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宗与血宗的结盟就此结成,宗门战争很快便拉开了序幕,原本意气风发的血宗才开场便被玄宗打得节节败退,掉头逃窜撤退。
玄宗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乘胜追击数十里,却不料半路忽然杀出青宗的人,将追击而来的玄宗杀了个痛快,才恍然明白过来血宗根本是故意撤退引他们上钩的。
人数差距之下,玄宗自然也无心应战,丢盔弃甲狼狈而逃,宗门之战的第一场,血宗和青宗的联手,完胜!
虽然青宗众人对于和血宗结盟一事多少还有点没能完全接受,但这样完全的胜利无疑让青宗士气大涨,上下一片振奋,为了庆祝此次胜利,卢秀在青宗设下宴席,邀请了血魔等人一同来参加这场庆功宴。
梅开勺走入堂内,看着那些身着赤色暗纹服饰的玄宗长老和青宗高层寒暄说笑,仿佛早已是熟识的朋友,先前的怨恨至少在面孔上已然消失得一干二净,想到这里,梅开勺就觉得有些倒胃口。
“梅小姐。”卢秀最先注意到了她,端着酒杯笑着走来,看了看她的身后,“清瑶小姐怎么没有一同来?”
“她似乎是受了些风寒,说是身体不舒服,头昏昏沉沉的没什么胃口,便在房内休息了。”
梅开勺的很是担忧,明明早上的时候清瑶还活蹦乱跳的,吃了许多点心,不知为什么今天下午忽然就喊说头痛,到了傍晚就发起高烧,请了大夫也直说是受了风寒,到了晚宴,梅开勺也只能自己来了。
“近来确实天有些冷了,梅小姐也要多注意添衣保暖。”
卢秀露出有些同情的目光,点了点头,还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大堂外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人声和脚步。
“是宗主来了!”
身穿血色暗纹服饰的几人顿时面露喜色,血魔大喇喇从大堂外跨步进来,梅开勺和卢秀都下意识朝他看了过去,血魔戴着一张银质面具,挡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目光在卢秀身上停顿了一瞬,笑了笑,便转身走到人群之中去了。
“他……为什么来参加晚宴还要戴面具?”
梅开勺看着血魔的打扮,突兀的银色使得他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哈哈,梅小姐还不知道,血宗宗主对外向来是用银色面具遮挡真容的,嘛,虽说知道他样貌的人也不少,不过大多是血宗核心和一些来往经常其他宗门的高层,平常人只听闻血宗名号,若是他不戴面具站在眼前,兴许还真认不出来。”
梅开勺忍不住多看了卢秀一眼,忽然便冲动开口:“那宗主见过血宗宗主的模样吗?”
卢秀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抬起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遮挡住脸上的神情,再移开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和笑容:“自然是没见过。”
撒谎。
“这样,我本以为卢宗主上次去了血宗,兴许能够见过他的样貌,一时好奇,才问的。”梅开勺语气极淡,仿佛真是一件随口一提的小事。
“无妨。这晚宴也快开始,恕我先失陪了。”
卢秀见梅开勺点头,便转身走开,梅开勺看着满屋的人,只觉得吵闹沉闷。
很快晚宴便开始了,数尺长的长桌上摆满了各类珍馐佳肴,这些血宗和青宗的长老大概没有几个想得到将来自己居然会和“敌对”的宗门高层坐在一起庆祝联手战胜,交情并不存在什么交情,说得最多的也无非是一些表面夸张和吹捧,梅开勺不想插话,埋头多吃了几筷子,就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从大堂离开了一段距离,找了处僻静干净的青石坐下,梅开勺长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悬挂的皎月,虽然想直接回卧房,但这显然不合礼数。
干脆找了个安静些的地方待着,过会再回去罢。
“谁!”
梅开勺身形余光瞥见地面上多出一个黑影,瞬间绷紧了神经,警觉地看向身后,条件反射举起的手正准备朝着突然出现的“敌人”狠狠拍过去,就被来人一下稳稳攥住了手腕,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梅开勺愣了一瞬,也看清了眼前的人。
“怎么又是你!”
梅开勺用力一甩手,将自己的手腕从孙赞的钳制中摆脱出来,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孙赞嗤笑了一声,在梅开勺边上坐下了,才将目光投向她:“问我?你又是为什么这个时候跑到这来,不应该在大堂庆功宴上么?”
梅开勺注意到,从他口中吐出庆功宴三字的时候,明显带着一种嘲讽的口气。
“我没心思和那些人虚与委蛇,也插不上什么话,干脆出来图个清静。”
梅开勺垂下眸,淡淡道。
“青宗和血宗在危急时刻联手,首战便取得大捷。”孙赞刻意将字咬重了,眼底冒出些恨意,“卢秀也真好意思!”
“发生了什么事?”
梅开勺意识到孙赞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对劲,皱着眉头问道。
“上次受伤的那几名弟子里,有一名在我刚入宗的时候对我颇为照顾,说来关系也挺不错的,我再去探望他时,听说他回了老家休养。”孙赞的眸光暗淡下去,语气也压低变得沉重,“我多想了些,便又去问了其余几个弟子的情况,果然他们都以回老家休养的借口,不在宗门里了。”
“你的意思是……”梅开勺瞪大了眼睛,孙赞的愤怒情绪和这样的表达,她自然不会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卢秀即便是和血宗联手,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等等,兴许是有着其他的原因,你怎么确定一定是卢秀动了手?”
“因为这几日,轮到守宗门的人中,有我。”孙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可我却没见到那几个弟子出过宗门,就这么平白无故消失了。”
梅开勺顿时僵硬在那里,微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要是被人注意到那伤口是血宗的招数留下的,那这场谎言也很快会被随之拆穿,不——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卢秀故意设下的局吧,毕竟他连对自己宗门的弟子也能动手,让他们受点皮肉之苦自然也不是不可能。”
孙赞冷笑了笑,对卢秀简直心寒到了极点。
根本就是一个披着君子外皮的魔鬼!
宗门的人即便发觉那几名弟子迟迟不出现必有古怪,但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根本不会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还真是果断!
“怎么会……”
虎毒尚且不食子,卢秀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梅开勺万分震惊,但她绝不怀疑孙赞有必要在这样的事情上欺骗自己。
“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一样东西,一封能够揭发卢秀的书信。”
孙赞忽然朝着私下看了看,确认无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靠近了梅开勺说道。
梅开勺被他忽然凑近的动作吓了一跳,听清孙赞说的话之后愣了愣:“什么书信?”
“我看见过,卢秀饲有一只黑鸦,从它腿上取下过书信,那黑鸦离开的方向也是血宗的方向。若是能够找到那封证明卢秀和血魔有来往的书信,就能够将他的面具在人前撕下来了。”孙赞握紧了拳,梅开勺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神情,满腔喷薄的恨愤慨,“起码,我要为他讨回公道!”
梅开勺心底一动,看着他眼底隐隐跳跃的火光,微微扬起唇角。
孙赞一直是一副吊儿郎当,似乎一切都无所谓的模样,但对朋友的无辜离去,并没有退缩。
如果不找到证据,单单空口在人前告诉弟子其实卢秀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当做一场闹剧平静无波地过去,再被卢秀用对付那几个弟子的办法,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这后面,就是卢秀的书房。”孙赞忽然站起来,转了个方向,“卢秀在庆功宴,一般的弟子没事也不会来这里,还算安全。”
梅开勺沉下一口气,跟在他身后,靠近了那间屋子。
孙赞三两下就弄开了门,小心翼翼地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才转身示意梅开勺跟着自己进屋,屋内一片漆黑,梅开勺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被绊了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被孙赞眼疾手快一把扯了起来。
孙赞将她扶好,才摸索着用怀中的火折子将桌上的蜡烛点亮,才发现方才被梅开勺踢到的不过是放在桌边的一把椅子,弯下腰将椅子扶了起来。
“那东西在哪?”
梅开勺揉了揉撞到椅子的部位,走上前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搞不好……那封书信早已被卢秀毁掉了,也不知道在这书房中还能不能找到点东西,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孙赞脸上的神情沉静严肃,走向铺开了宣纸的桌面,浓厚的墨迹早已干涸,桌角摆着还有些潮湿的砚台和毛笔,看来卢秀在去参加庆功宴之前应该在这里用过。
孙赞轻手轻脚地在一旁的柜子上一本本翻开那些书籍,梅开勺忽然叫住了他。
“孙赞,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有人靠近这里了!”
孙赞脸色一变,当即开了神识,果然,书房外的不远处,有两个女弟子提着灯笼,有说有笑地路过这里。【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