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普照山间,悠扬的歌声从小道上传出,一辆马车从山下徐徐而来,在山间客栈门前停下。
车夫跳下马车,信步走进客栈,“有人吗?”
连喊数声无人应答,车夫好奇的四处张望,“没人吗?没人怎么连门都不关?”
“老板!老板娘?……”车夫穿过大堂,直接走进后院,当他看到四处被翻乱的迹象后,心头一紧,立刻冲入后厨。
后厨房里更是一片狼藉,一眼过去,车夫就见在灶台下横竖躺着三具尸体,死状恐怖,其中两个还被绑着。
“啊!死人啦!”车夫惨叫一声奔出客栈,跳上马车就跑往山下赶。
*
沈诀带人一路追查到风阳城,正在与府内官员询问今日是否有中毒事件的时候,忽然有人报案,说城郊山上的客栈,发现三具尸体,沈诀闻讯觉得可疑,便带陈武上山查看。
三具尸体,此时已经变得黢黑,像风干的干尸,死亡时间已无法辨识。
陈武只看了眼这尸体,说道:“看来死了很久。”
查看过尸体后,沈诀开始查看案发现场。打斗的痕迹尚在,锅内还有剩菜残留。
他用手指在锅内抹了一点菜汁,稍稍闻了闻,不禁诧然。
“他们的死不会超过两日,除非有人喜欢踩着干尸做饭。”
说罢,他从身上抽出一根银针,插入其中一具尸体中,片刻后拔出,那银针果然变黑。
沈诀一看,轻扯唇角,现出得意之色,“普天之下,能使出这种阴狠之毒的人,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只可惜一夜大雨,把地上的车轮痕迹都冲没了。”陈武惋惜道。
“即便如此,至少可以断定,我们追查的方向没错。”
“可是,风阳城外有三条岔路,一条往东,一条向南,一条往西,我们应该追哪条路?”
沈诀稍事沉思,“京城乃锦衣卫衙门所在,以我推断,她不会往东走,而多半会逃往别处。我们分头行动,暗中追踪,以防打草惊蛇,若有线索就以响箭为号。”
陈武插手,“是,大人。”
* * *
山洞□□度一夜之后,夏粼驾车与华红升终于下了山。
二
人途径一个名为清河的小村子,见这村子里的村民大多衣衫褴褛,还一个个多少挂伤,有病的样子,便决定留在这里做义诊。
村里人得知忽然从天而降一位肯为他们看诊的大夫,都激动不已。有人还专门腾出自家屋子给华红升和夏粼临时安顿。
夏粼原本在这个时候完全可以跑了,但华红升的胳膊因自己而重伤,她出于道义也不能丢下他一走了之,所以就又一次说服自己留了下来。
可这次的留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她渐渐的已经有点喜欢上这个满脑子只有医书草药的家伙。
修整一夜之后,华红升正式开始在清河村小草院里挂牌义诊。村民们奔走相告,一大早就来了很多人在门口排队。
“去把止血散和纱布拿来。”
诊治当中,华红升对病人很有耐心,却毫不客气的指使夏粼,就像指使身边的小药童那样。
“使唤起人来倒是半点不客气。”夏粼鼓着腮帮子一边翻白眼,一边还是不由自主的按他要求去做。
华红升左手不能动,给外伤病人包扎的任务就交给了她,两个人一个看病开方,一个上药包扎,第一次配合,倒也默契的很。
“好了,回去伤口不要沾水,很快就能好。”夏粼帮一个因为下地干活,胳膊被镰刀误伤,一直没好而皮肤渐渐溃烂的老人上药包扎后,又塞给他一些外敷药,“这些你拿回去自己上药就行。”
老人接过药感恩戴德,“谢谢谢谢!你和华大夫都是好人啊,好人。”
“您谢谢华大夫就行了,我只是帮了点小忙而已。”
老人笑眯眯的,“一看你和华大夫就是一对璧人,你们都是好人。”
说完老人走了,夏粼不由得朝华红升望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露出甜蜜却略显羞涩的笑容。
山洞里的一夜,虽然没发生什么,却也不知不觉的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老人走后,又来了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瘸着一条腿,在他儿子的搀扶下来到华红升跟前。
“大夫,劳您看看我爹腿上的脓疮有没有的治?”青年指着他爹的右腿道。
华红升隔着男人的裤子,先看了一眼,“先坐下。”
中年人在旁边的一
张凳子上动作艰难的坐下,身边的小伙子蹲下身将他爹右腿的裤子从下卷起,直到膝盖。
华红升俯身一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夏粼还从没见过他这般表情,好奇的过来看了眼。不看不要紧,只是一眼,她差点儿没吐了。
只见这中年人的右腿外侧一片脓疮,肉已经溃烂,还有脓水不断往外溢,看着实在恶心。
她忙转过身去,不敢当着病人的面表现情绪。
华红升虽然诧异于这脓疮的面积,但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他将病腿抬起,撑在另一凳子上仔细观察。
中年人忍疼道:“我这伤已经好几年啦。起初就是因为砍柴的时候,划破了一道口子。本以为没什么事儿,就弄了点止血草止血。血是止住了,可谁知过了几天后,这伤口就开始发痒,长疮。”
小伙子接着道:“我娘当时让我爹去找大夫看看,可我爹怕花钱,不肯去,拖来拖去,伤口越来越厉害,问了大夫,都说腿保不住了。”
说到这儿,青年哽咽说不下去,中年人叹气道:“我们家人丁单薄,如果我的腿没了,这田也不知让谁来种了?”
“不能种地,就把地卖了呗。”中年人话音未落,一个霸道蛮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屋里等候看病的人一听这声音,露出了即厌恶,又害怕的神色。
夏粼回头看,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腆胸迭肚的男人,身后还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这人就是附近几个村子里最大的田主,洪得富。
洪得富听说清河村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不收钱看病的大夫,正给那帮穷酸的佃户,村民看病。一向把钱看得最重的洪得富觉得这事不可思议,还有人这么傻缺的?所以他来了,一方面来催村民欠他的账,另一方面也想蹭个便宜,没病找病,也去沾他一两副药的便宜。
他来到门口,听见里面的对话,得意洋洋的走了进来。他冷眼瞧着中年病患道:“刘保田,我早让你把地卖给我,拿着钱到城里做点小买卖多好,你就是不听。非得等腿不能用了……。我可跟你说,现在你要卖地,可不是当初那价钱了。”
“你……!”刘保田的儿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被这恶霸气的想
动手。
刘保田拉住儿子,气喘道:“我们刘家这几亩田是祖上传下来的,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卖。”
“切!腿都要保不住了,还嘴硬?”洪得富撇撇嘴,一脸不屑,对于刘保田的豪言壮语根本不信。反正,只要是他看上的地,就没有弄不到手的。
“这腿能治好,用不着锯。”就在二人争执的时候,华红升冷不丁来了一句,目光从伤处缓缓抬起。一句话,令屋内所有人吃了一惊。
刘保田伤腿的事,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早就听说没的治,只能锯了,不然连命都保不住。所以,连洪得富都不再费心去想其他办法抢他们家的地,只静等他断腿后,再趁火打劫。然而,意外的是,这忽然冒出来的大夫,居然说他能治好,还不用锯腿。
洪得富不高兴,上下打量华红升,“真是个大言不惭的后生小子,年纪轻轻什么话都敢说啊?就刘保田这腿,连本县最有名儿的回春堂薛神医都说了,想活命,只有锯腿,你竟敢说不用锯就能好?”
洪得富好像听到了笑话,连他身后几个跟班儿也跟吃了鸽子屁似的嘲笑。
夏粼横了他们一眼,“有什么好笑的,孤陋寡闻,井底之蛙,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那什么薛神医治不好的,别人就不准能治了吗?”
洪得富被说的嘴角抽了几下,“呵,好,那就看看是不是真的治的好。咱们走!”
当得知自己的腿能痊愈,刘保田激动的眼圈儿发红,“大夫,我的腿……真的能,能保住吗?”
夏粼道:“放心,我们华大夫医术高明,他说能保住,就一定能保住。”
刘家父子闻言更用期盼的眼神注视华红升,希望得到他本人的答复。
华红升道:“放心。这个伤虽然溃烂的比较严重,但你现在还能走,就证明经络未伤,更谈不上伤及骨髓。所以,根本用不着锯腿,只需将溃烂处割除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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