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一人闭目养神心无旁骛,两人唾沫飞溅无休无止。
何流皱眉思考着徐阳提出的问题,他用手指敲击桌面,震得棋子都跟着节奏一起跳动。
他一边敲着,一边念叨着:“十万...八万...四万...八万...两万...”
徐阳笑道:“将近五十万兵力。”
“哦?有这么多?法师莫要欺我。”
徐阳抬手拨开棋盘上的棋子,使棋盘上出现一片空旷的区域。
他拿起一刻黑子随手放下,淡定自若道:“此子便是水牢关,其中有将军麾下的十万风水军。”
说罢他又拿起一颗黑子,放在了水牢关的左上方:“此为初阳城,城内有两万将士,是将军的平妻—白夫人,娘家招募守军。”
话音未落,他又拿起一颗黑子,放在了初阳城的左上方。
“此子为镇北城,是将军的正妻—齐夫人家族的属城。城内有两万甲士,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在何流点头之际,徐阳又拿起了一颗黑子。
他把这枚黑子放在了镇北城左上方,淡淡道:“此子为甘露庄,是齐家大公子的正妻—毛夫人家的属地。虽说是外戚的亲家,但也可以算作将军你的势力。庄内有五千守军,装备器械等于镇北城守军相同。”
何流笑道:“法师真乃神人也,这毛家的实力我都不知道。”
“我游历南境,四处讲法说禅。若没有几个信徒,早就饿死在路上了。”
“哈哈哈...法师说笑了。”
徐阳收起笑容,拿起了一颗白子,放在了象征着水牢关那颗黑子的右侧。
“天字号船坞,其中有南境二十万水师之八,是将军二弟何清的势力范围。”
他没有理会何流瞬间阴沉的脸色,再次拿起一颗白子放在了天字号船坞的上方。
“此子为升月城,城中有两万精兵,是何清正妻—王夫人家族的属地。”
他毫不迟疑,再次拿起一颗白子放在了水牢关的右侧:“这是地字号船坞,其中有水军四万,乃是三公子何淋的实力。”
何流也有样学样拿起了一颗白子,放在了象征着镇北城棋子的右侧,升月城的左上方。
他冷笑道:“这虎口关也是我三弟的势力,我没记错的话是他那小媳妇的家族,河东李氏。”
徐阳问道:“将军可知,这漕帮建的关隘如今又多少守军?”
“请法师明言!”
徐阳笑道:“两万!”
趁何流错愕的功夫,他又拿起了一颗白子,放在乐镇北城与虎口关之间。
徐阳神情玩味道:“此子便是那东坡镇,本应该是镇北城的附属,奈何镇中名门张氏已与河东李氏联姻。所以,这也是三公子的势力。其中有五千甲士,都是绿林出身十分骁勇。”
见何流沉默了,徐阳摇头的同时,一次拿起两颗白子。
他将这颗棋子放在了地字号船坞的左侧,沉声道:“玄字号船坞,四公子何渺的势力,其中有南境水军四万。”
话音未落,他将手中的另一颗棋子,放在了玄字号船坞的左上方,甘露庄的左下方。
“这便是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枣庄。”
何流皱眉道:“这枣庄莫不是我四弟的势力?”
徐阳点头道:“四公子的小妾,便是这枣庄的名门吴氏。”
“何时的事,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不知道?”
何流的眉毛已经拧在了一起,那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何生气。
“呵...我活着你们兄弟之间都没有来往,我死了之后怕是会就此开打吧?”
许久没有说话的何连营终于开口,他审视这面前神色阴郁的长子,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何流连忙低头道:“这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作为长兄没有带好弟弟们,请父王责罚。”
何连营摇头道:“罢了,我快眼不见为净了,你们怎样跟我都没关系。”
“父王...”
何流的话还未说出口,何连营便抬手打断了他。
何连营拿起茶杯轻抿一口,抬手指向代表枣庄的那颗棋子道:“林西吴氏,在先祖起义时,为我何家连续提供铁矿十余年。南境大定后,被赏了这么一个弹丸之地。”
徐阳笑道:“但就是这弹丸之地,让吴氏有了今日的基业。”
何连营不屑一笑:“基业?五千甲士就算基业?就冲你那句此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就知道你是个半吊子。”
他没给徐阳说话的机会,拿起一颗白子放在了玄字号船坞左侧,枣庄的右下方。
落子后,他看向何流笑道:“你应该好奇,为何吴氏会把自家闺女下嫁给老四做小妾。”
他显然不想听废话,指着刚落的那颗白子继续道:“因为云水军消失在东境后,老四便拿下了属于浩儿的黄字号船坞。”
“此刻他的势力,地处上游又坐拥八万水师。吴氏不傻,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何连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记耳光硬生生的打在了何流的脸上。
此时的何流面红耳赤,双目都充起了血。他沉声问道:“父王是怎么知道的?”
此话一出,柯连营捧腹大笑,那笑声震得面前棋子都跟着发颤。
“愚蠢!愚蠢至极!”
“哈哈哈哈...作为一方势力的首脑,连自己的情报网都没有。你就如同被别人圈养起来的猪,等养肥了便被人毫不犹豫的杀掉!”
见何流情绪即将失控,徐阳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字字如金、梵音嘹亮,这四个字传入何流耳中的那一刻,他那咬紧的牙关瞬间松了下来。
何流躬身道:“父王教育的是,儿臣谨记教诲。”
徐阳道:“靖王既然知道这盘棋的棋子为何物,就由阳来为靖王讲一下之后的计划。”
靖王没理会徐阳说的话,他抬手指着棋盘自顾自的说道:“这进可攻退可守的三道防线,从南境初定时便有了。你们会认为,我能任由外戚养私兵?”
“呵呵...南境门阀何其多,为何是他们会崛起,又偏偏在那应该在的位置上。”
“想过吗?”
“想过吗?”
两句疑问说出的同时,何连营也先后看向自己的长子与徐阳。
见两人面色阴沉默不吭声,何连营继续道:“你们能想到的,无非是把第一道防线让开,来一个请君入瓮。”
“届时来一个十面埋伏,让武王大军没有援兵没有粮草。”
“呵呵...小孩子的把戏。”
徐阳笑容温和,把佛门养气的功夫体现的淋漓尽致。他轻声道:“敢问靖王有何高见呢?”
“高见没有,你们走吧,本王乏了。”
何流一下就急了,他连忙道:“父王,大战一触即发,您怎可....”
“滚!”
何连营的一声咆哮,使书房外的甲士开始躁动,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强弩上铉之声此起彼伏。
徐阳起身,双手合十道了一句佛号:“阿尼陀佛,靖王好生休息,我与河流将军就此退下。”
说罢,他拉起愣在当场的何流就往出走。
待两人的脚步声远去,何连营拿起一颗白子放在了伏虎森林的位置上。
他低声喃喃道:“这一颗至关重要的活子,被我的优柔寡断给断送掉了,哪还有胜利的可能。”
说罢,他扶案而起,走出了书房。
“靖王有何吩咐!”
亲卫将领大步上前,躬身问道。
何连营仰头目视天空,片刻后抬起一只手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准备一艘船,我要北上见见故人。”
“诺!”
待亲卫将领转身离去,他也慢慢的走向自己居住的院落。那满头的白发随风飘舞,像是在空中书写这一份思念与忧愁,还有他那惊才绝艳的一生。
外院佛堂中,两面观音法相前香烟袅袅,徐阳与何流在蒲团上相对而坐。
徐阳此刻面色凶历,与之前相比完全是一副“寂静相”,一副“忿怒相”,与此刻灵龛上的观音一模一样。
何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见徐阳迟迟不开口,便主动问道:“老家伙不肯帮我们号令南境全军,此刻该如何是好?”
徐阳双拳紧握,沉声道:“我卡在周天境巅峰太久了,若是我有半步登峰的修为,便可以讲法为由杀了你那几个兄弟。”
“现在说这些都迟了,说点能解决眼前问题的!”
徐阳眼睛一眯,冷声道:“贞国赤王的军中有我的朋友,若你愿意归降于他,我便为你说和!”
何流猛然摇头:“那岂不是让我这个嫡长子放弃到手的王位?”
“有底必有失,你手握十五万大军,到了贞国也会得到重用!虽说无法封王,但是也一样只手遮天!”
徐阳变了一张脸,面向温和的对着何流说出了这一番话。
何流沉吟半晌,淡淡道:“你先联系,是在不行我们再跑路!”
“其实,我还有一计。”
“法师,你莫要打哑谜了,快说!”
徐阳笑道:“只要你命令风水军屠光初阳城的百姓,我便可以快速晋升到半步登峰!届时,我将为你铲除所有阻碍!”【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