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定安伯府。
今儿个这府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她是司马澈。
一路风尘仆仆从沃丰道赶来定安伯府的司马澈脸上有些倦意,但她现在心里却很是忐忑。
坐在她面前的是傅小官的三位妻子和南宫飘雪,一个个都身份高贵,气质斐然。
“……就是这样,小妹、小妹去岁四月入京,女扮男装参加了恩科,然后、然后就去了沃丰道当了宁桑县的县令……”
“别急,来,先喝杯茶。”董书兰为她斟上了茶递了过去,看着面前这个俏生生的人儿,心里自然知道这又是多了一个妹妹。
“谢谢姐姐……家父让小妹辞去了那县令的官儿,说、说恐怕接下来要去武朝了。所以……”司马澈抿了抿嘴唇,低头小意的说道:“所以小妹就斗胆跑了回来,想见见姐姐们。”
董书兰四人对视了一眼,她笑道:“可别这样生疏,这以后啊,咱们一起相处的日子还长。在这定安伯府上,并没有什么大小之分,你既然是他的人了,我们自然会将你以妹妹相待……”
她顿了顿,问道:“而今的沃丰道,可还好?”
司马澈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大户人家,她真的很心虚,甚至小星儿还极为担心她被这府上的女人们给抓了起来浸了猪笼。
现在看来这些姐姐们都很和气,那以后的日子自然就会过得轻松一些。
“沃丰道人心惶惶,今岁的投资比去岁减少了七成。商贾们都在观望,在等着他回沃丰道。父亲已经带着家族的人去了武朝,说是要开始在武朝布局。这个消息父亲也散布了出去,许多商人也派了子弟随着父亲前往武朝去看看。”
司马澈理了理耳边的散发,喝了一口茶,抬起了头来,“小妹走之前,沃丰道有个传言,说他恐怕会将荒国和夷国一并占领了,如此,武朝将拥有巨大的领域,若是当真成了,那以后的生意就会更好做。”
她颇为期待的看着董书兰,问道:“姐姐,他当真会占领夷国和荒国么?”
董书兰微微一笑,这个萦丘司马家的大小姐,倒是个做生意的精明人才。
“相公的事我们并不知道,我们要做的是将这家业打理好。你已经是他的人了,也就是这府上的一员,我们也不瞒你,我们现在正在着手处理在虞朝的家业。”
“明儿个我将再去一趟四通钱庄,将西山集团下的产业给拆分了,大致分成五个,预计在四月底举行一场拍卖会,拍卖西山集团下的所有产业。”
“你若是有兴趣,就跟着我去办理此事,相公已经回了信,瑶县那边的船预计在五月就能建成,试航大致在六月初结束。我们离开虞朝的时间比原来计划的要提前,所以接下来会更忙。”
司马澈满脸欢喜,她当然愿意,这表示四位姐姐接受了她,从此往后,她就是这傅府里的一员了,并没有发生她担心的那些事。
她是商贾之家的大小姐,而这样的身份在这定安伯府里却并不高贵。
这也是她的父亲和爷爷最为担心的一点,所以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若是无法融入他的家庭,那就离去,能够有那一夜的拥有,此生也算无憾了。
她将专心的去打理司马家的生意,就这样孤老一辈子。
但现在那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所以她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这之后的聊天就轻松起来。
作为傅府真正的大掌柜,董书兰事无巨细的安排了一切:
“问筠,和长公主殿下谈的贫民区的那片地,相公回信的意思是不卖……我不知道相公留着那一大片地在手里有何深意,那就不卖了。南山那一片的产业长公主很喜欢,价钱合适就卖给她吧。”
“咱们手上还有一百二十万股的西山股票,小楼,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将它们全部卖出。”
“相公说凤临山的铁矿,他找了汴河王孙家的人接手,但凤临山军械局、西山研究院,还有平陵军械局这些,就交给五皇子虞问道。”
虞问筠想了想,问道:“咱们这些产业一卖,岂不是配方也就都泄露出去了?”
董书兰耸了耸肩膀,“相公说……人家买主要就是买这些产业的配方,所以拍卖文书里得特别注明这一句,或许能够卖个好价钱。”
五个女人在离宸轩里聊了许久,至月上中天,才各自散去。
虞问筠的心里多了一份惆怅,母亲去了边城,因为武朝的大军打过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相公和自己的父皇之间已经产生了极大的裂痕,但她通过这些迹象却能猜到一些。
究竟是为什么呢?
相公离开的时候还说这是为虞朝做的最后一件事,他要送给虞朝一个大大的江山!
这是好事呀!
原本虞问筠还以为相公做了这事,父皇到时候会欢欢喜喜的送傅府的人离去,她不知道北边的战局而今究竟如何了,却得到了武朝大军出祁山的消息。
就连母后居然都去了,这显然是了不得的大事。
“莫要想太多,来,咱俩好久没喝酒了,喝一瓶。”
董书兰开了一瓶西山天醇递给了虞问筠,虞问筠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
“其实吧……和他认识至今,三年时间已经过去,你我都已为人母。我知道你心里有些难受,一边是自己的相公,另一边是自己的父母,手心手背可都是肉。”
董书兰又开了一瓶酒,和虞问筠站在玄武湖旁,悠悠一叹,又笑道:“要说起来么,其实当初在临江与他初识,然后我回了金陵,与他两地相思……那时光是极为美好的,可这人呀却不能停留在过去,更不能活在回忆里,咱们得往前看。”
“你我都未曾料到他会走到今天这么高,未来他会更高。我们定然会少了许多他的陪伴。但是,问筠啊,他是我们的男人,他是一只雄鹰,是没可能被关在笼子里的。”
“而他在飞翔的路上,必然会遇见狂风暴雨,我们能够做的,不过是他在倦了之后回来能够有一个温馨的巢罢了。”
虞问筠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的,只是……我希望他能够和父皇相处得更愉快一点。”
能愉快吗?
玄武湖的春风依然那么轻柔,两个女人就沐浴着春风,各自喝了一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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