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儿听了这话突然大笑了起来,周围的人见一个丑女这么放肆地大笑,不由都指指点点,暗地里说真是‘丑人怪事多!’刘继祖让她注意点,她才收敛了一些。等她不笑了,刘继祖拉着马往前走了一截路才问道:“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现在你已经离开了郎夷光,不用怕她了,能不能把郎家的事跟我也说说啊?”
琳儿听了这话犹豫半响,最后还是点头道:“公子想问什么呢?”
“郎夷光文采到底如何?”
自从离开郎夷光的控制范围之后,琳儿对郎家的态度似乎变了,连称呼也变了,听了这话她直接说道:“她有什么文采,识几个字罢了!她这个人小时候就知道玩,仗着容貌出众,郎至纯喜爱,就愈发恃宠而骄,她的那些诗词没有一首是她做的,都是郎至纯找人做的,然后对外说是她做的!”
这个答案刘继祖之前就从琳儿的反应猜到了,但他还是有些疑惑,于是进一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原作者就没有人出来指证吗?”
琳儿有些得意地哼了一声,“这个秘密除了郎至纯和郎夷光以外,整个相府里也就只有我知道这个事了,因为我偷听到了他们父女的对话。那些做诗的人都已经死了,怎么指证!郎至纯专门到狱里找犯了死罪的文人,在他们候斩的时候让他们写这些诗词,还骗他们说只要能写出好诗词,就想办法帮他们减刑。但实际情况是,无论他们写出多好的诗词,他们也不可能被减刑!等秋后问斩后,郎至纯再把那些诗词拿出来,选出好的来让郎夷光抄一遍,那诗词就变成了她的。然后郎至纯再利用他的门客进行大肆宣传,她可不就成了天下闻名的女诗人了!再加上她容貌出众,出身高贵,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四大美人,并成为皇后的最佳候选人之一了。”
刘继祖听了心里一惊,他虽然猜到了一个大概,却没想到郎至纯使用的是这样阴损又万无一失的办法,他继续问道:“除了千方百计地推郎夷光做皇后以外,郎家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没有?”
琳儿听了这话,先是扭头朝四周看了看,见这时路上没什么人,才说道:“确实有阴谋,也是我无意间听到的,有一天晚上郎夷光让我去找夫人办事,我回来的半路上听到的!这个事我也没告诉郎夷光,不过他们说的话,我却始终没弄明白。”
听了这话刘继祖心想,这些富贵人家估计是没什么秘密可言的,整个府中到处都是丫鬟、小厮、仆妇、护院,无论主人在干什么,都处在下人的监视之中啊!想到这里,刘继祖突然心中一动,因为他想到了五方联盟,这五方联盟又称五眼联盟,号称什么消息都知道,那他们是不是通过这些下人获取的消息呢?刘继祖越想越觉着可能,不由暗暗心惊,如果五方联盟确实买通了这些下人,通过他们来搜集消息,那他们还真是无所不知了!
他问琳儿道:“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琳儿眼看着半空想了一下,组织好了语言才说道:“那是我们进宫前一段时间发生的,我从夫人那里回来,经过后花园时,正好听到前面有人说话。那是郎至纯和另外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我一个丫鬟不好和外人见面,就躲到了一处假山后面。谁知郎至纯就把那个人领到了假山旁边问道,‘你们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那人答道,‘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请父亲放心!’
我一听这话就觉着奇怪了,郎至纯的几个儿子我都知道,他们的声音我也都熟悉,但这人的声音我却从来没有听到过,绝不是相府里他那几个儿子的声音。我不由好奇,就偷偷从假山的缝隙里看了一眼,那时已是晚上,好在旁边有石灯,我还算看清了。
那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很高大,长得和公子您还有几分相像呢。只是这人没您这般高,也没有您强壮,脸上还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和您也不一样。这人果然不是府里的,却竟然叫郎至纯父亲,我猜这是郎至纯在外面养的儿子。
郎至纯又说道,‘张横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费了不少事,绕了好几个弯才把这个事办成,你可要计划周详些,这件事要是做成了,你就有钱了,就可以趁着现在流民遍地的机会扩大规模了!’那人答道,‘请父亲放心,只要您能把张横安排进去,这个事我就有十成把握!’
郎至纯点了点头,又说道,‘你办事我放心,可你的几个兄弟就不行了,你以后要多帮帮他们才行!’那人听了这话,却什么都没说,郎至纯叹了口气,又说道,‘你不要记恨他们,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亲兄弟,用人还是自己人更放心!’
那人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对郎至纯这样!看来他对府里的几位公子很有意见。郎至纯没办法,只好又说道,‘今天我安排你们见面,就是希望你们能彼此扶持!我老了,现在又是这么一个形势,我早晚会被肖开之流取代,你妹妹又没有当成皇后,我再一倒,咱们郎家人在京城可就不好在了。我会趁着我还在位的这段时间把你的几个兄弟分到河南道任职,万一时局有变,你们就能相互呼应了!’
那人这时才说道,‘我知道了,只是不知到时以谁为主?’郎至纯看了那人一眼,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当然是以你为主,我会嘱咐他们的!’那人见了却只是笑了笑,拱了拱手就告辞从后门离开了,我也等郎至纯走了才回去的。”
琳儿这时已经住了嘴,但刘继祖已经被惊呆了,琳儿不知道张横是谁,他可是知道的,那崔安世就是在张横的协助下才成功做成了那次劫案。从琳儿说的内容来看,和郎至纯一起的男子应该就是崔安世,不,应该叫郎安世,或者别的什么名字。他竟然是郎至纯的儿子,还是养在外面的,难道是私生子?这样一来整个事情一下子就清楚了,张横能够被安插近胡范同的队伍里,原来是郎至纯在运作。而楚使的进京路线,人员安排,郎至纯肯定是一清二楚的,有他在后面支持,做成这件案子就容易了很多。
琳儿拉了拉他的袖子,刘继祖回过神来,看着琳儿笑道:“琳儿,你猜和郎至纯会面的那个人是谁?”
琳儿听了一愣,“我只说了这么点内容,你就能猜到那人是谁?”
刘继祖点点头,笑道:“我要是没猜错,那人就是劫了楚使的崔安世!”
琳儿听了更加吃惊,“不可能?就算是外面的儿子,郎至纯也不会让他去做贼,他可是大周的右丞相,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有两个证据,一是你说的他的长相和神态,我见过他,确实就是你说的那个样子。二是你提到的张横,张横你不知道是谁?”
小琳点了点头,刘继祖就把劫案发生的前后过程跟她详细说了一遍,并帮她分析道:“这个劫案看似简单,实则困难重重。要想事成,就要知道楚使的进京路线和行程,这可是高度机密,不是一般官员能获得的!有了这些消息之后,还要把张横等人安排进去,这就更难了,没有强大的背景根本办不到。那护送队伍的负责人是胡范同,是胡家人,胡家人你应该知道?”
“这个当然知道,他们家也是勋贵世家,和郎家一样,他们的家主现任大周太尉,势力很大的!”
“那你想想,在胡家人的队伍里硬生生地安排进去别的人是容易办到的吗?”
琳儿摇摇头,“确实很难,没有实力根本不可能!”
“但如果是郎至纯运作的话,那就相对容易了。他可是大周右相,又是郎家家主,和胡家人一样是勋贵,完全有这个能力,对不对?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崔安世没有杀胡范同的一兵一卒,这和一般的山贼可大不一样。”
“但郎至纯为什么让自己的儿子去做山贼呢?”
“我猜是因为郎夷光没做成皇后,而他的相位又受到了肖开的挑战,郎家的勋贵地位和既得利益受到了挑战,而大周又岌岌可危,他可能觉着要多手准备,因此就把自己的一个儿子送去做了山贼!”
刘继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琳儿听了还是觉着不可思议。不过她对这些事实际上并不是很感兴趣,因此也没有过于纠结,她说道:“不管他们了,太后摸着好摸吗,和她睡觉是什么感觉?”
听到这个问题,刘继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咳嗽了好几次,在琳儿的反复催促下,才结结巴巴地答道:“这……这个还真不好说,只能说一言难尽,欲罢不能,回味无穷!”
琳儿听了咬着手指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和我呢?”
“呃,和你是如胶似漆,温柔体贴,甜蜜美好!”
“我怎么觉着你用的词没有用在太后身上的好呢?”
“你别多想,她都三十来岁了,怎么能跟你比,忘了问了,你今年多大了?”
“我不知道具体生日,按照他们告诉我的年纪,我今年应该是十六了!”
刘继祖听了叹了口气,“你要愿意,就把昨天当做你的生日!你觉着怎么样?”
“那当然好,我总算有生日了!太好了!”琳儿高兴的在马上手舞足蹈起来。
刘继祖让她小心些,不要乐极生悲从马上掉下去,等她安静下来,刘继祖又问道:“那你家里还有亲人吗?你还想回去找他们吗?”
“别说我已经记不得他们了,就算记得,从他们卖我那天起我就没有亲人了!我回去干什么,让他们再卖我一次吗?你以后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呢,要去哪里呢?”【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