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神智还有些迷糊的郭方明显被江晟的话吓了一跳，愣了愣，等看到江晟几人脸上浮起促狭的笑容，才明白是在调侃他。
“唉，每次发作的时候，都像是快死掉一样，郭某还以为自己熬不过这一次了呢！”郭方赧然道。
“你放心，难受是难受了一点，不过绝对死不了人，最多就是生不如死罢了。”江晟笑道。
“呃……你还不如不安慰我。”郭方苦笑无语。
“江某可没那个闲工夫安慰你。”
江晟摇摇头，道，“说正事，你向我求救，我也可以救你，但你自己得先做出一个选择，丑话我得说在前头，省得日后你还要埋怨我。”
郭方闻言犹豫了一下，有些肉疼道：“只要江郎肯救我，江郎有什么条件随便开。”
他以为江晟是在开价，其实如果不是亲眼见证了瘾症的惨烈，江晟也确实有心开价，但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
“你误会了。”
江晟摇头道，“江某救你，只是出于同情，并不图什么回报。不过你中的乃是蚀心毒咒，想要解除，还需要你自己配合，所以我才说你自己得先自己做出一个选择，看到底是治标，还是治本。”
说话间，他就给瘾症起了一个凶残可怕的名字，并未特意掩饰其跟自己的关系，不过郭方似乎并不在意，看旁边公孙幼娘的神色，显然也是信了，默默将其记在心底。
“蚀心毒咒，还真是贴切呢……”
“何谓治标？何谓治本？”郭方问道。
“治标就是只解除痛苦，却不得根除，你每隔一段时间，便来江某这里拿一次药，诅咒自然不会发作，不过由于病根还在，你的身体恐怕会日渐虚弱，寿元也会受到影响。”
江晟说到这里，特地顿了顿，给了郭方一个接受的时间，才继续说道，“至于治本嘛，自然就是想办法给你把病根子除了，我能助你一臂之力，但在此期间，你要承受的痛苦可就海了去了，至少三五次发作是必须承受的。我言尽于此，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的了。”
第一条路，其实就是继续给郭方服用芙蓉花。
因为这个年代所有的芙蓉花都捏在江晟一个人手上，只要他不许，就是强行也能给郭方把瘾戒了。
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郭方未必能熬到戒除的那天，说不定哪天一崩溃就寻短了。
这却是江晟不愿看到的，因此他并没有彻底堵死这条路，至于失去的健康，就当是这厮为自己行为付出的代价。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郭方这个浪荡子会有足够的心气选择第二条路。
毕竟即使他专门配置减轻痛苦的药物来帮助戒断，郭方要承受的折磨，也是非常恐怖的。
但凡还有别的办法，他都不想留这么个尾巴，但事已至此，也是无能为力。现在就看郭方自己怎么想了。
没想到的是，听完这些话，轮到郭方选择的时候，他却沉默了。
江晟还以为他是开不了口，便道：“如果你选第一条路，那……”
不料说到一半，郭方突然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不必说了，我选第二条！”
“哦？”
江晟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好奇问道，“为什么？你应该很怕蚀心毒咒发作时的痛苦？”
“因为我爹从小就告诉我，身而为难，可以败，甚至可以服，但绝不能依赖他人。”
郭方撑起身子，虚弱的声音里赫然透着一丝洪亮，“郭某贪慕钱财，来找江郎你的麻烦，招此恶报，乃是罪有应得。您愿意救我，那是您慈悲为怀。郭某铭感五内，但若要郭某因此就依赖您的药物过日子，那却是万万不能。郭某纵然一死了之，也绝不如此！”
这一下，可真就轮到江晟惊奇了，他赞赏地看了郭方一眼：“不得不说，听完你这话，我对你们父子是真的刮目相看了。”
他这才感到，郭元振未来能够名留青史，绝非巧合，此人虽然年轻时误入歧途，但身上的确蕴藏着常人不具备的闪光点，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面圣时抓住机会一飞冲天。
郭方苦笑：“家父自是一方人物，不过郭某有眼无珠，却是当不起江郎这样的赞誉了。”
江晟笑笑：“闲言少叙，天色已晚，你且随江某去一个地方，不然待会宵禁，你又要白疼一夜了。”
想了想，他又对萧青蔷三女道：“你们也跟着一起来！”
“多谢江郎。”
郭方强撑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江晟面前，躬身下拜。
萧青蔷凑近江晟，低声问道：“我怎么觉得他真信了你那报应的鬼话了？”
江晟斜了她一眼：“你不信？”
萧青蔷展颜一笑，灿烂以对，用笑容表达了自己的心思。
江晟耸耸肩，对郭方此时的心态，他却是有几分猜测，用专业术语来说，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乃是一种心理疾病，指当暴行的受害者处于一个孤立无援的环境中时，他们会把施暴者偶尔展现的善意当作救命稻草，甚至因此对施暴者感恩戴德。
郭方此刻的惨状，江晟无疑是始作俑者，而且虽然没有把他封闭起来，但其他人的畏惧和无能为力，同样让他感到极限的孤独，因此当江晟答应挽救他时，他才会生出一种由衷的感激来。
不过就在一行人整装待发时，萧青蔷忽然后知后觉地叫住了江晟：“等等！”
她嗔怪地娇叱道：“刚刚你说我们是什么来着？”
给她这么一提醒，萧青萝二女也回过神来，瞬间大怒：“对哦！他说我们是牛头马面！”
“你才是牛头马面！”
在涉及女子最在意的容貌这回事上，三女毫不犹豫地统一了立场，全都虎视眈眈地瞪向了江晟，异口同声道：“你最好解释清楚！”
“咳咳！”
江晟连忙转移话题，“救人要紧，我们这就出发，希望刘医师的医馆还没有歇业！”【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