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挎着篮子跑到门口,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额头上全是汗渍,大口喘着粗气,说话一顿一顿的。
“俺去买菜的路上,被当兵的拦住了,非要俺出示证明,俺没有,就被抓到一个房子里了”
原来是这样,汤皖暗道大意,至今还没给大牛办个证明,却又问道:
“那你怎么出来的”
听到大牛的声音,院里的三人立即跑出来,见到大牛完好,才松了口气,大牛继续说道:
“俺和许多人到了地方后,当兵的就一个一个问,问到我住哪里时,我就告诉了,当兵的不信,说俺怎么能住到这里”
“你怎么回答的”汤皖又问道。
“俺就报了先生的名字,后来又来了一个当官的,长得凶的很,又问了一遍,俺就如实回答了,他就让俺走了”
“临走的时候,他叫俺给你带句话”
“哦什么话”汤皖好奇道。
大牛估计是跑的太急了,想了一下,才道:
“当官的说你欠他三顿饭,就不让请三顿了,改天请一顿就行”
汤皖心里过一遍,便立马知道了大牛嘴里的当官的是谁了。
第一次迅哥儿和钱玄进去喝茶,欠一顿;第二次自己进去喝茶,算是欠一顿;第三次就是大牛这件事,又是一顿,总共三顿。
一想到菊长的模样,汤皖便忍不住笑,随口道:
“知道了,进去赶紧做饭,改天给你办个证明”
哪知道大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憨笑道:
“不用办了,那个当官的一并给俺办了”
虽然大牛最终还是安全回家了,但着实给汤皖吓得不轻,假如今天大牛没遇到菊长,那后果是什么,当另说了,所以这一顿饭该请菊长的。
大牛挎着篮子就进了厨房后,匆匆开始做饭,钱玄就急着问道:
“大牛说的当官的可是菊长”
汤皖闻言点了点头,迅哥儿接过话来,又说道:
“这顿饭该我们三个一起请,上次还承了他人情。”
眼看着天黑了,院里已经没法写字了,迅哥儿就和老朱把桌上的书往房里搬,而汤皖则带着钱玄进了厨房,一起择菜洗菜,给大牛打下手,不然光靠大牛一个人,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有了两人的帮忙,晚饭做的比平时快多了,而进行了一下午脑力活动的众人,此刻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菜都没端上桌子,便在厨房里吃了起来。
晚上也没喝酒,一方面是汤皖不能喝酒,另一方面是大家脑子里都装着事情,怕喝酒误事,所以一顿晚饭吃的很快。
无论是沪市的新年轻编辑部一行人,还是此刻的迅哥儿他们,都有着有事先做事,把吃饭和休息都丢到第二位的习惯。
吃完饭,喝了杯茶后,便又都急急忙忙的钻进房间工作,好在汤皖在沪市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强度,没有拖后腿。
这个小孩最终被一户好心贫苦人家收养,等长大了,一次偶然和好友在饭馆吃饭的时候,指着桌子上的一只炖羊腿,
老百姓悲惨的境遇,让所有人心里都堵得难受,
随着汤皖的叙述的深入,以及老朱提供的越来越多的资料,众人才意识到,这场大饥荒的惨烈程度绝对是空前绝后的。
至此,所有人都意识到,这部作品的意义绝不是中国第一部白话文学作品那么简单,更是对这个社会的反思,批判以及揭露,目的是为了不让这样的惨状再一次发生。
一直工作到凌晨往后,汤皖才叙述完整部电影,而桌子上已经写满了三大叠纸张,全都是迅哥儿和钱玄记录的,和老朱的资料补充。
四十年前的大饥荒仿佛就在今日,让迅哥儿,钱玄和老朱都沉默着,杵着眉头,一言不发,久久无法释怀。
许久之后,汤皖最先抽离出来,叫醒了众人,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莫名的想起了仲浦先生的甩脖子,扭腰肢,挥手臂。
一面回忆着动作要领,一边学着做,还极力要求迅哥儿,钱玄和老朱一起跟着做,缓解缓解身体四肢的疲劳,更是为了缓解众人心里的压抑情绪。
当着领舞之人,汤皖的脑子里又莫名的响起了熟悉的旋律: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
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等活动完身体后,众人这才稍微缓解了一点工作的疲劳,顺便也让沉浸在那场大饥荒里的压抑情绪稍稍解除。
大牛一直守在门外,听到里面停
止了工作,便连忙跑去厨房,端上准备好的宵夜,是冒着热气的大碗西红柿鸡蛋面。
众人这才感觉到肚子的饥饿感,汤皖端着一碗面,用筷子敲打着碗的边缘,发出“铛铛”的声响,吆喝道:
“赶紧趁热吃,吃完继续干活”
钱玄二话不说,端起一碗面就坐在门槛上,抄起筷子就吃,迅哥儿也是一般,飞快的吃着,只有老朱和汤皖坐在桌上无奈的笑着。
这个夜晚与沪市的夜晚是何其的相似,不过这回先睡觉的人变成了老朱,汤皖小声道:
“说话声音小点,别吵着老朱”
于是精力充沛的三个人,又埋头工作到天明,直到大牛做好了早餐,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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