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没有着陆点,只能放下绳梯,依次盘旋于楼顶上空,分批次救援。
“阿臣——”
直升机副驾驶的门打开,陆景州扯着嗓子大声:
“你没事吧?”
楼顶边缘坐着的陆焉臣仰头淡淡‘嗯’了一声,转而不慌不忙地,把手里杯子剩下的茶一口饮尽。
瞧这样,陆景州悬着的那心也算是放下来了。
专业人员下去救援时,陆焉臣却善良退步,将这个第一优先权,让给了身后那些女佣。
几个女佣对陆焉臣的想法好感直接上升了不止好几个度——
趁着这点空隙,唐棠作声:
“二爷,我下去看看那些药材能不能带上来。”
陆焉臣应了一声:“顺便救一下翠花,它在房间出不来,这个时候肯定很害怕。”
翠花是只鸭子,专门在后院给它建了俩米高的二层小楼,旁边还挖了个中式的水池,供它游泳嬉戏。
唐棠:“.....是。”
唐棠脱了身上外套,将其递给一个保安,真就开门下去了——
...
四架直升机,是没有办法将二十多个人一下塞进带走的。
陆景州没办法,只能发话,先把直升机上的这些人带到山下安全的范围,随后再折返上来。
...
没过一会,唐棠很快回来。
只见他胸口以下、半身都是黄泥,一只手抱着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另半边胳肢窝夹着一只白毛黄嘴的鸭子。
‘嘎嘎——’
翠花见到陆焉臣,可劲儿地叫唤了一声。
嘎嘎,吓死鸭了~
陆焉臣伸手抱过翠花,食指轻轻摸了摸鸭头:“乖,没事了。”
‘嘎嘎~’翠花撒娇似的,鸭头往陆焉臣怀里钻——
很快,那螺旋桨的噪声再次由远入近的折返传来。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惶恐道歉:
“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看一下药材有没有坏.....”
陆焉臣顺声偏头看向身后,唐棠正抓着一个厨房采购的男人的手。
地上的黑色塑料袋被打开了一小道口子,一支人参掉在了黑色袋子上面,那般明显。
显然,有人对近在眼前的价值千金的药材起了贪念。
大概也是看到了陆焉臣的温柔善良,所以才敢大这个胆子,想趁乱,偷偷拿出一点,等脱险出去后,随便一转手,少说能有个几万吧!
可他低估了地狱犬训练营出来的唐棠的警觉和敏感。
哪怕是背对,竟然也被抓了个正着!
陆焉臣只是滞了俩秒,转而挽唇,温和轻声:
“没关系,放开他吧!”
男人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感到侥幸和安心。
陆景州原本想着是剩下的六个跟救援人员挤一架直升机,他则载着陆焉臣和唐棠俩人直接回陆家了。
许是看那架直升飞机太挤了,陆焉臣点名,让刚才那个负责厨房采购的男人下来,跟自己一架。
男人怀揣着的感恩的心更是浓烈了。
二爷人真好啊!
等第一架直升飞机掉头飞走,陆景州那架补位,绳梯放下,还没等专业人员下到楼顶,唐棠突然抬腿,将那个留下的男人一脚踹了下去——
“啊——”
一声尖叫还未音落,很快被底下流淌的泥流淹没。
直升机上副驾驶目睹的陆景州:......
没有阿臣这个主子的授意,唐棠不敢妄动。
这么多年过去了,修身养性的温柔都是假的吗?
等陆焉臣安然坐在了直升机的后座上,陆景州冷沉着脸,忍不住说教了他一句:
“真不知道你现在脾气是好,还是不好!”
陆焉臣垂眸,专心撸着腿上的翠花,一句轻描淡写:
“我这人很好说话的,但不经允许,谁要是敢动我的东西,绝对不会轻饶。”
唐棠能在陆焉臣只是随意提起一句那些药材,便不顾危险也要去取救。
可见那些药对陆焉臣来说,是要紧的。
那人不长心眼,妄动不该动的贪念,也是活该。
陆景州:“......”
他一向拿这个任性的弟弟没有任何办法。
...
直升机往陆家飞行的这段时间,陆焉臣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三声才接。
“小朋友,抱歉,山庄突然泥石流,我房子被冲了,你......”
陆焉臣话还没说完,那边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旁边的唐棠忍不住出声解围:
“二爷,很晚了,这个点宋小姐应该是睡下了,再加上直升机上有点吵,电话那边应该听不清楚......”
唐棠话还没有说完,副驾驶的陆景州难得不淡定:
“陆焉臣!”
他每回生气时就会叫他全名。
“你不会真的对宋家那个六小姐上心了吧?”
陆景州的态度让陆焉臣有点不悦了:
“我一个快死的人,要是生理饥渴,大可以找个一次性的。更何况她还是个未成年,我能这么没有道德底线地给人祖国花朵祸祸了?”
这才认识几天啊,反对票投的未免也太积极了吧!
“你最好想的跟你说的一致。”陆景州脸色沉着:“那位六小姐可不是省心的主儿,你吃不住她!”
这话说得陆焉臣更不乐意了。
“我身体是差,但不至于连一个男人最基本的事都办不了,我体检报告哪一行标明说了我吃不了女人?”
不管是谁,只要是男人,涉及到尊严这块,那是绝对不可能会妥协的。
哪怕就是太监,你带他去逛窑子,他都不带说自个儿不行的。
陆景州一脸迷惑复杂:“我说性格上你吃不住镇不了她,你在想什么??”
陆焉臣:“......”
这就多少有点尴尬了不是。
陆焉臣把头压低,揪了揪翠花脖子上的细细绒毛,嘴里低低嘟囔着:
“谁会把‘吃不住’三字用在性格上!你这万年光棍,搞得好像自己挺在行挺有经验似的,还能看出我吃不住人家......”
“你说什么?”陆景州听不清楚。
“我说——”陆焉臣抬头:“反正天也快亮了,我们飞礼安山看日出吧?!”
陆景州脱口拒绝:“不行,事发突然,直升机起飞需要提前高空申请,这会要是飞到礼安山去,会被处罚的。”
陆焉臣:“......”
陆景州身上的‘规章制度’简直不要太深刻。
出不得一点错处。
见后座陆焉臣的沉默安分,陆景州偏头看向窗外,到底还是没办法,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小谢,去找一下飞行管制部门......对,现在,没上班你就打电话,去办公室门口等着......”
几声吩咐,陆景州颇为无奈:“也就你最潇洒,房子都被泥石流冲了,还有心情去礼安山看日出......”
陆焉臣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我的房子。”
陆景州:......
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弟弟,都能一句话气死当哥的?
气归气,不还得压下来,宠着。
“你的卧室一直有人打扫着,先回家住段时间吧!”
“不用。”陆焉臣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你在建云小区有没有房子?看完日出把我送那去!”
十四年前他就已经不住陆家了。
“有是有,不过......”陆景州纳闷,“你怎么点名要建云的房子?”
建云小区处于高档繁华地段,这跟他喜好僻静的性子,不太附和啊!
陆焉臣:“哥,你话好多!你手底下的员工和外人,知道你这么啰嗦吗?”
陆景州:“......”
有时候真的后悔,小时不打弟,长大呛死人。
陆景州不知道,但唐棠很清楚。
他有点怪异复杂地看了一眼身边陆焉臣与世无争、无欲寡心的侧脸,仿佛已经不把自个主子当人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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