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渊正与5个同门恭敬地跪在老师黑八十八身前的地面。
拜师礼开始前,黑奉天提议自己来当司仪,原本曲中直也吼着要当,大师兄和几个同门商议的结果,同意黑奉天做礼仪当天的司仪。
“跪~”
“敬茶~”
第一个敬茶的是黑濯。
他刚从侍者手里接过茶杯,身后便响起一声冰冷的呵斥。
“慢着。”
来人是一名青年,样貌身材中等,就是表情极为不屑,他就站在几人身后不远处,下巴微挑,样子看着让人很不爽。
“什么人敢在此大声喧哗?”黑奉天以同样冰冷的语调回敬对方。
来人他认识,九监下三家里橙家的赵秀风。与赵西铭一样,他也是橙家主脉。
赵秀风不说话,而是冷冰冰地盯着跪着的6人其中之一。
“来者皆是客,赵小友还是坐下观礼吧,有事等仪式结束后再谈。”嘉宾席上的黑家教员黑五开口了。
他算是今天到场人物中最受九监中人尊敬者之一,说出来的话相当有分量。
“其他人拜师我不干涉,他不许。”赵家青年指着黑渊,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赵小友说话还是不要放肆的好,黑渊是我们黑家教员黑八十八的四徒弟,收不收他做徒弟,今天拜不拜师是黑八十八的事,和你相干?”
“快快坐下观礼,耽误了拜师良辰,可不好了。”黑五压低嗓音,凝成一丝压迫只入赵家青年。
“哼,他父亲叛族,私闯族冢秘境,害死九监里多少血脉,他还有脸跪在这里,被收做徒弟?哪里来的道理?”
“我父亲、小叔,还有2个小姑就是参加了那次族选,被大阵里的生灵浇灭,连尸骨都找不到,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同意他那个小贼拜师?”
赵秀风拼命抵挡来自黑五的压力,一边抬手嘶喊。双目呲裂,要暴走生吃黑渊一样。
一旦拜师成功,黑渊就会以种子身份,参加5年后的九监族选,如若成功,在族地有所收获,一步登天不是梦。
赵秀风不是唯一一个抱着这种念想前来阻拦黑渊拜师的九监之人。
就在青年和黑五交谈这短短2、3分钟时间内,他身后又站了好几个。
大部分同赵秀风一样年岁,都是25年前参加族选死了亲人的青年。
25年过去,他们也长成为家族可造之财,各自备战5年后的族选大比。
人墙里还站着2个老者,一个中年人。
3人表情都是满脸愤恨,誓要将黑渊手撕以泄愤,才能抚慰先人在天之灵。
“哼。”
此时黑九起身,一声冷哼直冲那人墙而去。
顿时就有7、8人被一股无形之力击倒。
“赵小友所言飞虚,我不狡辩,但你们算老几?也来凑这个热闹?速速坐下观礼,我就当先前的事没发生过。”
倒下的人中有一个耄耋老者,他被击倒后两色苍白,连呼吸都乱了。两手在地上死劲拍打,哭喊起来。
“黑九你个老鬼头,你徒弟干了伤天害理的勾当,他死了抵命,黑族把你和那小贼撵出黑家,我们就当报了仇,可你们偏偏不懂感恩,还要出来作妖,我们怎么能如你们的愿望。”白发耄耋语气悲怆,说出来的话确实让听者落泪。
黑九冷笑朝人墙迈了两步,冷笑道:“还有谁,都说出来。”
倒下人里又有声音传出。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只要那个小贼不能拜师,他始终是黑族血脉,我们给黑族面子,不要了他的小命,但拜师绝对不成。”
没倒下的人里,也有人开腔。
“我们是和赵秀风一起来的,我们和他的诉求一样,大家都是九监中人,做事也是讲礼节的,你们两爷孙享受了这么多年平安日子,就不要再出来搞风搞雨了,回去安心做个普通人吧!”
这几人的话一出口,人墙里纷纷点头应和。他们理所应当觉得不要黑渊小命已经算他们仁至义尽,希望黑渊和黑九能懂进退,打消拜师念头,今后就窝在蓝城,做一个普通人,再不要牵扯任何九监中事。
见没人再言,黑九面色一沉,指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耄耋老者嘲讽道》
“柴远老匹夫,你好意思来我徒儿拜师礼上闹事,你家有谁有谁还有谁是在那次族选大比中死掉的?”
“还有你,赵无尽,别以为你拉拢赵秀风挡在你前面我就看不见你,躲什么躲?你也有正当理由跑来这里闹事?小辈没个小辈样,学人家狐假虎威。”
“你,你,你们。”黑九随手一扫,好几个他先前击倒的人都被点了名。
“你们连赵无尽都不如,是来凑人数的吧?”
黑九的话说出了事实,被人挑明立场的几人顿时闹将起来。
“黑九,我们敬你是黑家教员,才来和你们说道理,你不要扯那些有的没的,我问你,你四徒弟黑槐当年是不是擅闯了族冢秘境?是不是害死了九监中很多无辜弟子?”
黑九无奈地摇头,极为不耐地回答那人。
“是又怎么样?你可别忘了,族冢秘境虽然在族地,但那是我们黑族管理的地方,自古就是我们黑家人的私地,我黑家弟子擅闯是我们黑家的事,关你们其他八家何干?”
“你说害死多少无辜更是笑话,先不说以你们的资质,每次族选大比能有多少弟子进入,能有多少弟子出来,死伤如何。你们之中,以我的了解,只有赵秀风是真有家人因为大阵开启被生灵所灭。”
黑九的话非常直接,嘲讽得几人面红耳赤。
事实确如黑九所言,族冢秘境虽然在族地,但一直归黑家管理,可以说就是黑族的私地。既然是家族私地,谁闯进去也是家族内部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插手,说三道四。
他的另一层含义更加鄙视,这些人都是九监下三家不入流之人,都是混在赵秀风身后撑门面的,让他们单独来闹事谁都没有勇气。他们家族里每次族选选出来的人也不入流,在九监里几乎是吊车尾的存在,每次族选也几乎是炮灰,死伤惨重。
就算不死在大阵里强大生灵手下,也会死于族选大比过程中。
完全把罪名加在黑槐头上,黑九不会干的。
人墙之中,只有赵秀风的几个亲人确实是因为族冢秘境被闯,大阵异动,内部生灵发怒,发出的骇人灵波击杀而亡。
事后九监各家族都派人进入查看,有理有据。
当年黑槐叛族一事死了哪些人,九监都有记录,想蒙混造谣黑九第一个不干。
那个耄耋老人更是,25年前的族选大比,他家连一个名额都没有,哪里来的仇恨敢站在堂前叫骂?
黑九很明白,九监里那些死了亲眷家属的人之所以不来生事,一方面是因为黑槐身死当场,他被黑族除名,黑渊当时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二来黑族的威视摆在这里,他们不敢挑衅。
最重要是,敢来报仇的打不过黑九,只得作罢。
他冷冷地扫过闹事人墙,很多人他都熟悉,他们利用今天这个时间来闹事,表面原因是不愤当年黑槐的所在所谓,内在其实是为5年后的族选扫清障碍。
正应了他前一晚说的那句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无利可图他们为什么要来?
真是想为先人亲朋报仇,哪天不能来?
以这种不入流的方式找补存在感的人本身就没多大智慧本事。
黑九根本不屑和他们多讲话。
他站在人墙前和他们对视,这一会儿就有人要放弃,慢慢挪步准备跑路。
“来者皆是客,我刚才的话还算数,愿意坐下就是宾客。”
这话想圣旨一样管用,好几个聪明的家伙一直没说话,躲在人墙之后,听黑九这样一说,便拿眼瞅宾客里的空位。
小人都懂得借势。
赵秀风这颗大树不好乘凉,就选择加入黑九一方。
识时务者为俊杰。
有人起头,很快就有更多人选择入座。
打也打不过,道理也硬气,他们无非是来凑凑热闹,看看能不能利用赵秀风弄点利益,如今一看占不到便宜,就选择闭口不言。
不一会儿,人墙就不再是人墙,稀稀拉拉空出好多位置。
只剩赵秀风和几个关系铁的哥们红着眼站在原地。
“你要报亲人的仇,我给你机会,5年后,族选大比我们真正较量一场。用这种手段我瞧不起你。”黑渊从地上起身,站在黑九身后,面朝赵秀风。
赵秀风一愣,自己准备的话都没说出口。他完全被黑渊的这番表现给打乱了节奏。
这时黑渊又开口了。
“当年家父所做之事我不全然清楚,那件事有没有隐情,有没有受奸人陷害,我需要时间查证。你给我5年时间,即便到时候我查不出任何消息,我都给你一个交代,如何?”
“什么交代?”赵秀风反问。
“5年内,我查不出问题,就认下当年父亲所犯之事,族选大比时你可以放心来杀我,黑族之人还有我的老师同门不插手此事。但我查出叛族之事有端倪,我会告诉你实情。”
有机会手刃仇人之子,而不仅仅是让他不能拜师,赵秀风觉得这笔卖买很划算。
当下就要答应。
“风哥,你不能答应啊,太便宜这家伙了。”
“是啊,给他5年的时间修炼,我们杀不死他怎么办?”
赵秀风回头就怼了回去:“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我们几岁开始修炼的?他几岁?我们还敢不上一个半路出家的修行者,说出去怕不被别人嘲笑吗?”
他身后两人顿时哑了口,不再言语。
赵家青年拱手一礼,朗声道:“你今日的话可否当真?”
黑渊淡淡一笑,突然觉得这个青年有点意思,不像完全没脑子的人,身上还有种胆气。若不是两人有世仇,还真可以当朋友相处相处。
他同样拱手道:“我师公、我老师和我的同门今日都在场,我说过的话肯定算数。”
这样还不算,曲中直已经找了笔墨过来。
“口头承诺算一遍,我再写个字据给你。若我今后反悔,你便拿着这字据公布天下。”
黑渊好爽地写下承诺书,然后咬破手指,学古人用鲜血立誓。
赵秀风大感意外,忽然觉得眼前青年或许并不像家人所说是那样大奸大恶之徒,毫不犹豫也咬了手指,将指纹印在承诺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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