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等到杨晨出来，一看杨晨，就知道他心里还介怀。
但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对，杨晨帮了自己，自己还在背后捅刀，十分不厚道。
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杨晨不可能久留在长安的，太上皇也不会允许的。
“长孙大人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杨晨坐下，神色淡定。
“陛下见过我了。我答应陛下，十天之后启程前往乾州道，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什么事情？”杨晨一挑眉，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长孙无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跟前，噗嗤一声，杨晨浑身一震。
鲜艳的血液从胸膛里流出来，温热又腥气。
褶皱的皮肤出现痛苦的神情。
杨晨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长孙无忌已经倒在地上。
他的胸口上，就插着一把匕首。
“来人！快来人！”
……
太医进进出出，里面却是没有动静。
刘谦站在一旁，一脑门的雾水，他边上的吕德元表情就比较丰富些。
长孙无忌为什么在杨家会受伤？
要是死在这里，那算怎么回事？
杨晨脸色铁青，作为案发现场的唯一目击者，杨晨的脑子里除了问号还是问号。
长孙无忌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拿刀捅自己？
要死就死，为什么要死他家？
“公爷，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刘谦脑瓜子嗡嗡的，他还不想跟着陪葬呢。
“谁知道呢。”
李湘云听到消息急忙过来，十分紧张：“夫君
，为什么会出这种事，是有人闯进来了？”
“没有，是他自己捅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自己捅的？他为什么要自己捅自己？”李湘云惊诧的眼眸瞪大。
“谁知道呢？或许是有病。”杨晨冷冰冰的，态度惊到吕德元。
这里面的好歹是当今陛下的亲舅舅，这到底是有什么过节啊……
“不好了！长孙大人撑不住了。”一个太医匆匆跑出来，说的话让所有人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杨晨虽然觉得凶险，但是长孙无忌自己下的手，不至于真的会把自己弄死。
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失血过多，伤到肺腑，治不好了，下官要去宫中给陛下报信，告辞！”太医背着药箱，率先走了。
屋子里还有两个太医，在前一个太医走了之后，他们也出来了。
“杨公爷，此事重大，还请等陛下的旨意到了再说，现在……你们能进去看一看长孙大人。”
“要看也是他长孙家的人看……”
杨晨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医打断。
“可是陛下有旨，不准长孙家的人见他。”太医如实交代，“下官等出宫之时，陛下就是这么交代的。”
杨晨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出宫之前，李治就交代过？
但杨晨没空多想：“既然如此，那我进去看看吧。”
一进到屋子里，满屋子的血腥气，长孙无忌躺在床上，看起来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
杨晨
一进屋子，就觉得气氛压抑难受。
他不会真的要死了吧？
“长孙无忌，你醒醒。”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看是杨晨，气若游丝的。
他胸口有一大片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要死了，把我葬了吧。”
杨晨蹙眉：“你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早就应该死的，不死，还会惹出事情来。”
杨晨没有说话，道：“你不要想太多，你死不了的，我出去找大夫。”
杨晨没去找大夫，而是直接闪身进了空间，拿着叶子也溪水出来。
长孙无忌气若游丝，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喂了什么东西。
太医将消息带去给李治，没多久太医就回来了，带走了长孙无忌，说是李治的命令。
“杨公爷，此事……不会连累到杨家吧？”吕德元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都替杨晨捏一把汗。
要是陛下追究，将此事交给大理寺去查，查出来什么怎么办？
杨晨摇了摇头：“不清楚。”
长孙无忌吃了自己给的东西，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他伤在要害，而且年纪大了，流了很多血。
空间里的东西再好，也是需要时间痊愈的。
万一长孙无忌都没撑到那个时间……
长孙无忌被带走之后，一整天都没有消息，杨家下上焦躁不安，都在担心会不会惹事上身。
足足过了两天，小剑的人却忽然得到消息。
“宫中传出来的消息，长孙无忌死了，陛下亲自下旨让长
孙冲办丧事，追赠他为国公，以此礼制下葬……”
杨晨脸色难看，听完后许久没有说话。
“此事当真？”李湘云坐在一旁，不敢相信。
小剑点头：“真的，应该再过不久，就会有消息传出来了，街上百姓应当都会知道。”
长孙无忌就这么死了，这对杨家人来说，一时之间很难接受。
事情太突然了，突然到他们本能的拒绝相信。
但事实摆在眼前，那天的血腥气似乎还在鼻尖萦绕。
杨晨和李湘云本来是想瞒着杨老夫人和杨雪她们，但事情闹得太大，她们还是知道了。
杨老夫人又躺在病床上，神色郁郁，杨晨请了太医来照看，瞬间趁机打听长孙无忌回宫之后的消息。
“杨公爷，长孙大人伤在要害，实在是救不了了，加上他年纪大了，下官等束手无策，陛下仁慈，能有如此结果已经不错了，您就别再追究了。”太医不愿多说，下去开方子了。
虽然长孙无忌吃了空间里的东西，但是到底没亲眼看见，到底有没有作用，也不知道。
“过几天长孙家就要办丧事，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
长孙无忌死了的消息很快传遍大街小巷。
百姓们对这位曾经风光无霁的当朝国舅爷平生很感兴趣，茶楼里说书的也改了戏本子，说起了长孙无忌少年得志的过往。
宫中出了祭礼，百官也往公主府送吊唁礼，但上门去看的人却极少，只有褚遂良等
人才去了一趟。
长孙冲神色萎靡，心不在焉的样子，杨晨以为他是受打击了，安抚了他两句，就想去看看长孙无忌。
“皇叔，您就在这灵堂看一看就行了，不用太靠前，免得晦气。”
“我不在乎这个。你爹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太医说伤到了要害，失血过多，实在救不了了。”长孙冲低着头，垂着眉眼，无精打采。
杨晨低低的应了一声。
灵堂摆了一天，长孙冲也没去上朝，晚上的时候杨晨把程雅雅叫进来。
“你找我有事？”
“有事，我想你带我一起去长孙冲那边。”
“那你自己去不就好了？”程雅雅坐下来，“你今天不是去过了吗？”
“我想晚上去，去看看长孙无忌。”
程雅雅顿时表情变了：“你好变态……”
“变态什么变态，我只是觉得奇怪，想亲眼看看，确定一下而已。”
程雅雅托着下巴，看着他：“你想确定什么啊？”
“确定长孙无忌到底死了没有，如果他死了，为什么没人要查死因？”
“想要他死的人不少啊，这些人才不管他到底为什么会死，只要死了不就好了吗？去查的话，搞不好还会闹出别的事情了，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事呢？你说对不对？”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长孙无忌是自己在我面前捅的，我动都不没动他，他就自杀了，我不觉得他想嫁祸给我……他应该是故意的。”
“他故意找死？那他之前
费那么大劲活下来干什么？为什么死的体面？”程雅雅站起来，眉头一拧，“这里面有很多疑点，只要一查，就能查出来猫腻，所以宫里才不查？”
“我也是这么想的。”杨晨点头，起身拿上蒙面巾，“走吧，现在这个时辰守灵的人应该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程雅雅和杨晨悄悄赶到公主府屋顶上，找到灵柩的位置，果然守灵的人已经只剩下长孙冲一个，而且还在打盹。
周围的小厮丫鬟都远远的，大多已经在打瞌睡。
“长孙冲还在，要是推动棺材，会不会影响到他？”
“应该不会，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把他敲晕吧。”程雅雅道。
“好。”
两道身影前后脚落下，程雅雅飞快的将长孙冲打晕，杨晨躲在棺材旁，确定周围没人，才和程雅雅一起将棺材推开。
“里面怎么是空的？！”程雅雅瞳孔一震，“果然有猫腻，长孙无忌没死？”
杨晨也没料到这个结果，他以为长孙无忌只是通过他死亡这件事达到某些目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连尸体都没有。
“我们走。”
离开公主府，杨晨和程雅雅没直接回杨家，而是转头去了褚遂良府上。
原本杨晨是想着在褚遂良这边或许能知道什么，但是结果他一个晚上都是在写悼词，偶尔哀伤的做一两首诗。
“他似乎不知道，你应该去宫里，这件事从宫中开始就没有人再亲眼见过了。”程雅雅扭头看
他。
杨晨觉得言之有理：“但宫里不会轻易告诉我，要不然……就不会到现在都没消息，人是在我家出事的，没召见我，也没查我，明摆着是不想深究，不仅不想深究，更不想让人知道，其中也包括我，问是问不出所以然来的。”
“那怎么办？”
杨晨想了想：“顺其自然吧，到时候就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了，走吧，咱们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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