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旷野转眼间变得空无一人。
丫头将自己亲自射击的子弹拔拉了出来，王大家被痛晕了过去。
留下山沟里的土匪不断招手，王大当家的郑重答应等伤逾后翻过太行山去找独立团参加八路军，至于答应被长治武装工作队收编的事，早忘了个一干二净。
胡义边走边将子弹往弹夹里压：“你非得去逞什么能？”
“嘿嘿，上次不是给狐狸精取过弹片么，谁知道王在当家的他这么不经折腾？”小丫头尴尬的笑。
旁边县政府工作队的同志对丫头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由得提醒道：“哎，这些土匪不靠谱，你们还是多留两个心眼。”
丫头白了他一眼：“怎么不靠谱？”
“这些土匪都是有奶就是娘的主，我们以前收编的那支队伍，后来就投了敌。”
小丫头瞪大了眼问：“你说的是你们那个独立营？”
“就是。”
“切，咱们九连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这些人没有国家，甚至更没有民族观念，为了一已这私，有不少还暗地里投了敌人。”
“懒得跟你说。”
祈县城宪兵队。
马团长，黄队长颤颤巍巍的站在面色铁青的冈崎少佐办公桌面前。
冈琦少佐两眼通红，面色铁青，手中握着肋差，疲惫的缩在办公桌后面椅子里：“你们前天就发现有八路在县城周边活动？”
马团长赶紧立正：“是，昨天我还亲自带队专程到城外扫荡，结果那些八路逃进了山里。”
冈琦厉声喝斥：“马团长，守城的任务是你跟侦辑队共同协防，八路昨夜翻城墙进城，你们治安军的防守漏洞大大的。”
马团长赶紧甩锅：“少佐明鉴，当时停电，探照灯无法照明，才给了八路可乘之机。”
“黄队长，停电的事调查清楚了？”
“听说是反抗分子破坏了什么电线，设备科那些家伙查线维修耽误了。”
“你们侦辑队员也被杀了十几个？”
“对，这刚好又遇到除夕，谁知道那些八路刚好就趁这时间摸进了城，我们侦辑损失惨重啊。”黄队长挤出一滴眼泪。
从半夜勘探现场到现在，心里明白，八路绝对是从城门混进来的，根本不是翻城墙进来，既然少佐这么说，反正治安军玩忽职守的锅背定，这一口黑锅是背，两口也没什么差别。
至于停电么，那是你们皇军的事，关我屁事。
“你们知道大德兴饭庄被杀的是什么人么？”
“听说饭庄老板跟景队长的一干手下全体阵亡？”
冈琦一拍桌子，大怒：“饭庄是特高课据点，昨晚玉碎的帝国军人，是曾经在剿灭八路总部立下首功的益子挺进队，全是帝国精英，你们明白么？”
“明白！”“小的明白。”
冈琦面色狰狞：“更为可恶的是，他们割掉了勇士们的人头，黄队长，立即发动所有人手，我限你三天之内查出人头的下落，否则我就要你的人头。”
“这个这个”黄队长懵了，心里发毛，这冈琦心狠手辣，说到做到，他说的话绝对不容更改，但这时间得争取一点，一咬牙：“那个太君，我已经有一些八路的线索，你看能不能多给点时间？”
“可以，我给你五天，如果大年初五，没有找到勇士们的人头，你自己准备棺材吧。”
“是！绝对没有问题！”黄队大义懔然，心里暗想，要真的找不到，大不了干到初四晚上老子就跑路。
跟这皇军打交道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看样子，以后得再个靠山，老祖宗都说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真的说得在理儿。
冈琦抓起桌子上的指挥刀，抽出一段，露出雪亮的刀身：“马团长，你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马团长一缩脖子：“冈琦太君开恩啊，我这就带人去山里，把山里的八路全抓回来！”
“难道勇士们的血就白流了？”
马团长一狠心：“我立即带人，血洗山脚那些通八路的村庄！”
丁铃铃，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马团长赶紧上前，伸手抓起电话小心的递给冈琦少佐，生怕他抽刀把自己劈了。
冈琦放下指挥刀，伸手接过电话，一个声音传来，冈琦屁股下象装了弹簧，一下蹦了起来：“哈一！”
电话里的人说的话不多，好半晌，冈琦没有说话，手握电话两眼无神。
“太君？”黄队长小心
翼翼的问。
“还不快滚！”岗琦回过神来，双眼血红，直接将电话砸了。
司令部参谋亲自打来的电话：如果五天内抓不到搞暗杀的八路，找不回勇士们的头颅，建议他切腹谢罪。
县城侦辑队牢里。
卖馄饨的中年人被五花大绑。
黄队长看着刚抓回来的这位准备出城探亲的嫌疑份子：“说吧，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中年人赶紧求饶：“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啊，小老汉一直做点小本生意，什么也不知道啊！”
“哼，你别忘了，侦辑队不是吃素的，你跟那冒充侦辑队的说的话我们的人全听到了。”
黄队长其实并没有充分的证据，跟那冒充的侦辑队接触的两手下，也被人连夜干掉，这家伙可能有嫌疑而已，现在哪怕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
有人看到过这中年人跟那进城的那两位接触过，所谓病急乱投医，直接就抓了，这当口，只要跟有一点瓜葛的，都是嫌疑分子。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别嘴硬，我没时间跟你耗。黄队长脸色一沉，对旁边候着的手吩咐：“用刑！”
“黄队长！”牢房栅栏外脚步声停下，传来岗琦颓废的声音。
中年人抬头，看着黄队长蹦出了牢房。
心里忽然平静，他见过冈琦少佐，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审问，看样子，自己一定是暴露了。
眼前这一关应该是过不了。
老乔忽然想起自己在入党的那个夜晚，在鲜红的党旗下宣誓，双眼无比的坚定，神色慢慢变得肃穆，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润，在心里默念：坚决（持）执行党的纪律，不怕困难，不怕牺牲，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到底。
到现在为止，仔细回忆工作中的细节，住处肯定清理干净，被捕时有同志们看到，城里的行动队肯定会立即转移，只要自己能坚持到今天天黑，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到达约定地点，上线就知道自己出事。
结果有两种，组织上可能会想办法营救，另一种结果就是自己牺牲。
死了那么多的鬼子，别的不说，就算鬼为了泄愤也会杀不少人，更别说自己这个嫌疑份子。
至于能走出牢房，根本不报一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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