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p>
陆慎恒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拍了拍言清乔所在的那个方向桌面。</p>
要开总结大会了。</p>
言清乔笑眯眯的坐了下来,前一刻还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清高小神医,这会立马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狗腿子,立马伸手把旁边茶器里的斟茶斗拿了过去,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给陆慎恒斟茶。</p>
“乔乔有些不明,还请十一叔明示。”</p>
“关于王大人的?”</p>
陆慎恒也不知道受不受用言清乔这般狗腿子的风格,脸上表情不多,倒是端起了茶杯,吹了吹里面的茶水。</p>
言清乔眦出一口的小白牙,点头。</p>
陆慎恒失笑。</p>
“乔乔,你得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王大人京城府尹当了这么多年,皇上或者是我从来没有起疑,京城如此多的达官显贵,为什么我们从来不怕王大人有其他的心思?”</p>
“额...”</p>
这个言清乔倒是没有听说过原因,心里原本想着的也只是因为王大人其人刚正清廉,不过站着的角度是在百姓身上,没有考虑过上位者的心思。</p>
陆慎恒点拨了一下,没喝手中的茶水,放回了桌面上,淡淡睨着言清乔。</p>
言清乔被看的心虚,开始硬着头皮猜。</p>
“王大人长的这般正气,又是清廉名声在外,应该是没那么爱钱,至少不义之财不收,不站党派也就等于无人帮扶,王大人也没有要一心攀附往上升迁的意思,那说明王大人也不爱权,那剩下的,就只有...”</p>
色?</p>
但是这般也说不通,不管言清乔是什么样的身份,王大人若是真的色气,就从言娇娇言清月两个人身上来看,也应该知道言清乔不至于丑到让别人吃不下饭,本着多看一眼挣一眼的心思,王大人也不该把这种机会留给身为小言神医的她。</p>
黑首见着言清乔脸上变幻莫测,到底泼皮,也知道言清乔已经算是跟陆慎恒熟识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p>
“我猜错了?”</p>
言清乔眨眨眼。</p>
陆慎恒没说哈,黑首便笑着说道:“这事情只有王爷与皇上知道,王大人惧内,极其极其惧内,王夫人更是极其善妒,久而久之,像是言小姐这般只是被牵扯其中的女子,王大人不方便亲自出面,手下得用的又都是府衙糙汉子,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言小姐的身份...他们自然不敢怠慢。”</p>
黑首跟着陆慎恒好几年,几乎是陆慎恒一手带大的,陆慎恒一个眼神他便大概能明白是什么意思,见陆慎恒没有阻止他说下去的意思,便笑着继续解释。</p>
“王大人原本是想要我们王爷传话的,但是王爷一旦动用了,反而会影响王大人的立场,这才想到了您。”</p>
“这样啊...”</p>
言清乔恍然。</p>
有个极其善妒的王夫人在后面拖着王大人的后腿,一个没有缺点的人可比有缺点的手下要可怕的多,有了王夫人就等于捏住了王大人的软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朝廷中的两派就算是拉拢不到王大人,也绝对不会打压。</p>
这便是水至清则无鱼的另一种说法。</p>
想通了这个关键点,言清乔不得不佩服,对着陆慎恒讨好的拱了拱手。</p>
“十一叔真厉害。”</p>
夸完了,她猛反应了过来,陆慎恒这是在点拨她?</p>
陆慎恒没有给言清乔继续揣测他心思的机会,对着黑首招了招手指头。</p>
黑首立马收住了脸上的玩忽意思,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蓝皮小册,递到了陆慎恒的怀里。</p>
陆慎恒接过,又放到了言清乔的面前。</p>
他至始至终口吻都是那般:“还有一个原因。”</p>
说着,点了点那蓝皮小册。</p>
言清乔忙不迭的放下了手里的斟茶斗,拿起了小册。</p>
那小册被水泡过,摸在手里半干不干,不过其中字迹勉强能认得出来。</p>
“三月十一日,我在水牢里醒过来,水牢里有蛇,贴着我的小腿在游,上面有人在喊,若是我遂了他们的意,喝了酒,便会放我出去,虽然我不知道那酒里有什么,但是我知道那不是好东西,我不喝。”</p>
“三月十五日,水牢里很黑,水里的蛇似乎越来越多了,他们没有给饭吃过,我饿的已经拿不动笔了,想念的我爹娘,想念学堂里的孩子...”</p>
“三月十六日,我昏迷了,醒来是在床上,床上还有三个男人,见我醒了,捏着我的嘴巴给我灌了糖水,然后他们...他们三人...强迫了我...”</p>
“三月二十七日,连日来的三个男人是我的噩梦!隔一天便会来,不管我答不答应,一直到我昏死了过去才会放开我...”</p>
“四月一日,我决定接待客人了,一起的姐妹说,被那三个人凌、辱,还只给很少的饭吃,若是松了口接客,至少有好吃的好喝的,不至于被客人嫌弃。”</p>
“四月二日,我站在大殿的门口内侧,穿着一根纱巾,接受过往男人挑剔眼神的洗礼,从我不知不觉到达了这个地方之后,我就知道我完了,我这辈子都完了,现如今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抱着一丝的希望活下去而已,所有来的客人都带着面具,可他们在我眼里都是阎罗手下的恶鬼!我接待了男人,他甚至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也只需要我双腿绑住任他玩弄...”</p>
“四月二十日,我被一个男人包了,以为会无所谓的我,竟然松了一口气。”</p>
“四月二十九日,我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但是偶然一次,听见别人叫了他一句,陆大人,是做官的吗?有可能会...解救我吗?”</p>
“五月十七日,陆大人高兴的时候会叫我小心肝,说永远也离不开我,最近几日几乎是天天晚上过来,知道我识字还夸赞了我,他是大人啊,如果知道我非自愿,一定会...一定会解救我的!”</p>
“五月二十日,大殿外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轰隆隆的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往大殿的门口运,大殿里他们的许多人都叫去帮忙了,我不能出去,我在殿内转了一圈,管的很松懈,我心里激动,立刻匆匆回了头,我跪在了陆大人的面前,即使嗓子被毒哑了,但是我可以写字,握着笔一字一句的写给他看,陆大人似乎也很震荡,想了很久,便说回去与别人商议此事,临走前还狠狠的亲了我一口,他肯定是个好官,也肯定会帮我的,我终于可以出去这个地方了!“</p>
“五月二十一日,我没有等来陆大人,他们来了,鞭子打的好疼,我以为我死了,实际上盐水泼上来的时候,我除了眼前发黑,浑身的疼还是能感受到,我叫不出来,我说不出话,我终于明白自己是谁了,可笑的我竟然希望恩客来解救我...”</p>
“五月三十日,应该是三十日了,外面天都亮了,我在角落里捡着烧焦的炭火写的这段话,我活不下去了,实在是太疼了,活着好疼,爹娘,女儿不孝,真的撑不下去了,爹娘从小育我习文断字,让我日后不至于不讲道理没有见识,我教村里的孩子们认字,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们考取功名能为天下女子争取一些什么,我也只希望他们讲道理。”</p>
“可是我现在发现,这世上,并非人人都讲道理,也并不是人人都有爹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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