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完这话, 满堂寂静。

  这晚的事情发生的太多太乱太让人不知所措,众人无语沉默的次数相对而言也很多。皇帝这话在众人耳中自然满是漏洞的。

  宫里的柳贵妃当年生下孩子早夭, 那是事实, 但林锦文一直活得好好的。按照年岁,林锦文可要比那个早夭的孩子大的, 他们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不过皇帝要是铁了心了立林锦文为太子, 那无论他们提出什么疑点,皇帝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关于年龄有差, 皇帝完全可以硬着头说林锦文就是当年贵妃早夭的孩子,至于林家那个真正的孩子,早已经不在了。

  皇帝现在只需要给林锦文一个光明正大的皇子身份,而不是他德行有亏之下的私生子, 那一切都好办。贵妃之子早夭, 那可是能在宫中查证的事。

  想当年前朝皇帝早逝,宫中无子, 大臣们还不是跑到民间大街上找到了前朝皇帝遗留在民间的私生子, 最终拥护他成了皇帝。

  说是私生子,谁知道是不是皇家血脉,史书上对此也颇有争议。林锦文现在这处境可比那前朝皇帝私生子要好的多,至少皇帝已经开口承认他的身份了。

  秦南为人古板, 但他到底是个人,是人就有弱点,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今日开口指责周瑞不配为太子。

  他顺着皇帝的意开口,以为最终会花落五皇子头上, 谁知道二皇子半路出来了不说,五皇子不但不能成为太子,还成了皇帝身上一个巨大且洗不清的污点。

  他正想着今日这事怕是落在二皇子头上了,结果黄雀后面还有林锦文这个猎手。

  这事情接二连三的出来,从刚才林锦文那话,和柳老将军的那番威胁的话中可以看出,皇帝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宣布林锦文成为太子之事的吧。

  但秦南想到往日皇帝对林锦文毫无下限的宠信,心里不由的怀疑,皇帝心里是不是心里早就熟知一切,他想要推举林锦文上位,才折腾出这么些事的。

  同秦南有一样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谁让皇帝当初实在是太宠信林锦文。一开始三皇子周祥揍了林锦文,被打被骂的是周祥。

  等林锦文因为兽房之乱自己差点葬身猛兽之口而揍了大皇子周瑞,皇帝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还安抚林锦文让他好生休养。

  明明生下的是个暗双,非要说是个儿子,皇帝还真让御医改口了。

  这样的宠信,哪朝哪代有他们合情合理的怀疑,皇帝心里根本就是看重林锦文的。正好现在宫里明面上的皇子都有污点,林锦文可不就顺着台阶走到最后了。

  对于秦南这些人异想天开的想法,皇帝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心里怕是会吐血的。

  皇帝望着众人道“众位卿家不用过于操心此事真伪,皇家血脉不容玷污,朕早已经进行过滴血验亲,锦文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

  皇帝这般开口后,众人更没有话说了。林锦文肯定是皇帝的血脉,问题就存在他是贵妃之子还是柳氏之子。

  这两种身份是截然不同的,若真是贵妃之子,那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子,若是柳氏之子,那他的身份就有点羞于人口了。

  秦南心里倒是还想说什么,但他并没有说出来。他是历经过一次生死的人,自然知道有些话说得太真太深,那就等于在逼迫皇帝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同臣子之妻有染。

  皇帝怎么可能乐意承认这事儿,最关键的是林锦文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他也不会容许自己身份有异的。

  齐妃的嘴动了动,她是有话要说的,但她对上林锦文那似笑非笑却森冷无比的眼神后,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说。

  周安在林锦文手中,她说错话,周安怕是会没命的。

  林锦文看着齐妃抿紧了嘴,他轻轻笑了下,对于聪明懂进退的人,他的心情是相当好的。

  而此时被人注视着的另一个主角林松仁则是在沉默。

  林锦文看向他,错开眼徐徐开口道“其实我这些天一直很担心早早,毕竟我们今天都入宫了,万一有人对他不利拿他来威胁我,那我总要顾忌三分的。”

  林松仁浑身一抖,他知道林锦文这是在威胁他。提到林早早,就让他想到了林家,林家有他的母亲,还有林家亲族。

  如果今日的事不能令林锦文满意,那等待林家的怕是灭门之灾。

  林松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败在林锦文手上,当然他还可以不顺着皇帝的话开口,那等待他的定然是萧如归的剑。

  他看了看身边神魂不安又惊恐无比的林文眷,又看了看梅氏,最后他惨烈的笑了下道“皇上说的是。”

  林松仁说着这话时,他垂下了头,为了今天,他算计好了所有突发的意外,唯独没有算计到林锦文的心思竟然隐藏的这么深沉。他和萧如归交好,和柳家更是至亲。

  皇帝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发展到现在。

  这时王忠派人前来禀告皇帝,说五皇子周康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控制住了,日后需要细细调理才能保住身体稳健。

  皇帝听到这话冷笑出声,他望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安昭仪和一脸慌张心疼的周瑞,他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在泛疼。

  因为周康,他成了大周这么多皇帝中的一个笑话。他甚至还打算立周康为太子,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寒着嗓子道“告诉王忠不必进行医治了。”

  “皇上。”安昭仪惊叫了一声,她脸上还有五指印,她爬向皇帝哭着求着道“皇上,求你开开恩,他只是一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皇上,你放过他吧。”

  周瑞也想向皇帝开口求情,对上皇帝那冷冰冷的视线时,他喉咙里的话没有吐出来。在眼睁睁的看到安昭仪被皇帝踢飞摔在地上之后,周瑞的脑子一懵,什么害怕、慌张都没有了。

  他哈哈大笑两声望着皇帝满脸怨恨的说道“这都是你的错。”

  贤妃望向周瑞想让他不要再开口刺激皇帝了,周瑞却宛如疯了,他站起身指着皇帝眼泪啪啪落,脸色苍白又狰狞道“你看看皇位谁不想得到,我是大皇子,可这多年来我还只是大皇子。你从来不给我希望,你就故意看着我们争看着我们斗,现在好了,我们这些生在宫里的皇子都有罪名,皇位你可以给你自己最心疼的私生子了,这些你满意了吧。”

  “你”皇帝被周瑞这一番指责气的血往脸上跑,他脸通红又狼狈,指着周瑞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锦文呵了一声,他挑眉闲闲道“大皇子这话就不对了吧,于公皇上是一国之君,你是大皇子,皇上不立太子你就该安安稳稳的行事,让皇上看到你的能力而不是愚蠢。于私皇上是你的父亲,你应该敬仰他而不是为了权势睡他的嫔妃,给他带绿帽子,还杀他的儿子。”

  “这些事别说是在皇家,就是在普通人家都让人接受不了吧,难道这些事也是别人拿着你的手强迫你去做的你三十岁了,不是三岁,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不感到可笑吗”林锦文倒不是想替皇帝说话,只是他懂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周瑞现在一无所有,再加上他这么疯疯癫癫狼狈不堪的模样,别人下意思的会把他犯下的错缩小,替他找借口,就会觉得他挺可怜的。

  这样一来,众人就会觉得他林锦文做事太过阴毒。以后不管如何,他现在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

  皇帝望着林锦文冷然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林锦文是个很厉害的人。他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总能抓住人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让人刚刚想要转变软化的态度可以立刻变得坚硬起来。

  周瑞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同旁人有什么关系。

  皇帝想到这里猛然坐下,冷然开口道“贤妃和安昭仪窥视帝意,勾结外臣,参与朝政,德行有亏,即日起打入冷宫等候发落。齐妃勾结镇国公府等人妄图谋逆,乃是死罪。齐妃暂且打入冷宫,立刻查封镇国公府。今日所有与之有关之人,查证之后再做处置。”

  皇帝这话一出,便有宫人忙上前把贤妃、齐妃、安昭仪给抓住了。

  安昭仪心里挂念周康,眼泪汪汪的望着皇帝,明知无望,却还想求皇帝一个恩典。

  只是安昭仪刚喊了一个皇字,便被人捂住了嘴。

  萧如归带头拿下了支持周瑞和支持周安的所有人,然后他并没有直接把人带走,而是站在一旁似乎在等待什么。

  至于贺帆,被人押下去了,以后还需要他的口供呢。

  他离开时想对萧如归说些什么,但萧如归并没有看他。

  在贺帆选择背叛他时,他们之间就没什么情谊了。

  现在一切不过是成王败寇的结果,人没什么可看的,哪怕他们曾经是很好的兄弟,现在也不过是对立关系。

  今日是他跟着林锦文赢了,所以他安稳的站在这里。如果今日是贺帆跟着周安应了,那被押下去的就是他了。

  林锦文有一句话说的对,个人选择问题,没有对错彼此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把朝堂上这些参合几位皇子争夺的大臣都拿下后,朝堂上的位置几乎要空出大半。工部侍郎是个老头,他被抓着的人突然高呼了句“皇上微臣冤枉。”

  他打破现场的平静后陆陆续续有人跟着这么喊了起来,然后大半人共同呼喊自己冤枉,很有气势的模样。

  皇帝看的十分心惊,他眯了眯眼,都把这些人抓起来是不可能的。但他刚开口,就有人给他唱反调,这些人怕是想要以朝中无人可用逼迫他放人。

  皇帝今晚上被逼迫的次数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增加,他心里早就不耐烦了。

  不过在他准备开口时,皇帝沉吟了下望向林锦文道“你觉得当如何处理”

  林锦文抬头望着群臣,他道“你们嚷嚷什么,是非曲折皇上自然会查清楚。别以为这朝堂上没了你们就运转不了了。这朝堂上就算没有一个人,皇上还在,大周也还在。”

  看到有些人还想开口,林锦文冷下眼“别给脸不要脸,皇上今日过后封印到十五,到时从各地选调官员前来京中任职便是。地方官员若是有缺口,往年那些进士多的去,给他们加恩,没有人不愿意当官的。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没有进士,皇上还可以加开科举选拔人才。所以让你们配合调查一下又没有直接要你们掉脑袋,你们不乐意个什么劲儿”

  林锦文开口说话永远都不那么斯文,被他点到的人心头起火。不过这样一来,刚才想要闹腾的群臣都哑火了。

  林锦文什么性子说来他们还真没摸到边角,反正以前的蠢啊没脑子啊都是表象,就怕他是个不容人的,那有些人可就惨了。

  若是往常皇帝还会是一副看笑话觉得他说话太直太蠢,可是现在,皇帝心情复杂。

  皇帝因此嗤笑了声淡淡道“来人,把工部侍郎单独关押,明日午门斩首。”

  林锦文看向皇帝,知道皇帝这是在杀鸡儆猴。

  说完这处置,皇帝闭上了眼,他道“时辰不早了,其他人都退下吧。”

  该说的都说了,该抓的也都抓了,闲人都应该离开,留下点空间给他们这群身在局中的人。

  没有参合任何一派争夺的人也不少,他们相互看了看都默默离开了。

  这里面大部分人都惜命,也有不要命想要名誉的,但这种时候他们心里清楚,无论说什么林锦文的皇子身份他们都阻止不了了写在皇家玉碟之上,皇帝不会也没办法听他们的。

  这些人匆匆忙忙的走出宫门,只见皇城之外,有人骑马等待,雪落肩头,染白了眉眼,四周将士迎雪而立,纹丝不动。

  看到有人打开了宫门,骑马之人扬声道“什么人”

  四周将士拔剑之声微响,有官员忙道“我等是奉皇命出宫的官员。”生死一瞬之间,有人又弱弱的开口道“皇上已立三皇子锦文为太子,即日便会昭告大周。”

  骑马之人这才动了下,他挥手打了打自己肩头的雪花,道“既如此,我等当入宫面见皇上。”

  他翻身下马之际,宫墙上的烛火之下,有那么年迈的老臣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惶惶然然中想到这人竟然是柳俊溪。

  在那种紧张的情形下,柳俊溪何时出宫的他们竟然不知道。

  众人心中一紧,在众多将士的注视下,匆匆回到了家。今天皇宫里太惊险了,他们差点没回来。

  就算回来了,这个年,怕是要不好过了。

  皇宫之内,等那些所谓的闲人都离开后,皇帝看向林锦文道“周安呢”

  林锦文和他对视着,不亢不卑,但笑不语。

  皇帝呵呵两声点了点头,招手让王尽安去拿了皇家玉碟,然后亲自在上面填写了林锦文的名字,不应该是周锦文。

  周锦文,夫郎顾轻临,其嫡长子林早早,应该是周早早暂不入玉碟。

  有了这份代表身份的玉碟林锦文皇子的身份才算是真正得到确认。

  皇帝又道“周安呢。”

  “被打晕又喂了迷药,在皇上你寝宫的床下面躺着呢。”林锦文看着玉碟上的名字随口说道。

  皇帝“”

  他看了眼萧如归,萧如归站在林锦文身边没有动。

  皇帝笑了下,他明白自己现在看着还是皇帝,但宫里被萧如归的御林军控制着,他吩咐不动萧如归的。

  吩咐不动的人他自然不吩咐了,他看了看王尽安,王尽安一脸苦笑,带着王顺几人朝皇帝寝宫走去。

  在王尽安把周安带回来之前,柳俊溪带人入了皇宫。他身后的那些人满脸风霜,很快就替代了御林军拿住了齐镇国公。

  做完这一切,柳俊溪给皇帝恭恭敬敬请安。

  皇帝望着他道“北境军入京了朕和沿途官员都没有递折子入京,果然不愧是在边境经营了数十年的柳家。”

  柳俊溪自然知道皇帝这是在挑拨柳家和林锦文的关系,他道“皇上,北境军此时仍旧在北境,这些不过是前来给皇帝贺寿送祥瑞之辈。此事微臣的祖父早已上奏,皇上当时还批复公文,沿途官员自然不用上折子禀告的。”

  北境军有十万人,明面上送祥瑞之人不过数百,后面的几千人是为了怕泄露踪迹,陆陆续续以各种名义入京的。

  皇帝想到自己看到的折子,心里不停的泛冷笑。折子是柳逸早早送来的,里面说边关有祥瑞,愿以百人护佑着入京以祝贺他的寿辰。

  他当时还在想,柳逸这是想趁机打探京城的消息,竟然还扯出了祥瑞之事。没想到祥瑞根本就是幌子,人在这里等着他呢。

  镇国公府被皇帝当年打压的早就没落了,在京城只能虚张声势,根本不足为惧。就算是他能纠集一些人,也比不过常年在边关上战场的北境军。

  历经过生死的北境将士,一人比两人、三人甚至五人十人还是可以的的。

  在周安被带回来时,柳俊溪留下了几个皇子还有林松仁、温老太爷和柳老将军等人,把其他人都送去天牢顺便领旨查抄镇国公府。

  宫里的一切交给了萧如归。这样才算得上是万无一失。

  周安今日的打扮很华丽,他带着最好看的发冠,穿着华丽的衣衫,不过因为在床底下呆的久了,头发有些乱,衣衫有些起褶皱。

  他眼中不再有憨憨傻傻纯净之色,人从远处走来,端的是君子无双,人如美玉。

  皇帝望着周安,他的神色清明,人直如松。看惯了他呆呆傻傻模样的皇帝心里有些复杂,如果周安一直是这般模样,那他怎么会容忍周瑞这么久呢。

  他早就可以立周安为太子了,也就没有林锦文什么事了。

  不过皇帝知道自己这想法根本不成立,他当时那么打压镇国公府,齐妃如果当时真把此事捅出来,他肯定以为齐妃是想借机绊倒贤妃和周瑞。

  就算事后查明真相,他厌弃了周瑞,也会厌弃把丑事挑开的周安的。

  周安并没有看皇帝,而是直接望着林锦文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他不装傻时的声音很好听,清清脆脆的,但眼神里面却阴寒的很。

  林锦文也没有吝啬,直言相告道道“从齐妃娘娘给你算下的命定之人的生辰八字和林文秀是一样的,我就开始好奇了,于是就怀疑你了。”

  周安皱了下眉,他根本想不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周瑞都没有怀疑此事,还沾沾自喜的以为会从中得到更多利益。

  林锦文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林锦文在想什么,林锦文一直想的是那本他看了一页的书。

  那时齐妃以林文秀的八字同周安相符合为由,要求皇帝赐婚,他就非常的奇怪。因为在书中第一章,林家就被灭门了,除了林文眷没有其他人活着。

  齐妃如果真的心疼儿子,想要给他找个八字相符的女子,那肯定是早早就在相看,也应该早早的定下,而不是等到周安二十岁还没有动作。

  可就是那么奇怪,他和顾轻临顺顺利利成亲后,皇帝开始宠信他,林文秀就和周安突然就有缘分了,齐妃还非林文秀不要。

  那时他心底隐隐就有个很大胆的想法,周安和林松仁是不是背地里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因为原本的林锦文死了,他出现后,林家没有被灭门,顺利和温家结亲不说,他还成了皇帝跟前的香饽饽。

  周安娶林文秀,一方面是大概是想彼此合作有个纽带,用以安林松仁的心,加固彼此的联系,另一方面也可以趁机试探他是不是真的是个纨绔,甚至看看能不能利用他为自己做事。

  林锦文当时只是这么想了想并没有深度怀疑,不过后面的事就非常有趣了。

  在林锦文是皇帝私生子的流言纷纷起时,作为把他疼入骨子里的林松仁只口头上安抚了他,说他不是,让他不要相信,而一点其他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加上林锦文开篇就被林松仁红着眼给抽死了,他很难想象林松仁是真心疼爱林锦文的。

  至于皇帝对他一方面是利用,但也还是真有补偿的心在里面。

  林锦文想,假设他真的是皇帝的私生子,那丝毫没把他放在心上的林松仁真的会因为他和顾轻临成亲就支持周瑞吗

  后来的事更证明了林锦文的猜想,无论他是得罪了温家,还是得罪了大皇子。林松仁表面上都一副为他好的模样,可是却从来不让他亲自出现在这些人面前去道歉。

  甚至在柳俊溪和林锦文闹出不和调和的矛盾时,林松仁一人去柳家道歉,只说林锦文不懂事,却间接坐实了是林锦文说出柳俊溪不举的流言。

  林松仁自己前去受了欺辱,回去就会和他说。

  按照原来林锦文的性子,林松仁越是受委屈,他和周瑞、温家甚至柳家就离的越远。

  周瑞那小心眼就会越嫉恨林锦文,加上私生子风波和他做事风格,日后周瑞登基,他怎么可能有命。

  林松仁嘴上说担心他被周瑞嫉恨,行动上却一直把他排除在外。

  让周瑞私下里以为他狂傲不堪,嫉恨不断的加重。

  那林锦文就会想,他和林松仁这得有多大的仇恨,这人才这么不停的想给他拉仇恨值,最关键的是林松仁在用他为谁拉仇恨值。因为几个皇子年龄的关系,怀疑对象很容易被缩小的。

  兽房之乱周容被毁,周瑞是明面上最大的受益者,但其他皇子也是受益者,至少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最关键的是指向贤妃的证据太明显了,林锦文是个阴谋者,遇到这样的事总是忍不住怀疑下的。

  最巧合的是林松仁当天也因公务繁忙没有前去兽房没有参与,可是他知道自己受伤了。林锦文当时心里就有所怀疑,不过还是顺着林松仁的话说了下去。

  让他很生气的是兽房之乱后,原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顾轻临从林老夫人口中得了他差点葬身猛兽之口的事。

  当时他院子里的人都在瞒着顾轻临,林老夫人却知道了。

  梅氏那些日子没有回过娘家,林老夫人只能是从林松仁口中听到这些的。林松仁如果真为他想根本不会把这事说出来,毕竟当时顾轻临可是怀着孕。

  可他明明知道林老夫人和他们不对付,还是告诉了林老夫人。林老夫人是个藏不住事的,加上旁人稍微一挑拨,就对着顾轻临说了出来。

  如果顾轻临不是特别相信他,当时乍然听到此时怕是会直接受惊动胎气,甚至更严重的会直接流掉孩子的。

  从这点可以分析出林松仁不想让顾轻临生下这个孩子。但他不能背负这个名头,只好让林老夫人和梅氏这些内宅之人背负了。

  后来林松仁为了表示自己的气愤还晕倒了。可是当时林老夫人非要顾轻临跪着抄写佛经,那模样根本就是冲着顾轻临肚子里孩子来的。

  他在说出要把碰了顾轻临的人做成人彘,要灭了她家的九族后,事情刚刚僵持起来,林松仁就醒了。

  醒来的那么巧,缓和他和老夫人之间的表面矛盾。林锦文当时就在想,如果林老夫人真敢动顾轻临,他肯定就不管不顾和林家撕破脸面的。

  也就当时他就更加确定林松仁和周安是有联系的。因为皇孙的事他成了活靶子,周瑞的眼睛只会盯着他,隐藏在背后的周安就更方便布置东西了。

  为什么不是周祥,因为林锦文在皇宫里试探过周祥。周祥真的只是容易被人当做前锋,而不是像自己那样在扮猪吃老虎。

  何况周安在还特意三番五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以前都没出现过,突然就出现了。周安懵懂无知,林锦文只能陪他演戏。林锦文本身并不是一个对呆傻之人有看法的人,但按照本性,他得看不上周安,不耐烦他,甚至还要欺负他不知事。

  还好,他根本就不愿意对着周安太久,不耐烦表现的淋漓皆知。

  在怀疑过周安根本不傻后,他细细的研究过周安的一切。周安的母妃齐妃,还有已经没落低调到几乎没人注意的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再怎么低调,那里也住着曾经掌握兵权的人。

  林锦文自打怀疑了周安后,对一切都更加小心了。周安这种人你稍微不慎就会被他抓住把柄的。兽房之乱周安借机出去入了皇帝眼的周容,他觉得周安肯定还有别的动作。

  在又一次针对周瑞的事情出现后,林锦文得知此事和温时奕扯上了关系,就知道里面肯定有内情。温时奕的折子有没有被拦截,只有温时奕自己知道。

  所以在芳美人的事情上,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林锦文就一个观点,温家到底有多蠢,非要耗时耗力弄出个这么被容易查到的芳美人。如果真想在皇帝身边安插人,弄一个没有家世的岂不是更容易

  在萧如归奉命去调查温时奕折子事件时,却遭受了人的伏击,除了温家派去的人之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想搅动里面的水,故意借萧如归的口,让皇帝对周瑞更加失望。

  萧如归也的确如他们所想,回京时才会在皇帝面前说那些刺客太过平凡。萧如归一直认为是周瑞和温家动的手,他想帮周康才有了那番话。

  然后林锦文把话给他在皇帝面前截断了,以免萧如归被皇帝训斥。

  而后的事众所周知,皇帝虽然明面上维护了周瑞,心里对他根本是一点期望都没有了。三皇子周祥则因为淑妃的牵连,在宫内更艰难。

  至此皇宫里只剩下周康,还有暗地里的周安。

  当然,也有可能这些都是林锦文的猜测,周安也许是真的傻,也许他真的不是皇帝私生子,可是林锦文不在乎。

  他本来也就没有打算拥立周康,他至始至终的目的就是好好活着。

  从他是私生子流言传出来,他就别无选择。

  “你为什么会从那时开始怀疑我”周安是真的很想知道,他自认为自己的计划无缝,把所有人都利用上了,他藏在暗处看周瑞笑,还等着看他哭。

  因为只要有周瑞和安昭仪这把柄,周康必然是登不上那个位置的,他甚至还想好了所有的退路,他做过的所有一切事都会扔到林锦文头上。

  他计划的那么好,推动的事情那么顺利,结果他弄出来的这一切竟然败给了林锦文。和林家定亲根本不会让人起意,林锦文到底凭借什么怀疑他的。

  林锦文当然不会告诉他,是凭借一本书的开篇林家除了林文眷都死绝了。现在想想林文眷能活着逃出去,说不定这二皇子还是在里面出了力的。

  从二皇子对林松仁这么重用来看,他大概也没想到林松仁把林锦文给抽死,自家竟然面临着灭门之灾。

  如果真是周安救下了林文眷,他这么做可不一定是为了成全彼此的君臣之情,说不定是为了在某些时候给皇帝一个痛击。

  想到这里,林锦文抬眸朝周安笑了下语调轻快甚至是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你那么聪明,那自己就好好猜猜呗。”

  周安的脸色扭曲了下,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淡淡道“那好,我换一个问题。我做这一切的依据是因为我知道大哥和安昭仪的私事,这是个把柄我和母妃盯了许久才盯到的。我心里清楚父皇知道这事后,大哥和周康肯定是没办法成为太子。可你也是依据这些的,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周康身世有问题的呢这件事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才是。”

  林锦文听罢这话,再次微笑“你猜啊。”

  周安“”

  按照林锦文的想法,此时周安心里应该有无数草泥马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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