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定的好言相劝,在岳如盈听来,却成了迂腐之见。</p>
每个人的认知总会有所不同,因为各自看到的,经历的都不一样,所以人们在观点上面,最容易产生分歧。</p>
何况,人性的弱点决定了,一个人往往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如果不是,他就会寻找各种理由加以辩驳,辩驳不过,就会带上情绪。</p>
岳如盈已经有些着恼,只是因为李克定的原因,她才强压着一股火气,下意识的深呼吸一次,才耐心说道:“克定,你真是坐井观天太久了,不知天高地厚。我和圣尊的合作,是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如今天下分崩,唯一能成就大业的,只有我们的理想国。你不说为理想国效力,还劝我离开,真是见识短浅。”</p>
“我不和你争论。”李克定知道三言两语讲不清楚,也就打住了,问起更重要的事情,“如盈,理想国到底是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了吧。”</p>
岳如盈微笑说:“理想国就是理想国嘛,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桃源。你能有幸进来,从此自由自在的生活,你就谢天谢地,感谢理想国吧。”</p>
柳之思听得起了寒意,轻声对李克定讲道:“岳如盈已经蒙了心,你不必和她理会,问问她,打算怎么对你。”</p>
李克定便遵照柳之思的话,对岳如盈说:“你的话,我会思考一下。”安抚完岳如盈一句之后,又问道,“如盈,你不知道,我现在很关心你会把我怎样?不至于一直留我在这里吧?”</p>
“我告诉你吧,我就是要留你在这里。”岳如盈看着李克定,娇声笑道,“以后,你就安心住下,我这里宽敞的很,有你住的地方,也算是给你的补偿。”</p>
李克定听懂了她的话,找借口搪塞道:“你是莲花妃子,跟我走的近了,理想国的人,一定会怪罪你。”</p>
“你不必担心这个。”岳如盈轻松一笑,“我是莲花妃子不假,但我不是任何男人的女人,你明白了吧。所以,在理想国中,是没有人怪罪我的。何况,这里无论是谁,要想走出理想国,必须有我的准许,所以,人人都有求于我,谁又敢怪罪?”</p>
岳如盈还有这等本事?李克定难以相信,他看向柳之思时,见她微微点头,想来岳如盈的话是可信的。</p>
随即李克定不由暗笑,幸好之思一直在我身侧,否则的话,她知我单独见过岳如盈,必然又不理我,还得跟她解释不知多长时间。</p>
想着这些,他揽着柳之思的胳膊便紧了一紧,柳之思明白他的心意,伸手在他腰间使劲儿一拧,李克定忍不住笑出声来。</p>
从一见面,岳如盈就发现李克定的动作,很是怪异,好似抱着一个人,便问道:“克定,你的胳膊没事儿吧,怎么总是弯在那儿?”</p>
“哦,没事儿。”李克定急忙遮掩,“我前两天练剑,不小心扭了筋,所以才如此的,不妨事儿,过两天就会好。”</p>
“既然如此,我让红桃安排你去洗漱。”岳如盈讲完,叫了一声,“红桃进来”。</p>
红桃进入宫中,岳如盈分派道:“你领他去洗漱吧。”</p>
红桃忙应承说:“您放心,红桃一定办好。”</p>
岳如盈刚要站起身来,李克定还有事情要问,怕她离去,忙叫了一声:“如盈,你等等。”</p>
“什么事情?”岳如盈以为他不舍,又含笑坐好。</p>
李克定趁机问道:“你告诉我,这里的人,都是怎么来的,难道他们都没有家吗?长期困在这里,他们的家人怎么办?”</p>
“告诉你也无妨。”岳如盈笑道,“这里的人,都是穷苦人,在外面生活艰难,所以才从外部搬迁而来;另外还有一部分是孤魂野鬼,他们生前都遭受过不白之冤;再有就是一些熊虎之类,都有很深的道行,因在外面怀才不遇,而理想国礼贤下士,它们才来此投奔报效。”</p>
“那这个地方,是神道会特意建造的?”李克定貌似不经意,其实有意地问道。</p>
“不是,这个地方乃自然生成,属于天地造就。”岳如盈自豪的讲道,“五十年前,圣尊偶尔发现了此处。因为圣尊慈悲,不忍世人受苦受难,便想依据柏拉图的理念,为世人开创一个理想国。所以圣尊付出极大精力,建设这个桃源。目的是打造一个理想的样板,以后推广出去,实现整个人类大同。”</p>
“人类大同?柏拉图,哈哈哈。”李克定没有忍住,长声大笑之后,才问她,“如盈,你了解柏拉图的学说吗?恐怕只是听圣尊胡乱解释吧。我来问你,依你之见,这里真就是桃源吗?”</p>
“当然是了,你不要怀疑!”岳如盈不假思索,说的掷地有声,“在我们的理想国,每个人都怀着拯救天下的豪情,大家不怕痛苦,不怕流血,不怕丢命,只怕理想不能实现。在理想国中,再没有欺行霸市、偷盗抢劫,更没有贪污受贿、勒索良民。你说,这样的国度,难道不是大同社会吗?”</p>
“你讲的固然好听,但我却不能相信。不如这样吧,如盈,你让我出去走走,我亲眼见识一下,怎么样?”李克定不失时机的提出了他的要求。</p>
岳如盈自信李克定逃不掉,便轻盈一笑,柔声说道:“你愿意去看,就去吧,不过,你不能离开莲花岛,我也只给你两个小时,到时你必须回来,我让红桃等你。”</p>
“好的,两个小时之内,我一定回来。”李克定也报之一笑。</p>
这相视一笑不要紧,随即李克定便觉腰间一痛,知道是柳之思掐的,赶紧收住笑容,严肃地说:“那我去了。”</p>
讲完这话,李克定揽着柳之思的细腰,不紧不慢徜徉而出。</p>
二人到在街上,柳之思薄怒,问道:“你对岳如盈可够温柔的,是不是想和她重温鸳梦?”</p>
“肯定不是。”李克定立即解释,“我和她什么都没有过,何谈鸳梦,何谈重温?”</p>
“哦?你和她没有过,到底和谁有过?”柳之思紧紧追问。</p>
李克定看着她又不讲理,坏笑道:“我只和你有过。”</p>
柳之思记起他讲的做美梦之事,登时羞得满面通红,垂了臻首,再不言语。</p>
李克定趁机在她脸上一吻,柳之思赶紧躲避,“你老实点,一会被人发现了我,就不好办了。”</p>
“不会的,你看这里的人,各自匆忙,谁顾得上咱俩。”李克定话虽如此,也怕被人发现蹊跷,揽过柳之思说,“你别躲了,我这就规规矩矩的。”</p>
“哼,你就是个坏人。”柳之思嗔怪着,又在李克定胳膊上掐了一个手印。</p>
李克定含笑看着她,轻声说道:“我一天不被你虐上几回,就浑身不舒服。”</p>
二人只顾打情骂俏,缓缓而行,浑然忘了身处何方,似乎这里便是平常市井,没什么稀奇古怪。</p>
李克定怀抱柳之思,心花怒放,但觉人生快意,无过于此。就在他美得鼻子都要冒泡之时,忽听前面一阵扰嚷。</p>
前面是一个广场,高高矗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下围着一群人,扰嚷之声就是这些人发出的。</p>
李柳二人走上前去,驻足观瞧,人群中坐着一个乞丐,生的高胖,满头乱蓬蓬的白发,犹如一头草原上的白毛雄狮。</p>
李克定不由笑了,问柳之思:“华盖怎么来了?”</p>
柳之思也认出了华盖,暗想他既然敢来这里,必有能够脱身之策,便开始打着随华盖出去的念头,“你别管他怎么来的了,反正咱们能遇到他,总归是个帮助。”</p>
华盖一手拿着酒壶,靠卧在石碑之下,一边饮酒一边问道:“这石碑上写的什么?”</p>
人群中走出一人,矮圆圆的,正是高一米,他说道:“老乞丐,你连上面的字都不认识吗?我告诉你吧,这块碑叫做理想之碑。”</p>
华盖听后问道:“哦,这么说上面刻的是理想之碑四个字了,那我问你,什么叫‘理想’?”</p>
高一米笑道:“理想嘛,很简单了,指的是正合心意,令人满意。”</p>
华盖将大拇指一竖,赞道:“好样的。你叫什么名字?”</p>
高一米得人赞美,一脸得意之色,“我叫高一米,在理想国任佂北将军,归西相大人统领。”</p>
华盖饮了一口酒,问道:“西相大人?你说的是哪个西相?”</p>
“当然是理想国的西丞相,西门傲雪了。”高一米不由笑道,“你连西相大人都不知道,看来真是年纪太大,有些记忆不佳。”</p>
华盖正好给他来个倚老卖老,装成个老糊涂的样子,慢吞吞的说道:“你讲的没错,我老了,比不了你们年轻人,知道西门傲雪。高一米大人,我这个老糊涂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听说理想国最注重公道,有这回事儿吗?”</p>
“当然有了。”高一米自豪的说道,“我们理想国就是公道正义之国,这广场上的众人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呢!”</p>
华盖把大脑袋点了几点,说道:“原来大家都知道了,那你告诉我这个老糊涂,什么是公道?”</p>
高一米呵呵一声说道:“老乞丐,这个问题你算是问对人了。我高一米自幼贫寒,因为生得侏儒一般,遭尽了人间白眼。小时候,和伙伴一起玩耍,众人都欺负我。长大后,去给有钱人家做事,还是干最脏最累的活,却得最少的钱。大家一起吃饭,我得最后一个盛饭,还得第一个吃完。总之,不论做什么事情,就是不被人待见。大家说说,我能不盼着有一个公道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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