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鹜感到膝上就如被蜂蛰了下,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片麻意,痛楚迅速消失。
因为情况紧急,凤白泠来不及配置中药,只能用浓缩药剂。
刚好急诊箱里还有一剂她用剩下的利多卡因,抹在针头上,进行痛点封闭,扎在受伤最重的膝上,能让独孤鹜失去痛觉,效果就像是打上石膏。
“三十六个时辰内,九千岁可行走如常,记得饮食要清淡,禁酒和辛辣物c发物,哦,还有女色。另外,这几包药粉一起给你了,如果遇到发热发烧,就一天吃半包。”
凤白泠在衣袖里掏了掏,摸出几包随手碾碎了的消炎药。
在风晚的搀扶下,独孤鹜走了几步,就几步,风晚那小子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独孤鹜感到左下肢没什么痛感,真能自如行走,心头一松,忽觉得不对劲,他摸了摸腰间,眼底怒意翻江倒海。
“拿出来”
凤白泠手上已经多了块玉佩,玉佩温润暖手,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只有一半,看不出是什么动物。
“这就是我的其他条件,九千岁,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凤白泠暗暗欢喜,这块玉一定是独孤鹜的贴身之物,蕴含了不少他的气息,用来提升第七识再好不过。
独孤鹜黑着脸,他上当了。
凤白泠将小鲤裹得严严实实,母女俩上了马。
凤小鲤红着眼像极一只小白兔,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
“小鲤乖,他会来找我们的。”
那男人,还想嘴硬,等到三天后,他就明白,他的伤,只能求她。
临近楚都,凤白泠放慢了速度,前方,有个人影跌跌撞撞跑来。
凤白泠定睛看去,来者一张圆脸,长相并不起眼,穿着身洗旧了的袄衣。
是她的另外一个丫鬟,春柳。
“呜呜呜,小姐,小小姐,你们没事就好。”
看到凤白泠和凤小鲤时,春柳放下了心头大石,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眼前多了一双手,凤白泠翻身下马,将春柳搀起来,替她拍了拍土。
“小姐,别脏了你的手。”
春柳忙起来,她一身雪泥,脸上红红的,心里内疚,自己怎么老是笨手笨脚,不像夏竹那样得小姐的喜欢。
再见春柳,凤白泠恍若隔世。
小鲤横死后,她被发现失贞败德,当天就被退婚赶出了公主府。
那时候,夏竹早已不见踪影,只有一直被她嫌弃的春柳,愿意跟着她走
她饥寒交破,沦落街头时,是春柳走街串巷替大户人家洗衣服养活两人。
可春柳的下场那一日,她外出洗衣被凤香雪找来的人强暴,她赤身躺在那,被人指指点点,凤白泠犹记得自己与她的最后一面。
“小姐,春柳脏别脏了手。”
春柳像块破布那样躺在泥泞的街头,早已不再圆润的脸上双颊凹陷,她努力挤出一抹笑,闭上了眼。
“春柳一点都不脏。”
凤白泠抱住了春柳,对方温热的身子,让她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梦。
小鲤c春柳娘亲c公主府的一切,都还来得及。
“小姐,你快回公主府,出大事了,老爷要赶你出府。”
春柳只觉受宠若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凤展连回来了。”
凤白泠也知,眼下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该来的还是会来。
春柳困惑不解,小姐怎么敢直呼老爷的名讳,记忆中,小姐更喜欢老爷与公主反倒是不亲近,老爷是状元郎,仪表堂堂,文采风流。
小姐性格刁蛮,可唯独在老爷面前是个孝顺女儿,听话的很。
“春柳,我记得你有个远房亲戚在楚都,你带着小鲤去住一阵子,府里有些事我要处理,迟些时候,我再去接你们回来。”
前世,春柳无人安葬,凤白泠又没有钱,是春柳的亲戚最终出面葬了她,才让春柳免于曝尸街头。
凤白泠取出一只钱袋子,里面有片金叶和几块碎银,都一并给了春柳。
虽然家世显赫,可凤白泠以前是不带钱的,钱财一直由精明的夏竹管。
钱袋子是从马车夫身上搜出来的,想来是别人给的报酬。
春柳听得满头雾水,好在她脑子一般,可有个大优点,就是不该问的从不问,她心底只觉得小姐今日有些不同,举止谈吐怎么感觉那么像戏文里的要去打仗的大将军
凤小鲤
倒是没哭没闹,她一向喜欢圆圆脸看上去像月饼的春柳,讨厌夏竹,再说了她也不喜欢那个叫做“公猪府”的地方,里头的人说话都怪怪的。
“小姐,老爷若是为难你,你就去找公主。母女没有隔夜仇,你服个软,公主一定会帮你的。”
春柳带着小鲤走后,凤白泠牵着马,回到公主府。
见到凤白泠,公主府的仆从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王管家让她去前厅见老爷。
凤白泠嗤笑一声,也不理会,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几年没回来,屋子里都落了层厚厚的灰,凤白泠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
这一看,又被自己的模样给震住了。
真丑。
脸上满是红疙瘩,有些疙瘩上还生了脓,浮肿的五官惨不忍睹,难怪七皇子那渣男看不上自己,反倒是凤香雪,眼眸含春,腰若扶柳,娇滴滴的模样,哪个男人不爱。
自己是什么时候成了这副模样的,稍一回忆,凤白泠记得自己有记忆以来,薛姨娘就爱给她准备甜食和肉食,七八岁时,她已经胖成了一个球。
再后来,她怀了孕,脸上就开始起疙瘩,一片接着一片,脸也彻底毁了。
生完孩子后,疙瘩就没下去过。
她摸了摸疙瘩,有点像是青春痘,难道她内分泌严重失调
正想着,房门嘭的一声,被推开了。
“孽女,你还有脸回来”
来人年逾四旬,着员外官服,虽年纪不轻,可五官俊朗,两抹胡须修得很是精致,身姿挺拔,倒是个中年美男子。
凤展连满脸怒容,五官因怒气微微扭曲。
他的身旁,还跟着脸颊红肿的凤香雪和那两个被罚跪的嬷嬷。
看到凤白泠的丑模样,凤白泠更气了。
奇丑无比,这样的人居然会是他的女儿,还做出那样的丑事,真是丢人,掉进井里死掉的怎么不是她
凤香雪心底冷笑,她了解凤白泠,对上了爹爹,凤白泠只有跪地求饶的命。
哪知凤白泠眼皮都没掀一下,唇动了动,就两个字。
“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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