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了嘛!大哥的东宫被砸了!”十三阿哥祁康悄**的揪了前面的四阿哥祁礼一把,夫子还在上面摇头晃脑的念着《孟子》。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砸了做什么?”祁礼默默地举起了手里的《孟子》,遮住了夫子的视线。
“你还真是两眼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就昨天上午,说是那个长乐郡主,就是父皇亲封的那个,用马车撞了打个哥东宫的宫墙,然后就像那小榔头一般,砸了一屋子的好东西,连皇后娘娘都惊动了,结果不仅没怪罪那个郡主,还将大哥的侧妃良娣都送进了福清宫!”祁康一说起宫廷八卦来,那可是滔滔不绝!
一棍子毫不留情的就敲在了祁礼、祁康的脑袋上!
一抬头,二人就对上了夫子怒气冲冲的眼神,“你二人,为何不听讲!”
“夫子,我们错了!”二人认错也是出了名气的快!
“你们·····”夫子刚准备让二人将孟子背上一遍,便听到一道极为甜腻的声音。
“夫子——”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水蓝色翠烟衫,水雾青色的罗裙,上面坠着的不知名的奇异花朵的女孩。
阳光之下,女孩肌肤胜雪,头上笼着一个极为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根玉色的簪子,上面嵌着一颗成色极佳的东珠,这个簪子就临行时,老祖宗送给云珠的。
见无人应声,云珠又喊了一声,“夫子。”
夫子放下手里的戒尺,清了清嗓子,“你可是长乐郡主?”
“回夫子的话,小女正是长乐郡主——上官云珠。”云珠乖巧的弯了弯膝盖。
“为何今日来的这样迟?学习当以知时为先!”
云珠浅浅一笑,“回夫子,刚刚夫子在读《孟子》,云珠在门口听的入了迷,一时间便忘记了时间,还请夫子惩罚!”
这番话,夫子自是有些高兴的,将戒尺往身后一别,“先找地方坐下。”
“是,夫子。”
放眼望去,整整十三位阿哥啊!
云珠犹如万众瞩目的明珠,在十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找了一个拐角的位置坐下。
夫子看了一眼云珠,伸手便指了指自己前面的空位置,“云珠,你坐到这里来!”
云珠头皮一麻!又是第一排!这是个诅咒吗!打小就左第一排!
“是,夫子。”
不得不说,世界上最好的催眠曲,就是老师的课堂!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云珠刚想扶着额头休息一会,刚闭上眼睛,就觉得面前有一只脑袋在晃动!
“啊——”云珠被祁礼的大脑袋吓了一跳,一拳头将祁礼的脑瓜子打了过去,“你干什么!”
伴着祁礼的惨叫,云珠捂着心口,站起来就去扶祁礼,“这位哥哥,对不起,云珠下手重了。”
祁礼捂着眼睛,“你······你·······你手也太重了!”
“那个,云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祁礼哥哥的脑袋将云珠吓坏了!你放下手,我看看!”
祁礼放下手,那眼圈红红地,映出来一个清晰的拳头痕迹。
七阿哥祁裕一把搂住祁礼的肩膀,“妹妹,你这祁礼哥哥从未被女人打过,你也算是古往今天第一人了!”
原来这就四阿哥祁礼,金氏一族送过来的公主金贵嫔的长子。
“原来这就是四阿哥,姨母曾和云珠提过,说祁礼哥哥精通射箭,箭箭精准无比!”
祁礼一听,腰杆子一下挺直了,“那都是浮云浮云!”
整整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云珠满脑子都是十三个阿哥的名字,记得头昏脑涨!
为什么要生那么多孩子!优生优育不好吗?
七阿哥祁裕善术数,六阿哥祁安善兵法,四阿哥祁礼善射箭,这三位阿哥皆是皇爷爷最喜欢的阿哥,将来必定是要御赐封底封亲王的!
“这位妹妹,你生的真好看!”
祁礼顶着一只熊猫眼,那视线就没从云珠的脸上离开过,被夫子敲了三次头,起来背了两次《论语》。
“这位妹妹,你今年多大?”
“这位妹妹,你喜欢吃什么?”
“这位妹妹,你可喜欢看星星?”
·····
“长乐郡主,可是皇上亲封的未来太子储妃!”
云珠转头,说这句话的,正是六阿哥祁安。
“祁安,你也太扫兴了,这宫里从未有过公主,别说郡主了,连个县主都没有吗,好不容易来了个神仙似的妹妹,还不容许我们稀罕稀罕!”祁礼嘟囔了一句。
祁安放下手里的《孟子》,“大哥三岁读五经,六岁做国论,你现在连一篇完整的文章都背不下来!”
“好好好,你厉害,我不说了!”
本是哥哥管弟弟,但在祁安祁礼身上,倒过来恰到正好。
“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夫子念的摇头晃脑,云珠在下面直达打瞌睡!
“云珠!”夫子叫了一声。
小时候被老师上了点名的恐惧立刻袭来,云珠噌的一下站起来,“是,夫子!”
“你给我说说,你对这句,有何见解?”
哪句?见解?
“夫子,我······我·······”
“天下······”不想,祁安小声的念叨了一句。
云珠恍然,“回夫子的话,家国与天下,在云珠看来,是肉包子与包子馅的关系。”
这句刚说完,就引得哄堂大笑,夫子敲了好几下桌子才安静下来,“你接着说。”
“夫子,云珠不懂了,云珠只知晓,离开了家国的肉包子,索然无味,二所谓的天道也将沦为无所依傍的孤魂野鬼。”
“好!”夫子大喊一句,“好啊!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独到的见解,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御花园。
南宫玉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皇上,臣妾新沏的碧螺春,您尝尝。”
“皇后今日心情甚好啊!”皇帝看着南宫玉明艳的脸,赏心悦目。
“皇上您是不知道,娘娘近日心情大好,亲自修剪了福寿宫的芍药和海棠,说等着皇上去品鉴一番呢!”秋霜插了一句。
“多嘴!”南宫玉嗔笑,责备了一句。
“无妨!既然这样,那朕今日便去瞧瞧。”
御花园里阳光正好,满目的绿色养神,花香更是沁人心脾,荡涤肺腑。
“云珠那丫头如何了?”
南宫玉笑了笑,“就知道皇上放不下云珠那丫头,臣妾特定向太学的夫子讨了一篇云珠的论作,还请皇上过目。”
“哦?云珠的论作,朕可要好好的看一看那丫头能写出什么东西来?”
秋霜呈了一封素宣,只见上面的自己娟秀朗逸,颇有风骨。
“这字当真是不错,上官封虽严苛了些,还是有些功效的!”皇帝赞许的点点头。
“是啊,想不到云珠这孩子的字竟如此之好,臣妾听太学的夫子说,云珠聪明,见解独到,远超几位阿哥。”
一篇论作读完,里面家国天下的论述,竟让皇帝也刮目相看。
“不错,将她送入太学,说不懂南梁真能出现一位旷古震今的女将军!”
南宫玉脸上洋溢着笑意,“还是皇上英明,慧眼识珠。”
二人说笑着,薛桂上来与皇帝耳语了一番,皇帝的脸色变了变,放下手里的玉杯。
“皇后,朕今日就不能陪你去赏花了。”
南宫日抑制不住的失落,却也只能站起身,“臣妾的花可再开,皇上国事重要。”
御书房。
上将军李元早已等候多时,“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贺宁公主如何说?”
李元未语,只看了薛桂一眼,薛桂便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启禀皇上,贺宁公主,薨了。”
“什么?”犹如晴天霹雳,皇帝心里像是被捅进去一把锋利的刀子,瞬然间失了一块肉,“何时?”
“昨日,辰时。”
“北梁为何秘而不宣?”
“贺宁公主乃是南北梁地关系的支柱,近年来,北梁战事频频,消耗了极大的国力,此时贺宁公主病逝,对于北梁是重创,从而······从而只能秘密下葬!”
“你打算如何做?”皇帝问李元。
李元沉默了一下,“皇上,贺宁公主一生的心愿便是南梁与北梁不再又战事,臣·····臣想遵照公主遗愿。”
皇帝忽而盯着李元的眼睛,长久,一声叹息,“李元,终究是朕对不住你!”
李元眼睛亮了一下,“皇上,臣····不怨恨任何人,皇上和公主都是为了天下子民,李元也甘愿。”
“李元,倘若那时候,让你做了公主驸马如何?”
李元执剑单膝跪下,“皇上!臣····不敢!臣乃一介莽夫,只知道带兵打仗,护这山河无恙!”
“起来,今天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大可和朕说真话,朕免你的罪!”
李元苦笑,陷入了深深的回忆,“皇上,臣十七岁遇见公主,那时候公主尚年少,芳华无限,臣依然记得,公主在紫藤树下起舞的场景,造化,一切是造化,公主生来背负使命,她甘愿为北梁付出,臣也甘愿。”
“你一辈子不取,有没有一丝的后悔?”这一句,是皇帝替自己的亲妹妹问的。
李元摇摇头,“不后悔,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只是,那人不在了,白首于臣再无意义。”
君臣之间,沉默良久。
“李元,北梁之事,朕交于你了,无愧于天下苍生。”
“是!臣······遵旨!”【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