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秋!”
夏粼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谁在骂我?
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个笨蛋锦衣卫咯。
八成现在还光着呢。哈哈哈。
重获自由的夏粼此时,正穿着一身蓝底金边的锦缎男装,坐在某城酒楼的雅间内,花着从沈诀身上搜来的银子,大吃二喝。
她离开沈诀后,自知身份暴露,要想保平安,最好的办法就是乔装改扮。于是,她在半路上弄来一身男装,粘上胡子,打扮的跟个老员外似的,然后才敢进城吃饭。
“客官,您的菜齐了。”小二送来最后一道菜,笑眯眯的和夏粼说话,“慢用。”
小二出去把门关上,夏粼边吃边计划下一步该怎么走。这时,她隐约听见从隔壁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而内容听着仿佛与自己有关。
有人在说我吗?不会是我打扮成这样都被人发现了?
去听听。
她蹑足走到墙根下,侧脸贴在墙上偷听。
“千毒门被围剿,毒女消失这么多日之后,又重现了。看来《无字书》还没落到锦衣卫手中。”
“你们说《无字书》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怎么那么多人为之争抢?莫非里边有宝藏图?”
“说不定是绝世神功。对了,说不定就是千毒门绝技,百毒不侵,和滴水成毒啊。”
“那这个厉害了。”
“都别瞎猜了。反正有什么也不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知道的。”
“说的也是,咱们最多也就随便聊聊,看个热闹而已。”
……
听了隔壁短暂的闲聊后,夏粼眉头拧成了疙瘩,不由得摸了摸怀里揣着的那本书。
“原来这本书这么多人想要啊。”
“诶?会不会连锦衣卫对千毒门的围剿,也只是为了得到这本书而已呢?”
夏粼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嗯,很有可能。”
“那……如果我没有这本书,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再找我了呢?”
夏粼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离开酒楼后,她第一时间去了一家书斋,跟书斋掌柜定了二十本蓝色皮封的本子,还分开找人刻了三个印章。
做好这些准备后,她将客栈门窗关紧,然后跟做贼似的
,一个人躲房里,开始往皮封上盖章。
无,字,书……
就这样,一本《无字书》,两本《无字书》,三本《无字书》……
很快,小小的破旧木桌上,就摆满了天下人为之前仆后继竞相争抢的宝藏奇书。
假书是做好了,可怎么把它们分散出去呢?
夏粼双手托腮,“不能沿途散发,否则很可能被那个姓沈的发现我的行踪。”
“也不能公开叫卖,太危险。”
“怎么办呢?……”
想了一晚上,天明时分,夏粼眼睛一亮,终于想到个声东击西的办法。
一大早,她来到城里的驿站。
城大,驿站也大,往来车马四通八达,通往哪里的车都有。
夏粼假意找车赶路,实则暗中找到通往各地的马车,把假的《无字书》粘在了车底。然后看着一辆辆出发的马车,她心里暗自窃喜。
就算假书可能在半路上就掉了,但只要有人捡到,就算我大功告成。
让那些什么刺客啊,锦衣卫,都去找。
嘿!有你们找的了。
* * *
密林之间,月光撒落。
一阵脚踏树叶的细碎声,由远及近。很快,一黑衣人出现在树影下,面对树下停靠的一辆马车单膝跪地,“主人。”
“东西可拿到了?”车里的人隔着车帘语气森冷的道。
“本来已经擒获毒女,但半路杀出个沈诀,把人给救了。”黑衣人正是当日包围夏粼那伙刺客当中的炮灰,因为被她给药晕了,反而捡回了一条命,没被沈诀杀了。
片刻沉默之后,车里的人质疑道:“那你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小的原本去诈毒女身份,以为必死无疑,不想她未施毒药反而用了蒙汗药,小的这才逃过一劫,留得性命回来给主人报讯。”
“嗯。”车里的人沉吟一声。“能获悉毒女真容,总算没有白白死那么多人。”
刺客拿出一卷图纸,双手奉上,“主人,此乃毒女画像。”
一只手从车帘内伸出,将画像取走,片刻后,“很好,有了这张图,那毒女再无藏身之处,你速将此图公示天下。”
刺客闻言诧异,“公示天下?主人不怕《无字书》被其他人抢走?”
“我就是要让毒女成为众矢之的,只要
她死了,这天下就再无人知道《无字书》中的秘密。只要保住这个秘密,书在谁手里,都不重要。”
……
* * *
夏粼把大部分假书发往各地,打算去江南游览一下水乡的风光。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可以避避风头。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上过一次黑车,她这次小心谨慎了很多,专门挑车厢大的,坐的人多的。她在一辆马车前观察了半天,确定乘车人来自五湖四海的,这才上了车。
马车在人坐齐之后,出发了。
夏粼一身老头儿打扮,躲在犄角旮旯里,尽量不让别人注意到自己。
乘车的人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赶路的,风尘仆仆一上车就开始睡,完全没有互相打量。
夏粼偷摸观察一番,心中大石总算落地。只不过……
她耸了耸鼻子,车上这味儿。
汗味,口臭加臭脚。
我的天,我能不能坚持到下车呢?
算了,我也睡,睡着了就闻不到了。
她闭上眼睛,把脸堵在车厢角里,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一路上,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
夏粼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到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有几个人上车,嘀嘀咕咕的说话声把她从昏睡中唤醒。
“你们说,这图像能是真的吗?”
“真的,不然谁还能凭空捏造一个人像?”
“可是,不都说那个毒女长得奇丑无比,所以自幼戴面具吗?这画像上的姑娘,长得可不错啊。”
毒女?!
我?
夏粼激灵一下,彻底清醒了。
她睁眼环视,发现说话的三个人就坐她对面。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张画像。
她抻长了脖子往那画像上一瞧,矮马,那不就是自己吗?
天呐!是谁把我画像公开的?
沈诀?难道是他?
咝!没错,除了他,没别人知道我的身份。
这该死的家伙,真后悔没干脆毒死你算了!
她缩起身子,用手遮住半张脸,好怕被人认出来。
还好,看见画像的人还不多,只要我想办法把这画像给毁了,就万事大吉……
她心里的话还没想完,坐她旁边的一中年大叔,看了眼那画像,不以为然道:“就这个呀?肯定不是真的。”
对面的人,“你怎么知道?
”
“这画像贴的满大街都是,怎么可能是真的。”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打纸,展开给对面人看,“你们看,这是我刚才在驿站外头随便从墙上扒下来的。”
夏粼一看,直接傻眼。
我的妈呀!这么多?
大叔乐呵呵的,“我这拿回去准备烧火用了。”
拿我烧火?
夏粼气的头顶冒白烟,心里更恨沈诀。
对面的三个人一瞧他手里这一打,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什么千毒门,什么毒女,那都是传说中的人物,关于他们的事与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关系,只是茶余饭后随便聊聊的话题而已。
那人一听把手里的画像攒成一团,不屑的随手一丢,“我就说,这不定是谁胡乱画的。要么就是什么人和这画上的人有仇,故意作弄她。”
“我看也未必就是假的。”夏粼刚松了口气,车上另一人却将地上的画像捡起来,展开一边观察一边道:“你们想啊,千毒门被围剿了那么久,毒女一直没露面。说不定,这就是她面具后的真容呢。”
“可是,不都传说,那本藏着宝藏图的书在毒女身上吗?如果有人知道她的样子,不想尽办法占为己有,还会把它贴的到处都是吗?怎么可能?”
夏粼听着他们说话,情绪起伏,感觉快得心脏病了。
是啊,那该死的沈诀,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马车一路南行,不住有人上上下下,关于毒女画像的事也被谈了一路。夏粼这个郁闷,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窒息了。
这天早晨,她下车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然后跟车夫打听,“大叔,离金江府还远吗?”
“不远啦,要是顺当,今天中午前就能到啦。”
“太好了。再不到,我就要疯了。”
车夫闻言笑呵呵的,“我也盼着早点回家呢。剩下这点路程,车上人也就少了,能坐的松快些。”
“是吗?那就更好了。”
“我看老丈这也是第一次出远门?”车夫边给马匹刷毛边问。
“你怎么看出来的?”
“您看看您,鹤发童颜,跟画里的老神仙似的。要是常年在外奔波的人,哪能像您这样子啊?”车夫笑呵呵的道。
夏粼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我这是鹤发童颜?
“呵呵,你真是好眼力呀。”
“那当然了,赶车这么多年,没别的见识,但看人还算准的。不过,老丈您这么大岁数了,只身在外,去金江探亲吗?”
“不是,我就听说金江这边风景不错,想趁着还能走得动,过来看看。”
“那您倒是选对地方了,金江这边的山山水水,确实不错,尤其是晚上的江景,您到时候一定要去看看。”
“是吗?那我一定要去看。”【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