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内。
自培风说起娄妃祭天之事,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
“仙师,非娄妃不可吗?”
宁王显得十分挣扎,毕竟是人之常情,虽然这些天夫妻二人都在生气,但毕竟夫妻一场。
而且娄妃毕竟是选定的正妃,是上过皇室宗族造册的,拥有正式封号。
宁王有那么一瞬间,对培风这个仙师大人将信将疑,但看到他掌心的火焰温度自己离得近炙烤的慌,根本做不得假,这绝对是万人敌的仙术!
“毕竟是夫妻情深可以理解,若按照王爷现在计划,即使凑全三卫,奴役匪首万千,但南方有天生贤者坐镇,起兵不足一成胜率,哎”
培风故作叹息摇了摇头,手心中的火焰燃烧依旧,却变成稀疏的火苗。
“仙师大人,若若真拿祭天后,本王胜负能至多少?”
宁王看到那火苗式微,心疼的不得了,这可是造反的星火啊。
星火还燎原呢,就快熄灭了!
宁王语气都颤抖起来,听到不足已成的概率他的心都要死了,造反是他们宁王一门四代为之奋斗的理想。
比起天下大事,女人算什么。但不到万不得已,娄妃还是正妃
“王爷,南昌地处南方,八卦中,离为南方,而南方又是正午太阳之最,乃是至刚至阳,属阳。《周易》云,离卦乃是焰上有火,明上有光。而天地四象之中南方属于丙丁之火,由朱雀守护。
所以,王爷想要成为真正至阳的凤凰,需要涅槃重生,而娄妃是正妃,女人阴柔,又带有王族之气,正好拿来祭天,则大事可成!”
培风唬起人来是一套一套的,他发现自从系统附身,得灵气滋养后,自己在历史时空就成了一方神棍。
在大梁茅山学艺,装天人附体,炼丹铸神剑;在大唐时扮少年国师,与国同运,享国祚;现在来到了大明朝,竟投身到宁王这个大反贼下,成了王府的仙师大人
这还不算完,培风手上的火苗并没有熄灭,随后指尖灵液溢出,滴在火苗上,瞬间迎风大涨。
宁王看到火苗再次腾飞激动坏了,现在他完全相信凤凰涅槃转世,看到火焰升腾就像看到越来越近的皇位一样。
但但那毕竟是娄妃啊,他一眼相中的妻子!
“王爷,不可有妇人之仁啊!”
作为心腹之一的书生幕僚只是提点了一句,他不是狠心,而是为了那“一人之下c万人之上”的内阁梦想。
“我在好好考虑下,考虑下”
宁王在夫妻感情和至尊皇位挣扎,若不是娄妃,他根本不会如此拒绝。
培风没想到宁王对娄妃还有这么深的感情,不过自己既然穿越了,能拯救一人算一人,娄妃跟着唐伯虎总好过跟着你这个反贼投湖自尽要好。
“王爷,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其实,单单娄妃祭天远远不够,还要加上我这个仙师充当上苍祭品,方可一阴一阳,凤凰涅槃重生!”
培风把自己都搬上了祭坛成为祭品,其实,他正好趁机拯救娄妃,实施脱身计划。
“仙师大人,你你这让小王无以为报,本王不能没有你啊,不需要牺牲”
宁王先前还有所怀疑,现在见培风打算牺牲自我,为自己的大业搬砖添瓦,但是匍匐在地,只是想立即挤出眼泪却没有出来。
果然,野心家不需要眼泪!
“这身体本就是身外化身,红尘本仙师走过一遭,没什么可留恋的,不要忘记为了为我塑金身,这次祭天我亲自主持,为了王爷的大业”
培风一口吞了手掌中的火焰,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连书生幕僚震撼的都跪下去了。
这一波逼装的爽!
“仙师大人再上,本王会为您老人家立生祠,世代供奉”
宁王磕头如捣蒜,感觉皇位已经近在咫尺。
时间如念珠滚滚而过,这期间,唐伯虎这个疯子裸奔故技重施了,碍于宁王府的口碑,最终他被宁王派遣人强制遣返江南,现已在途中。
正式祭天前一晚。
宁王和娄妃家宴,但却只有夫妻两人,今晚就是必须摊牌的时候了!
娄妃已暗中得到培风祭天的消息,今晚是她唱主角戏的时候。
直到此时,宁王还没有和她摊牌,也许是为了告慰这些年的恩情。
宁王先是无动于衷,等歌女开始唱《西厢记》曲子“梧桐叶儿”,暗示人生苦短,转瞬即逝,
导人向善
宁王压抑着愤怒,十分不喜,这娄妃还在规劝他,着实可恶!
娄妃依旧扮演的是一个“贤妃”,苦劝丈夫回头是岸,其实她的心已经死了,在从培风口中听到宁王要拿她祭天的时候。
但是她还是抱有一丝憧憬,她想宁王亲口说出来才会最终死心。
在之前,若宁王若流露处珍惜自己的感情,哪怕只有一丝,自己就跟着他殉难。
她在赌,这一次赌注是自己的身和心!
娄妃开始说道:“王爷为什么对酒不乐?”宁王朱宸濠说:“我的心事不是你这女流之辈可以知道的。”
娄妃说:“王爷贵为亲王,锦衣玉食,这些享受不是一般人所能达到的。如果能循理奉法,永为国家保障,世世代代不失富贵。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心事呢?”
到现在,她还在坚持。
宁王则捂着耳朵,带了五分酒气,怒其不争道:“你只知道这些小享受的乐趣,哪里知道本王还有大享受的大乐趣呢?”
娄妃道:“何谓大乐趣,何谓小享受,我真的想听一听,王爷,你好久没和妾身说知心话了。”
朱宸濠本来就打算摊牌,明晚就是仙师大人所说的祭天良师了,若再错过,只有五年之后了!
“大享受就是身登九五之尊,君临天下,玉食万方。但本王现在只不过是个藩王,管辖区域不过几个州郡,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这个宁王府只不过是小家而已,哪能满足我‘平天下’的志向和愿望!”
娄妃见宁王仍是执迷不悟,最后一丝念想也断了,闭上眼留着清泪道:“王爷,天子总揽万方,居庙堂之高,忧劳国事,食不甘味,寝不安度。
你贵为藩王,也有华贵的衣冠和车马仪仗,与皇帝相比,有丰享之奉,而无政事之责,殿下比天子更快乐。殿下受藩镇之封,又去想越位的快乐,妾认为这是志妄谋疏,求福得祸,再晚后悔莫及。”
所谓忠言逆耳,听完娄妃的忠告,朱宸濠再次勃然大怒,直接砸碎酒杯,这一次他没有像上一次一样撕碎画卷,而是雷霆震怒,血气充满了眼珠,暴虐异常。
“又是这话,天天如此,你不是总说要劝我吗?那就为了我的大爷牺牲吧,这样也不枉我们夫妻一场,仙师大人说得对,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既然你不和我一心,那就别怪我不仁不义,我起兵需要祭品,夫人,上路吧!”
宁王已经偏执成魔,
“王爷,从今起妾身不能伺候你了,夫妻自此情断”
娄妃掏出最后的金簪,直接在自己脸上化了三道,以绝其心,明己志,也是在为埋葬自己的过往。
宁王暴怒。
“来人,千万别让她自杀,否则祭品上苍该不满意了”
这一刻,娄妃哀莫大于心死。
终于走到最后这一步了!
清晨第一缕晨光还没有跃出。
赣江旁的滕王阁上,秋水共长天一色。
祭天仪式已准备就绪,天还很冷。
培风身着道袍,站在祭坛上。祭坛周围,宁王别驾,当然除了心腹外,连丫鬟都没一人。
这是一次寂寞的无人知晓的祭祀!
“你这妖道,你会遭报应的,不得好死!”
娄妃身着正妃服饰,面朝湖水,看着培风恨不得啖其血肉,咬牙切齿。
“娘娘一路走好,本仙师也会赴娘娘后尘,为宁王大业肝脑涂地。”培风言辞恳恳,情真意切。
这两人竟开始飙起演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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