅究竟是何方神圣。

  徐妃见容妃一直不说话,只是微笑这,便有些急了,她平日就看不惯这容妃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会儿都火烧眉毛了,还这么端着,所以她开口说到:

  “容姐姐,这平日皇上最是器重你,你倒是想想法子啊?”

  容妃看了看徐妃

  “妹妹这是折煞我了,皇上平日对妹妹也是极好的。”

  “要我说,你俩都别推脱了,反正总需要一个人去探探,我去好了。”元妃性格比她们冲动直接,反正去一趟御瑄殿又死不了人。

  “妹妹要是肯去,那最好不过了。”

  这一日,是莱浅浅出宫的日子,她把各宫要采买的东西全都收集好之后,兴高采烈的满载而归,怀里,兜里都是些胭脂水粉,还有一些香料,还未走到御瑄殿,忽被几个宫女拦下。

  “有事?”这几个宫女她未曾见过,不是找她要东西的。

  几个宫女没有回答她,从她们身后出来一位穿着打扮像是娘娘的人物,莱浅浅看了看,心想,难道这娘娘也要找她买东西不成?所以立即换上笑容看着她。

  “大胆,见到元妃娘娘还不下跪请安。”旁边一个宫女呵斥道。

  莱浅浅一愣,这宫中的规矩她还真不是太懂,她见皇上都从未下跪过,却要跟一个娘娘下跪?所以她挺了挺腰板,依旧保持这微笑,找她买东西可以,要她下跪?等下辈子。

  “哪里如此嚣张的贱蹄子?给本宫跪下。”元妃看莱浅浅那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跪下。”宫女已按着莱浅浅的身子,强迫她下跪,这么一躬身一弯腰,她怀里,袖子里的东西全都哗啦啦散落了一地。

  “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运东西进宫,给我带走。”元妃自认是抓到了铁证,她就不相信,区区一个宫女,她会治不了她?

  “等等,你们带我去哪?”

  没人理她,元妃在前面走,她被押着跟在后面走着,无论她怎么开口说话,都不见元妃回头看她一眼。不一会儿,她就被她们押到一个昏暗的房内,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倒像是一个柴房,像是要在这对她用私刑,不会吧,她不过是倒卖了一些生活用品而已,不至于犯了死罪吧。

  这时,她已被绑在一个架子上,全身动弹不得,前面烧着一个火炉,正吱吱冒着火星。

  莱浅浅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看到火,一看到火,她就浑身都疼,此时又在这昏暗的房内,被火光照的,已是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冒出汗来,看来今天要命丧于此了。

  元妃见她刚才还一副不惧任何事的样子,此时还没用刑,就已经变成这样,心中颇为得意。

  “你们抓我来做什么?”莱浅浅虚弱的问,额头的汗已越来越多。

  “没什么,就是看看你是何方神圣。”元妃其实并不敢真的对她怎么样,毕竟是皇上身边的

  人,纯粹就是想吓唬吓唬她,顺便看看她的胆量,哼哼,也不过如此,还没用私刑就已吓得脸色苍白了。莱浅浅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这一个发现,让元妃非常的满意。

  “放了她吧。”

  “是,元妃娘娘。”

  莱浅浅有些莫名其妙,这元妃闹这么一出所为何事,不过她现在完全没有精力想任何问题,只想尽快远离那火光。

  “今天的事,不准跟外人提半句,否则,就不是今天这么容易把你放走。”

  元妃把话撂下,拍拍手便走了,这莱浅浅不是什么狠角色,她很放心。

  莱浅浅走出那昏暗的柴房,绕了许多弯路,才找到御瑄殿。出宫一天,再加上刚才的惊吓,她现在精疲力尽,只想闷头睡一觉再想事情。“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寅肃看到莱浅浅进来,放下手中的奏折,关切的问。

  “什么都别问我,我先去睡一觉再说。”她挥挥手,径直朝自己的房内而去。

  “是不是不舒服?我叫太医来。”

  “不用,不用。”莱浅浅这是心病,一看到稍微大点的火光,便会这样,她爹说她是小时候被火吓过,落下的病根。说话间,她已躺到自己的床上,捂着被子睡了。

  “于二喜。”

  “皇上,奴才在。”

  “去查查,今天她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遇到了哪些人。”寅肃很少见她这么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是,奴才马上去。”

  莱浅浅迷迷糊糊睡着,睡到半夜,忽然做起了噩梦,梦里自己被大火包着,周身全是火,她被烧的全身都痛,痛不欲生。

  “不要,不要。。。”

  “皇上,救我。”

  黑夜里,她胡乱的张着双手,不停的喊着,她知道是梦,梦里被大火烧着,却是如何也醒不过来。

  “阿兮,阿兮,醒醒。”有人在推她的身子,但是叫的却不是她的名字。

  “阿兮。”这个声音很熟悉。

  “莱浅浅,醒醒,莱浅浅?”终于叫的是她的名字,声音是皇上的。她的在梦中已感觉到,但挣扎着醒不过来。

  接着,她的身体一轻,像是被人腾空抱了起来,落入到一个怀里,梦里的大火终于渐渐的小了,她浑身疼痛的感觉也终于消失了,那个怀抱很温暖,熟悉又温暖,她忍不住紧靠着那个胸膛,再次沉沉睡去。

  她睡的极好,却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整夜无眠,手臂被她枕的已发麻,却不敢动一下,怕吵醒她。

  寅肃是被她梦中的惊叫给惊醒,见她似陷入噩梦之中,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身体更是蜷缩在一起,像是极其的痛苦。寅肃叫她,却怎么也叫不醒,只好把她抱到自己的床榻上,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才渐渐安静下来。

  此时,他们是面对面的姿势躺着,这么近的距离,寅肃能看到她白皙的脸颊上,睫毛投下的影子,他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抚摸着

  “阿兮,你真的忘记我了吗?”他的声音小的像是没有发出来。

  “可是,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

  “现在的你,是不是过的比以前快活了许多?”

  寅肃忽然觉得胸口有些疼,有东西堵着他的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来,被她忘记是极痛苦的事情,可若是她忘记他才能过的快乐,他甘之如饴。

  他轻轻的握起她的双手,她睡觉时摘了手套,此时清晰可见她手背上延伸至手臂的疤痕,疤痕还很明显,有些触目惊心,这一眼,像是一把刀,直接插进他的心,赫然传来剧痛,他的双眼不其然流下了一行泪。

  他轻轻握着那双手,在他的唇边摩挲着,

  “阿兮,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他已无话可说,搂着她一夜,心中便疼痛了一夜。

  这一夜,莱浅浅都没有再做噩梦,而是睡的十分香甜,等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在皇上的床上躺着,而皇上已不知何时起身走了。她怎么在这?不会是梦游自己爬过来吧?皇上没有生气吧?她想了想,应该没有生气,若是生气,早把她踹回自己的床上了。

  这床真宽敞,比她的床大多了,还有这床也比她的床躺着舒服,这么舒服,她就有些不想起来,反正皇上不在,她就多躺一会。躺着躺着,忽然想起昨天的事。

  她昨天出宫回来,遇到了那个叫元妃的,不分青红皂白把她关押到那个小黑屋,用火吓她,还有最可恨的是竟然把她出宫带的东西全数没收,那些东西可值不少银子,若是要不回来,她可就赔大发了。

  想到这,她噌的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先把那些东西拿回来,再报被关小黑屋之仇。她胡乱了的梳洗了一番,便出去了,打算去打听打听这元妃的来历。

  所谓冤家路窄便是这样,她

  才刚到御瑄殿的庭院,还未出去时,元妃已带着两名宫女来了,手里还拿着她昨天被她拿走的东西。

  元妃见到她,朝她冷笑了,莱浅浅也朝她笑了笑,这会在御瑄殿自己的地盘上,她可不怕她。

  “元妃娘娘来了?我这就去禀报皇上。”于二喜说完,就去正殿找皇上。

  不一会,他扯着嗓子喊“娘娘请。”

  元妃整理了一下衣袖,便跟着于二喜进了正殿。莱浅浅也在另一侧准备进入。

  元妃怒瞪她一眼,“你来凑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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