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奶奶在家是说一不二的,她既然提出要让徐启凡娶刘玥,自然是没人敢出来反对,只敢在私底下嘀咕,被徐奶奶听到后,她一跺脚
“我年岁虽高,但眼不花,耳不聋。我孙儿为你们背了这么多年的家族事业,牺牲自己幸福替你们卖命,这么多年,也够了。现在难得他想清楚了,你们谁也不准给我拦着,谁拦着,就是跟我老太太过不去。”
她声如洪钟,双目炯炯有神看着她们,再没有一个人敢说一个不字。
“这事就这么定了,有问题随时来找我,但别去找那姑娘。”
奶奶都这么说了,晚辈们还能说什么?借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找刘玥哪。
这就是刘玥还纳闷,以她跟徐启凡身份地位的悬殊,如果真要结婚,不知会有多少徐家人来打扰她呢。
她本已做好万全的准备,等待狂风暴雨的轰炸,但直到徐启凡都快要出院了,也没有一个人来找她。
周成明倒是隔山差五来找她
“我的好妹妹,你就原谅我吧。“
“不行。“
“算哥哥被鬼迷了心窍,差点害了你,害了徐启凡,我承认错误,我道歉。但是你们这也是因祸得福,患难见真情啊。”
“没诚心。”刘玥撇他一眼,依然不原谅。
“诚心?那等你跟徐启凡结婚时,想要什么,哥哥买给你,以表示我的诚心。”
“你就这么盼着我嫁人?”
“遇到好人就嫁了吧刘玥,这世间找不出第二个肯为你搭上自己的命的人,你要懂珍惜。”
“徐启凡给了你多少好处费,让你来当这说客。”
这周成明根本不是来道歉的,而是来当说客的。
“一点好处费没拿,我一是为了你好,二是为了给徐启凡将功补罪,他被蓝玉伤的事,我也有责任。”
刘玥没有再说话,她其实早已有了决定,从在病房里,徐奶奶说让她嫁给徐启凡开始,她就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徐启凡三番两次救她,徐启凡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爱护,使得她充满了感激以及依赖,这份情感或许称不上爱情,但能与徐启凡共度余生,想必也不错。
徐老太太虽年事已高,但是办事效率依旧是雷厉风行,徐家上下无人再敢拂她的意,都只得同意这门婚事。
徐启凡本是没想到与刘玥的婚事能这么顺利,奶奶最初提到婚事时,他没反对的原因只是想看看刘玥的态度,但让他没想到刘玥会这么快答应下来,这让他欣喜若狂。
等了这么多年,爱了这么多年,他的爱情终于要开花结果了,这比他在事业上的任何成功都让他高兴与幸福。
所以住院的他,伤口奇迹般好的飞快。这些年,他的心已沉寂太久,现在分明感觉到它跳的快而有力,像一个毛头少年初尝恋爱。
婚期临近,有徐家在打点一切,刘玥什么事都不用做,只管等那天当个美美的新娘即可。她去医院做婚检时,本来徐启凡要陪着,却因公司突发情况,要比刘玥晚了一个小时。
因为是高档私立医院,所以全程有护士陪同带着一个项目一个项目的做,到最后妇科时,护士在外面等待,她一人进了检查室,负责她的是一位资深的妇科主任,本来已经检查结束,刘玥道谢完,正准备离开时,忽听那主任问了一句
“你第一胎是在哪个医院生的?”
被她一问,刘玥顿下脚步,不明所以看向主任,第一胎?她没生过孩子呢。
那主任推了推眼镜,说道
“你上一胎是难产吧?处理的不是很好,还好,并无大碍。”
主任说完,再看刘玥忽然变得苍白的脸色,忽然意识到自己多嘴说错了话。
这是徐家的新媳妇,据说也是小三/上位,想必徐家人不知道她生过孩子,而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生过孩子。
这么一想,主任急忙收回了刚才的话
“你身体很健康,刚才我只是随口瞎说,你当没听见。”
刘玥的脑子已快炸了,她生过孩子,第一胎是难产;她生过孩子,是难产,是她的麒儿,没错,是她的麒儿。她已失控,一把握住了主任的手,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说我生过孩子,第一胎是难产,是不是?是不是?”
主任被她癫狂的样子吓着,愣了一下
“这个没法确定的。”
她只是通过多年临床的经验判断出来的,但如果没有经过专业的检查,她不能给病人明确答复。
“那给我
安排最专业的检查,我要马上知道答案。”
“这我们医院目前没有这项技术。”
主任拿不准刘玥的真实想法,平凡女孩即将要嫁入豪门,难道不是千方百计的隐藏自己的过去吗?
有谁会大张旗鼓的要检查自己是否生过孩子,而且是否生过,是否难产,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刘玥脑子很乱,浑身又发软,此时虚弱的竟走不了路,坐在检查室里半天缓不劲来,一直看着那主任,主任被看的心中忐忑,不知该如何办,是客人,她又不敢下逐客令。
许久之后,刘玥终于调整好心态,声音依然抖
“以您的经验,我确实生过孩子是不是?还是难产是不是?”
主任点头
“这只是我临床经验,一家之言。”
“我知道了。”
刘玥说完这句话,忽觉胸口窒息的没有办法呼吸,眼泪已如泉涌。那些故事不是幻境,寅肃不是幻觉,麒儿不是幻觉。他们都是她真真实实经历过的一切。
而她,这段日子,离开他们这么久,竟然还试图要忘记他们,把他们当成一场梦,一场幻境。
他们在通朝等着她回去,而她竟把他们忘记,竟要嫁给另外一个人。
想到这,心中的剧痛传递至四肢百骸。
她哭的无声无息,哭的窒息喘不了气。
眼见着她的唇色已发青,主任急忙拍打她的后背。门外等候的护士也发现了异常,急忙推门进来帮忙掐她的人中。
好半天,刘玥才缓过那口气
“对不起。”
“您没事了吧?徐先生刚才来电马上就过来。我陪您到外面透会气。”
“不用了,我自己走吧。徐先生如果来,你告诉他一声我先走了。”
“这”护士面露难色,但刘玥已起身踉跄着走了。
经过刚才在医院的事情,刘玥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脑子里全是寅肃,全是麒儿,手机一直在响,她已听不见。
街上人来人往,她望着这些车流,望着这些高楼大厦,恍若隔世,这里已不属于她,不是她该呆着的地方。
手机依然在响,是徐启凡打,打了无数个,她最终才接了,第一句话便是
“徐启凡,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你忘了我吧。”
“刘玥,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
徐启凡已快急疯,刚才去医院,护士告诉他刘玥已检查完先离开,而他打电话一直没人接。现在接了,一听就知她情绪不对。
刘玥没有回答,她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起寅肃的事情,他们会当她疯了,会再次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她的寅肃,她的麒儿,不需要再跟任何人提起。
“对不起。”
她说完便直接把电话挂了。不到一会,电话又响起,是周成明,劈头盖脸就问“你现在在哪?马上给我回家。”
刘玥握着电话依然没有说话,听到周成明的声音,她更加的伤心,她把寅肃忘了,她以为寅肃是假的,她竟然这样轻而易举的相信了周成明的话。
这么长的时间,她没有想过任何回到通朝的办法,反而积极的在现代生活。
如果寅肃知道她努力要忘记他,该有多伤心?
“周成明,我恨死你了。”
她其实恨的是自己,恨死自己了。
此时,她一刻也呆不下去,她要立即马上去拉萨找无玄大师。
“刘玥,你又在发什么神经?有话回来好好说,别任性。”
刘玥依然是直接挂了电话。
她要去拉萨,即使徒步,甚至爬着,她也要爬过去。好在情况不那么糟,她有身份证,有徐启凡给她的那张银行卡。
现在冷静下来,她当即就上网订了最快的去拉萨的机票,然后打车直奔机场。
因为是傍晚的票,她心急如焚等在机场,一直有种做梦的感觉。
无玄大师是也烈吗?
他能带他回到通朝,回到寅肃的身边吗?
无数的问题,无数的担忧一直旋绕在她的脑海之中,但现在不是紧张的时候,为了让自己放松下来,她在机场开始四处走动。
看到药店,她突然想到当时跟顾南封在宕阳遇到瘟疫,束手无策只能等死的样子,忽然灵光一闪,跑到隔壁卖箱包的店里买了一个巨大的拉杆箱,然后再去那药店,把所有她认为能用的到的药都买下,感冒药,抗生素,消炎药,处理伤口等等这些药足够她在通朝用一辈子了。
店员目瞪口呆看着她装了一篮又一篮的药,心里在想,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最后装了慢慢一拉杆箱的药品,药店几乎架子全空。
她去办了托运,然后又去逛
了儿童区,给麒儿选了几样玩具,装在另外一个随身携带的箱子里。这才心安的等待时间。
她对见无玄大师即充满了期待,又充满了忐忑与不安,万一回不去该怎么办?又或者,真的回去了,回到的已是寅肃不在的通朝怎么办?
这些都是她不得不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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