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段德清穿着宽大的囚衣,囚衣外面能看到明显的血迹,他的头被卡在了木笼上面,脖子有些地方已经被木笼的边缘磨破了皮,手上脚上都上了镣铐,嘴里还被塞了木球并用一个布条勒了起来。刘继祖看了不由大吃一惊,心想怎么几天不见,段德清就变成了囚犯,还被折磨成这样。
再看骑马走在木笼囚车旁边的四个军官,居然有两个是熟人,一个是胡范同,另一个是他的那个副手李校尉。剩下的两个军官,刘继祖不认识,但看那派头,以及胡范同和李校尉对两人的态度,刘继祖猜测应该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除了这四个军官以外,负责押送的还有一队五十个士兵守护在囚车的前后,而且这五十个士兵全部都是骑兵,木笼囚车也是用双乘马车做的。他们似乎很着急,一路赶了过来,并不住地吆喝驱赶着路边的百姓给他们让路。刘继祖原本要从北门出城离开的,现在只好跟着段德清去了西门。
等这队官兵赶到西门时,正好到了开城门的时间,老百姓们早就排好了队在等着出城,见城门打开了,正要过关通过,这队押送囚车的士兵就骑马冲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四个士兵,挥舞着他们手里的皮鞭,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横冲直撞,将堵在城门口的百姓驱赶到了道路两边,他们直接加了塞,扬长而去。
老百姓们当然敢怒不敢言,只好给他们让路,让他们先走。刘继祖自从见了段德清被囚,心里就很着急。段德清这个人不错,是个难得的清官,一路上对自己也很好,现在却落得这么个下场,自己应该救救他才对,只是不知道他具体是如何落得这步田地的?
等这队官兵押着囚车出了城,刘继祖就立即跟着插队跟着他们一起出了城。好在由于这队官兵实在凶恶,那些排队出城的商旅们不想跟这些官军距离太近,害怕遭他们祸害,因此等官军出了城门后,他们却并不着急走,而是故意等在了城门口。也正因此,刘继祖才能很顺利地跟着他们的尾巴就出了城,后面一个跟着的人都没有。
刘继祖边走边思考,越想越觉着段德清十有八九是被自己连累了!他的被抓极有可能是因为楚国使团被劫的事,而那崔安世没准儿到处造谣说自己是他们的同伙,甚至自己才是劫案的主谋,这样一来与自己一路同车的段德清就难逃干系了。而胡范同和李校尉他们又都没事,只有段德清一个人被押在了囚车里,嘴还被堵了起来,这样做极有可能是怕他乱说话,感觉这是要拿他当替罪羊的节奏啊!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更要救救段德清才行了!不说这人的人品怎么样好,一直拿自己当兄弟真心相待,就说他可能是被自己牵累的,自己也责无旁贷啊!而且,自己一直都觉着李传宗那么大的名头有些名不副实,现在又是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啊,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他决定今天上午找个合适的地方就下手,因为这里距离永安城并不远,而这伙人明显是在快马加鞭地往京城赶,按照他们的速度最多再有两天时间他们就能赶到了,他没有多少时间去准备了,而且离京城越近,周边的驻军就越多,行事就越不方便。做好决定后,刘继祖就一直在后面跟着这支队伍,始终保持着三百步左右的距离,寻找合适的地点和时机。
上午十点左右,机会终于来了,官道进入了一片山林地带,有了山林的遮掩,行事就相对方便一些。刘继祖对这里还有印象,记得听龙长老说,这山叫馒头山,面积并不大,以车马的速度测算,最多半个小时就能横穿过去了,他决定不再等了,就在这里动手。
但他刚要催马赶过去大杀四方时,前面那伙人却不知为什么停了下来。刘继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立即跟着停了下来,并下了马,将马拉到了旁边的树林深处拴牢,并卸下了他的行李找地方藏好,然后就朝着那伙人摸了过去,他想从树林里偷偷过去,然后直接动手偷袭这伙人。
谁知道刘继祖刚走了大概一百步时,前面就传来了阵阵惨叫声,刘继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加快了速度朝那边赶。等他赶到那伙人停下来的附近时,那里又传来了兵器相交和拼斗的声音。刘继祖快步闪身到事发地旁边的一棵大树后面,探头朝外张望。
只见外面是官道旁经常都有的那种供商旅休息的空地,囚车、马匹以及那些负责押送囚车的士兵、军官都停在了这里。刘继祖发现他们的马都是拴在了旁边,还有人给它们准备了草料和水,据此猜测这些官军可能是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有些累了,见这里正好有一片空地就停下来休息一下。
但这伙人可能是刚找地方坐下就遇到了袭击,刘继祖从外面的情形来推测,应该是先有人朝这些负责押运的士兵射箭,等箭射完了,偷袭他们的人才从树林里冲出来砍杀那些还没被射死的士兵。这个时候外面正在混战之中,一方就是那五十几名官兵中还活着的,另一方全部是武者打扮,人数稍多,且都用布蒙着脸。
负责押送囚犯的官兵已经被射死射伤了不少,目前只有二十几个还能动,但也多少受了箭伤,双方现在实力悬殊,估计再过一会儿就都会被砍死。刘继祖从百宝囊里将无为谷的那种防毒面巾拿了出来系在了脸上,并悄悄将神兵破宗抽了出来,他要再看看形势,最好能看清楚这伙蒙面人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他们是营救段德清的,自己就不用介入了。如果不是,是来杀段德清灭口的,到时候在即再冲出去救人。不管怎么说,最起码也要等他们双方拼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再出手,这样可以尽量减少自己的危险,节省自己的体力。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蒙面人死了二十几个,伤了七八个,而那些负责押运的官兵这时已经全军覆没了,只剩下了两个军官还活着。因为这两个人武技水平较高,又被士兵们护在了中间,因此活到了现在。而且蒙面人的死伤大多都是由这两个人造成的,但他们俩太大意,都没有披着凯甲,因此之前就都中了箭伤,这时也已经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直到这时,刘继祖才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他没看见一直和这两个军官在一起的胡范同和李校尉,这两个人去了哪里呢?是之前就被射死了吗?
似乎是为了回应刘继祖的疑问似的,几乎就在那两个军官倒下的同时,胡范同和李校尉拿着刀从对面的山林里一起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他们没有去营救自己的两位上司,而是一边走一边对那些蒙着脸的人说道:“先别动手,我有几句话要问问他们!”
那些蒙着脸的人竟然真的停下了攻击,只是留了两个人拿着武器守在了旁边看着,其余的人都去帮着处理那些死伤的同伴了。胡范同和李校尉径直来到那两个军官身前,先低头看了看两人的伤势。倒在地上的一个军官见了他骂道:“胡范同,你好大的胆,竟然敢勾结匪类,谋杀朝廷命官!”
胡范同看着那人,摇头笑道:“孙将军,您别激动,这可都是被您逼的!您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们胡家,不相信我给你的供词,非要把这段德清送去京城,这明摆着是要对付我们胡家以及我们勋贵一系吗!”
那被称为孙将军的说道:“这事跟你们胡家以及你们勋贵派没关系。这个案子发生在我的辖区里,我不把疑犯送去京城,如何能够给朝廷一个交代!”
段德清冷笑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你为什么要亲自押送嫌犯?别忘了,你可是河南道的偏将,现在到处在打仗,你走得开吗?随便派个人押送不就行了!再说了,楚国的贡品是在我手上丢的,楚国的使节也是在我手上被杀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地把他们送往京城?你带着自己的人押送,为什么非要让我们俩跟着,却不准我们带自己的亲兵,大周有这样的规定吗?你竟然还让你的亲兵偷偷看着我们俩?你是不是受了西林党人的指使,有什么阴谋诡计针对我们,快说!”
孙偏将听了,一边咳嗽一边冷笑了起来,他盯着胡范同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让你们俩跟我一起进京,你们就心怀畏惧,提前安排了人埋伏在这里杀人灭口,是不是?”
胡范同没有回答他,而是突然挥刀砍在了他身旁那个军官的脖子上,那个军官的脖子被砍断了一半,当即毙命,血却喷了胡范同一头一脸,刀也被骨头卡住。胡范同用脚踩着那个军官的头,将刀拔了下来,他一边在那个军官身上蹭着刀上的血,一边瞅着孙偏将说道:“是我在问你!”
孙偏将似乎是被满面是血的胡范同给镇住了,他支支吾吾地说道:“你想听真话就靠近点,这种机密事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胡范同听了,先给李校尉使了个眼色,李校尉立即过去给孙偏将搜了身,将他身上的兵器和身边够得着的兵器都收走丢到了一边。胡范同这才来到他身边,蹲下了身子说道:“赶紧说吧!”
那孙偏将似乎已经奄奄一息,说话有气无力,十分不清楚,“你说的……,我要把段德清送给……。”
胡范同听不清楚,他一边低头凑到孙偏将嘴边,一边问道:“你说什么,你是要把段德清送给谁?”【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