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追星,你不能杀他,你现在杀了他会和现在的皇帝结下解不开的深仇,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除非你能狠心连皇帝一起杀了。”
刚刚挣脱枷锁的商子羽急切地劝道,沈追星顿时恢复了理性,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李锦隆这样的人和整个大明朝为敌,更不想和朱允真的家人为敌,想到这里,收起宝剑,再一次狠狠的踢了李景隆一脚,搀扶着商子羽走出牢房。
躲在假山石中的朱允真远远的看清了是沈追星二人,便跑了出来迎接二人。
见到商韵儿的样子,马上便猜到是李景隆的事,心中暗骂一声“畜生”,同时庆幸自己今夜终于可以逃离此人。
朱允真打开自己的小包裹,取出一套衣服,让商子羽换上,又摘下自己的披风替她披上。
此时月色正明,三人之中朱允真不会武功,商韵儿的武功也只是一般,况且还受了一点伤,因此无法施展轻功从院落中疾驰,只可以沿着墙角蜿蜒曲直的朝着奉先殿方向缓缓潜去。
眼见着再穿过一个大的广场,便来到奉先殿,突然在前领路的沈追星停下了脚步。
只见宽大整齐的广场上,月光如水银般洒满大地,广场中间站立一人,身穿一套银丝软甲,左手持一枚银色盾牌护住身体,盾牌上刻着奇异的花纹,那花纹沈追星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此时没有时间多想。那人右手持一件兵器,却被盾牌挡住。
此人三十多岁,高矮适中,略微瘦削的身材让人猜测,想必是每日练功不断所致。
一双精明的眼睛,配着修剪整齐的浓黑胡须,显得威严而高贵。
从此人所站的位置来看,正是蓝月所说的,站在了广场的“阵眼”所在,无论你从哪个角度想穿过广场,对方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将你拦截。
再看此人,虽然只有一人持牌独立,给人的感觉却好像身后伏有千军万马一般。
京师中能有如此武功的人本来不多,具有如手工确有能够大大方方轻轻松松的出现在紫禁城中的只能是一个人。
“魏国公徐辉祖?”沈追星走上前去,缓缓抽出长剑。
“沈兄弟好眼力,不愧是年轻一代中的顶级高手,令徐某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尝闻魏国公深谋远虑,行事谨慎,想来今日也是谋定而后动,我只是奇怪,难道你觉得凭借一人之力便可拦下我等三人吗?”
“若单论武功,在下自不是追星兄弟对手,但我今夜来此,本意是来帮忙,并无恶意。”
“魏国公有话直说,如果只是为了拖延时间,那咱们的对话就很无趣了。”沈追星冷冷的说道,轻轻的晃了一晃龙渊宝剑,龙渊立时发出低低的吟啸,仿佛是一头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野兽。
“商姑娘对大明皇家乃至京师都有恩德,却遭受如此不公正待遇,徐某觉得不对,因此想来帮忙改正这个错误,不料沈兄已经占了先机,因此徐某人只剩下一件事情可以帮忙……”
“哦?魏国公还是直言不讳的好。”
“我知道宜伦公主和沈兄弟有着非同一般的交情,但夜已深,公主送客也应该到此为止,沈兄带着商姑娘可速速离去,公主由我护送回庆芳殿,你大可放心。”
“魏国公,我意已决,再也不想看到李景隆那个畜生,更不会嫁给他。”朱允真站了出来,对徐辉祖讲出了自己的决心和理由。
徐辉祖摇摇头道:“你的婚姻不是我能够做主,但如果你一旦失踪,会让大明王朝丢尽颜面,成为成为寻常百姓的笑谈之资,这是我绝对不会允许的。公主请恕我礼了。”
徐辉祖的妹妹徐辉燕嫁给了燕王朱棣,因此光从辈分上来讲,他实在是公主朱允真的长辈。
“既然如此,也就无话可说了,刀剑无眼,徐兄得罪了!”沈追星再也按捺不住,双脚点地整个人如大鹏鸟一般朝徐辉祖扑了过去,与此同时龙渊剑轮满,以完美的角度劈向对方。
徐辉祖不慌不忙,举起盾牌抵挡。
一声闷响,剑盾交击,沈追星感觉龙渊剑如众败革,顿时知道对方也是有备而来,手中盾牌乃是一件宝物,不可以抵挡宝剑的锋利。
果然,徐辉祖哈哈一笑,盾牌下面抽出一支银光闪烁的镔铁短戟来,横着一晃,朝沈追星双脚下方空处扫去。
这招料敌先机,尽显徐辉祖算无遗策的本色,沈追星只要正常下落,必然中招,双腿不保。
出乎徐辉祖意料的是,沈追星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落地,而是在将落未落之时突然身子前冲,这招完全出乎徐辉祖的意料之外,当他一愣之时,沈追星的身子已从上方到了他的身后,左脚勾踢,正踢中徐辉祖后背,徐辉祖冷不防的中了这一招,身子不停前冲,出去十几步后才稳住身子,没有趴在地上,同时感到后背一阵剧痛,好像被大铁棍砸过一样。
徐辉祖暗暗佩服起来,来之前他对沈追星的武功和战绩早有耳闻,因此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心想凭借自己的武功经验和装备,出其不意间有可能将他拿下。
哪知道一交手才发现传言根本没有夸大,甚至于沈追星的武功犹胜传言,徐辉祖乃一代名将徐达之子,从小跟随父亲身经百战,自然不会将这一点点小小挫折放在眼中。
他转过身来,改变策略,左手盾牌护住全身,右手镔铁短戟使出“锁、拿、扣、夹”等技法,发挥兵器特长,绞击沈追星长剑,严防死守,并不主动出击。
沈追星何尝不知道对方的优势,自己带着两人,一旦再有人加入战团,再想脱身将比登天更难,更气人的是对方的盾牌和短戟,根本无惧自己的龙渊宝剑。
沈追星把心一横,心想必须速战速决,将内气发挥到顶点,整个人如一阵风一般围绕着徐辉祖上下翻飞,龙渊宝剑不再砍劈对方兵刃,而是专门寻找对方防守的间隙和漏洞,从中刺向对方。
果然由于徐辉祖手中盾牌和镔铁短戟虽然不惧宝剑,但由于是特殊材质做成,你一般精铁重了两倍,使用起来十分的沉重,时间一长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沈追星的龙渊剑便如毒蛇一般,抓住对方转眼即逝的缝隙,刺了进去。
短短的功夫,二人已经过了五十多招,沈追星已经刺中对方肩膀、后背、前胸、等部位十多次,但徐辉祖安然无恙,原来他那身软甲也是不惧宝剑的宝物。
就在二人恶斗不休时,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有大批人马朝这方向而来。
沈追星气急之下,剑下再不留情,不顾一切的朝对方,没有盔甲遮挡的脸面逝去。
徐辉祖知道厉害,如果被龙渊宝剑在脸上戳上一剑,那可不是毁容那么简单的事情,立时便会丢了性命,便挥舞盾牌,护住面门和咽喉处。
沈追星一连三剑从不同角度刺入对方防护空隙,最近的一次龙渊剑离眼睛只有一寸距离。
徐辉祖大惊之下,将上盘护的严严实实时,沈追星一剑刺中了对方的脚背。
徐辉祖哎呀一声翻倒在地。
此时前方的声音已经往这边涌来,要想从奉先殿的密道进入暗城,需要一定的时间,而沈追星三人已经失去了从密道逃走的时间。
想到这里沈追星怒气攻心,一脚踩住徐辉祖胸膛,提剑便往他脸上刺去。
朱允真一把将他拉住:“此人乃功臣之后,本人对大明又是忠心耿耿,乃国之栋梁,不能伤害。”
沈追星恢复理智,撤回宝剑,看着朱允真露出伤感的神色,再也不去顾及躺在地上的徐辉祖。
朱允真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沈追星的脸颊,柔声道:“如今我有一个权宜之计,你带着商姑娘速速离去,只要我不离开,我相信徐辉祖一定会帮我将追兵引开,这样便可以给你们争取宝贵的时间。”
说到此处,朱允真靠近沈追星耳边低声说道:“等你将商姑娘安排好了,再由秘道来寻我。”
说完朱允真在沈追星脸颊上亲了一下,猛地将他一推,“海枯石烂,此心不变。快走!快走!”
看着朱允真坚定的眼神,沈追星知道今日之事已经不能改变,朱允真的方案才是最好的选择,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商子羽再次落入李锦隆的魔爪之中。
此时,徐辉祖已经站起身来,对沈追星说道:“沈兄弟快带着商姑娘离去,追兵由我和公主来应付。”
沈追星狠狠的瞪着徐辉祖一眼,转身拉着商子羽,朝奉先殿的密道方向飞奔而去。
二人刚走不久,李锦隆带着锦衣卫、金吾卫、羽林卫的人马蜂拥而来。
李锦隆看见徐辉祖和公主都在时吃了一惊,“魏国公为何今晚再此出现?”
“最近京城不太平,频频出事,公主殿下对你的守卫能力不放心,请我来暗中保护,刚才果然发现了贼影。”
“哦,贼影去向哪里?”李景隆的肥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看见贼影好像去了那个地方。”徐辉祖用手一指,那个方位正是沈追星去的奉先殿方向。
朱允真的心顿时狂跳起来。
李景隆嘿嘿一笑,不再言语,将手一挥对手下喊道:“你们全都跟我来,仔细搜索。”
说完,李锦隆带着手下往相反的方向寻找过去。
朱允真这才松下一口气,问道:“你怎么能够知道李锦隆一定不会按照你的方向去追人呢?”
“蓝月曾经评价过李景隆,说他是狐狸和猪的混合体,我认为此语非常中肯,刚才他的行为便是最好的证明。”徐辉祖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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