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回老师只是瞪了她一眼, 并没有继续说话，卫姣已经觉得很满意了。
她坐在座位上拿着自己破旧的书本，努力地跟上语言课老师的课程。
其他人全都在用着学校专有的电子设备在学习, 上面是学校为他们输入进去的书本，上什么课程，只需要按一下名字就可以了, 非常地方便。
卫姣觉得自己有书本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敢馋这样的设备，这不是他们奚山的学生可以拥有的。
旁边的人看着她破旧的校服, 还有手上破破烂烂的书本，都在暗地里捂嘴嘲笑。
其实上课还好, 有老师在这里上课, 没有多少人会针对她，但是下课就不一样了, 因为老师离开了之后这个教室就乱了起来。
有看不爽卫姣的人会直接拿着杯子砸过来, 她左眼角上面的疤痕还是上次的一位学生给戳出来的，就这样也不会有其他人怜悯, 因为罪人的后代是不值得同情的。
卫姣抿了抿嘴，好不容易从拦住自己的几个人那里逃了出来，结果又被别人踹了一脚, 摔倒在地。
膝盖狠狠地磕在了地上，疼地久久都没能回过来神。
教室里面的人全都在哈哈大笑, 恨不得她直接原地去世才好。
奚如玉在口袋里面被气的肝疼，这群学生也太恶劣了，家长和老师就是这么教出来的吗？
现在的她还不知道卫姣被针对的来龙去脉，不过她就算是了解，也依然会气愤的。
放学后, 卫姣拖着一瘸一拐的腿，慢慢地走回了家。
奚山的居民虽然只是住在山腰上，对于卫姣来说也是很长的一段路，她努力克服自己腿上疼痛的感觉，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母亲这次没有做饭，和弟弟一起在房间里面睡着了，看起来很疲累的样子。
她轻轻地来到了厨房，给母亲和弟弟做了饭，又用专门的小锅给温着，自己则是简单的吃了几口，就走出了房门。
周围的邻居笑着和她打了招呼，卫姣也笑着挥了挥手。
来到山下的时候，暮色已经西垂，周围凉意袭人。
卫姣之所以这个时候还要来到山下，是因为奚山下面的那条干枯的河流边总是有位老人在那里捡垃圾。
她三岁的时候来到这里，现在已经九岁了，这六年的时间里，老人一天都没有停歇过，好像从来都不会疲累似的。
明明前些年那些工厂都会往这里面堆放垃圾，是怎样都捡不完的，对老人来说更是像海底捞针一样艰难，但是这丝毫没有阻挡老人的步伐。
每日拎着自己的小布袋子到这里，风雨无阻。
奚山的人虽然不少，但是母亲一般都会阻止她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耍。
所以卫姣还是挺孤单的，在家里的时候和自己玩，出来就一直盯着老人在这里捡垃圾，后来也跟着老人一起捡，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卫依并不知道，若是了解的话定然不会让女儿出去的，因为她不喜欢这位老人，提到他的时候语气也不善。
所以卫姣也总是不说出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一直借口说自己外面在背书。
卫依刚开始是信了，后来小弟弟出生后也没工夫管她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卫姣来到的时候，老人正佝偻着腰，慢慢地捡着河底的垃圾。
晚风吹过，掀起他苍白的发丝，竟有些凄凉的感觉。
这些年里，卫姣已经亲眼看着老人清空了一小段河流，也在心底里为他高兴。
“姣姣，你来了。”老人嘶哑的声音在凉风中传了过来。
“老爷爷我来帮你了。”卫姣揉了揉自己还有些发疼的膝盖，跳了下去。
“你受伤了？”老人一眼就看出了女孩有些不灵活的腿。
“都是小伤。”卫姣一挥手，毫不在意。
这样的伤她已经习惯了，就像是母亲现在的态度一样。
“你等着，我过会儿就来。”老人将自己的布袋子递了过来，自己则是艰难地走出了地面。
卫姣以为老人是有什么事情先离开了，就没有多想。
没想到老人拿着一罐药膏走了过来，然后放在了她的手心。
“这个对伤口很好，你自己先涂上。”他说着就拿起自己的布袋子，继续捡起了垃圾。
卫姣这些天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温暖的关怀，一时间眼眶有些红。
等涂完药膏之后，膝盖一片冰凉，疼痛的感觉并没有那么明显了。
她连忙追上了老人，帮着他捡垃圾。
在和老人聊天的时候，她终于想到了自己上次捡到的透明色的玻璃球，然后给掏了出来。
奚如玉原本正昏昏欲睡，感觉到有阳光投射进来的时候，睁开了一双碧波荡漾的眼眸。
“老爷爷，这是我上次在山脚下捡的，您能认出来这是什么吗？”卫姣将手里的圆球放在手心。
老人只是不经意间转过头来，就不动弹了。
他愣在那里，神色有些恍惚。
“老爷爷？”卫姣挥了挥另一只手。
奚如玉动了动，也好奇地看着这位老人。
当她注意到这里是什么地方时，愤怒地甩着尾巴。
到底是谁在她的河里面扔满了垃圾，是谁？
老人紧紧地盯着她甩尾巴，浑浊的眼睛仿佛有往事在起伏。
“万物有灵，说不定这里面是被困住的灵体呢。”
奚如玉自然能够听到他说话，于是往那边看了一眼。
“这么说小圆珠并不是别人丢掉的玩具了？”卫姣有些兴奋。
之前她以为这个小珠子是其他人丢掉的玩具，一直都没敢拿出来，怕母亲知道后给丢掉。
“小鱼，你能听到我的话吗？”卫姣瞅着里面的小人鱼。
奚如玉看着近在咫尺的大眼睛，点了点脑袋。
卫姣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高兴地跳起来了。
奈何她动作的幅度太大，晃地奚如玉眼花，她戳了戳琉璃珠的内壁，示意女孩慢点。
卫姣好像看懂了，她小心地将琉璃珠放在手心，脸上还在傻乐。
其实对于别人来说，收获这样一条小鱼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卫姣，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因为这么多年过去，她终于要有自己的朋友了，尽管这个好朋友不会说话，还不人类的样子，她已经很开心了。
“老爷爷，你还没有想起来这条河流的名字吗？”她捧着琉璃珠，亦步亦趋地跟着老人往前走。
听说这条贯穿整片盍古域的河流是有名字的，只不过当初最熟悉这条河流的人都坐上了飞船踏上了寻找星外科技的旅程。
再加上这些先祖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其他区域的人民都非常恼怒，觉得自己用人命省下来的粮食全都喂了狗，还聚在一起发生了□□。
为了平息他们的怒火，政府将盍古域区域剩下的人都给赶了出去，对这条河流也是讳莫如深，渐渐地所有人都淡忘了。
这是老人给她讲的另一个版本，和母亲所讲的大致一样，内容却有所不同。
“还没有呢。”冰凉的晚风中传来一道沉重的叹息声。
卫姣回去之后，给琉璃珠亲手布置了温暖的小窝，还把她放在了采光最好的位置。
“小鱼，今天太晚了，要睡觉啦，祝我们明天都有非常美好的一天！”卫姣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地触碰着琉璃珠的外壁。
奚如玉能听见女孩的话，就是自己的声音传不出去而已。
既然回应不了，她就将自己的两只小手都贴在了女孩触碰的地方，扬起笑脸。
卫姣看到之后非常地高兴，在床上崩了又崩才躺了回去。【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