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少年游(四)
萧弋眼中春风十里,小虎牙也蹦跶出来:“嗯,怎么说呢,我就是想向沈大人你讨个豁免,类似免死金牌那种。若他日有缘再见,我却被你撞见……撞见做些不齿勾当,大人可否念在我今日之功,放我一马?”
沈夜静静地瞧着他:“我知道往生楼的规矩,一朝皈依,除非身死,否则终生不可退出。我看得出你有心向善,纵然身在往生楼中,也不会为非作歹。”
萧弋眨巴眨巴眼:“别这么早下结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沈夜目光变冷:“你若杀人放火,做违背良心、违背道义之事,我自然要将你绳之以法。”
萧弋失望地垂个头:“哎,早知沈大人如此不近人情,我何苦自讨没趣儿。”
沈夜放缓脚步,沉冷侧目:“小猫儿,做人无愧天地,恕我无法应承你这请求。但……他日你若遇性命之危,而我恰在现场,我定相助于你。”
“咦,那我岂不赚大了?”
“君子一言九鼎。”
观众老爷们被剥夺视力,走路左脚绊右脚,秦绯花上不老少时间,才把众人带到那扇暗门前。
萧弋从队尾越至队前,悄声对秦绯道:“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
秦大小姐郑重其事地点头:“把人带到各种偏僻的小街陋巷里,至少过上要么半炷香、要么一盏茶的时间,才能让他们摘下头套来。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谁,大侠惩恶扬善都从不留名!”
萧弋竖起大拇指:“漂亮。”
秦绯干劲十足,分批把人带到预先备好的几艘大船上。
这时恰逢最后一拨人正登船,暗门后只剩萧弋与沈夜两人。
萧弋表面上没表现出异常,其实脑海里正喜滋滋地瞧着系统奖励点数一格格地往上涨。
然而,就在他的奖励点数全部要到账的那一刻,秦大小姐却一时忘乎所以,忽视了他的嘱托,喜出望外地叫了声她的“曦行哥哥”。
刚上船的几人听闻沈夜其名,当即呆立不,身颤腿抖。那个年纪轻的也在这波人中,嘴里头立马念叨起来:“沈曦行?!他怎么在这儿?!”
挺好一
姑娘,奈何长了张嘴。
萧弋无语扶额,暗怪自个儿失策,没多告诫秦绯几次,让她控制情绪。
她这一嗓子,被船上那一票观众老爷听了去,沈夜今后于金陵,岂不是再没容身之地……
萧弋不得不正颜厉色对秦绯道:“斐斐,你先将人送走。”
秦绯不知其中利害,还在叫着:“那曦行哥哥——”
“无妨,我可亲自护送几位大人离去。”沈夜提足登船。
沈夜此言一出,既是点破那几人身份,也是表明自己的立场——他沈夜,不屑、且不惧于,这粉饰而出的太平。
再瞅船上那几位,有的踩了前边人的脚,有的捅了后边人的胳膊,一个两个都成了耸瓜,一时间放不出一个屁来。
沈夜站在船头回望萧弋一眼,无声言道:“后会有期。”
秦绯尚且不明就里,但见沈夜如此主,开心到就快飞起,又把追问萧弋之事一股脑地抛到脑后。
萧弋目送那最后的船只孤帆远影碧空尽,只觉傍晚的夕阳煞是蛰眼睛,于是抬手挡了漫天霞彩。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他嘴里哼着歌儿,晃到石桥下,的确是有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人间浩然正气存那味儿了。
秦淮霓灯初上,华街熙攘声声。
萧弋有一搭没一搭地逛了好一阵大街,这会儿刚好晃到一条老巷上。
这巷子里有家规模不小的酒楼,大约是本地的老字号,人声鼎沸,十里飘香。
萧弋优哉游哉地走着,却觉察出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似乎多出了几双眼睛,正暗中盯着自己。
他不禁有点头疼,经过酒楼门前时,又不经意地朝里头望上了一望,巧与跑堂的小二对了眼。
不料那小二模样甚惨,好像不知招惹了什么人,被揍得鼻青脸肿。
他见了萧弋就像见了阎王,屁滚尿流地撒腿就跑,边跑还边颤着音喊:“掌柜的,那、那那那个打我的人,他又来啦!”
萧弋一愣,莫非因为秦绯沈夜那档破事儿,他这原身脾气乖戾,还打人泄过愤?
脑仁疼,真的疼……
萧弋正想要离开,却又听见这酒楼里忽然冒出了大静。
他再回头看,就见酒店大堂里的食客都已不自觉离席,给从二
楼下来的那票人马让出了好大一片空地。
大伙儿都在瞅着,金陵锦衣卫南司的镇抚使沈夜沈大人,被另一票同样身着锦衣卫官服的人,一步步逼退着下楼。
萧弋跻身围观民众,心道不妙,那拨人马为首的那位,怎么那么眼熟呢。
这时群中有人问道:“这刘芾与沈大人年纪相仿、又同朝为官,听说关系本不错的。小刘大人这是在唱哪出?”
另有人答道:“二位大人原在楼上宴饮,可不晓得为了什么,只听小刘大人突然间劈天盖地一顿吼,再接着就招来一众手下,直言要将沈大人带回锦衣卫衙署法审。”
民众正议论间,沈夜已被刘芾迫着又往酒家前门退了数丈,那些校尉和力士,一个个挥舞刀剑,却无一人敢近沈夜半身。
而这位小刘大人也非他人,恰是那个从地下角斗场出来、最后一波上船的年轻人。实话说,这人长得不难看,甚至小有点姿色,就是给人种气量不大、且不太聪明的样子。
萧弋记不太清原作中是否有这号人物,正想上前瞧得清楚些,谁知身形还没,就感觉腰间被人抵上了两把匕首。
接着就听耳旁有人小声道:“南海来的敖族人,你最好老实一点,少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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