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人生三层境界,这可把培风难住了!
嵇康三人原先的期待逐渐转化为失望,培风自己也有些着急,看来系统的契合满意度是遥遥无期了。
不过看着远处的山和水,他突然福至心灵,这东晋谈玄和后世国学有异曲同工之妙。
“其实,向秀贤兄的境界可以用三句话解释:第一重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重境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重境界,看山仍然山,看水仍然是水。”
培风指着云台山和山崖瀑布,装作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他知道这三句话是佛家禅宗的禅机,最早出现时是唐代高僧青原惟信禅师《五灯会元》中句子,正好可以完美解释向秀的提问。
嵇康三人深吸了一口气,不明觉厉,对培风谈玄的本领大为震惊。
“何解?”向秀率先提问,这三重境界他注解《庄子?逍遥游》为之苦恼了良久。
“第一重境界,未谈玄时,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皆因人生之初纯洁无瑕,初识世界,一切都是新鲜的,眼睛看见什么就是什么;
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就到了第二重境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因为随着年龄渐长,历经沧桑后,就能发现这个世界的根本问题了,透过表象看本质;
而今得个休歇处,依然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是第三重境界,因为见过红尘,茅塞顿开,重新复返自然。面对芜杂世俗之事,一笑了之,任你红尘滚滚,我自清风朗月”
培风说完,嵇康c向秀三人震撼得无以复加,对着培风眼中冒的全是小星星。这一番注解,玄味十足,听得让人欲罢不能。
培风也高兴,此时耳边系统提示与嵇康c向秀三人的关系已从“肝胆相照”提升到“莫逆之交”,这三人已经被自己的嘴炮鸡汤灌晕了。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齐齐的脚步声,似乎有一小股军队齐声踏地,叮咚乱响。
别院一个仆人推门而开,对着嵇康大人叫喊道:“大人,钟会前来造访!”
培风一头雾水,这莫名其妙出现的钟会又是谁?
“当初隔墙扔给我《四本论》的家伙,一个司马家族的附庸,不用理会他。来,我来锻铁,你们别说话,且看我晾他一番。”
培风把锻锤交给嵇康,看到嵇康厌恶地翻了起白眼,还在疑惑钟会是谁,等和阮籍窃窃私语后,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造成嵇康刑场弹奏《广陵散》绝唱的罪魁祸首吗?
这钟会不就是视嵇康为爱豆,最后又由粉转黑,为嵇康敲响丧钟的人吗?
“滴答,系统检测到宿主参与进历史进程,当前时空支线剧情‘营救嵇康c拯救《广陵散》’任务紧急启动,任务奖励视最后完成进度而定,望宿主加倍努力!”
培风愣了下,竟然来剧情任务了,看来这个钟会果然非泛泛之辈,他开始搜肠刮肚,在脑海中回忆钟会这个历史人物的生平,可惜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其实,钟会也是出身名门望族,是曹魏大臣钟繇的“老来子”。钟繇何许人也,大书法家,“楷书鼻祖”,平河东c收抚南匈奴,最终官至太傅,位列三公。
钟会也是一个书法家,父子两人被后人合称“钟王”。钟会“敏慧夙成,少有才气”,而且年少得志,十九岁入仕,为秘书郎,三年后又升为尚书郎,二十九岁时就已进封为关内侯,活脱脱一个天才级的“政治动物”。
现在钟会已是司隶校尉,官职“卧虎”之号,高官厚禄,朝廷红人。司隶校尉是监督京师和地方的秘密监察官,简直是公c检c法集于一身,又率领有由一千二百名中都官徒隶所组成的武装队伍,司隶校尉因此而得名。
虽说钟会出身高贵,官位显赫,可在文学才情方面,对于仅比他长两岁的爱豆嵇康,钟会还是敬佩有加,甚至到了不敢与之面对面交流的地步,完全是追星的心态。
当初钟会撰写完《四本论》时,想求嵇康一见,可又怕嵇康看不上,情急之中,竟“于户外遥掷,便回怠走”。
此时,曹魏年间,培风终于见到了历史上的钟会本人,端的是魁梧有力,高官气象。
此时的钟会还没完全“黑化”,对爱豆嵇康完全是追粉的心态,但是嵇康拒绝交往这样的朋友。
于是尴尬的一面就出现了。
钟会一见来就看到爱豆嵇康在打铁,向秀在拉风箱,阮籍和一个帅的不像样的年轻人在谈玄,根本没人理会他的造访。
爱豆嵇康理都不理他,继续柳树下锻铁。炉火熊熊间,嵇康手起锤落,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当着自己带来的士兵面前,自己这个长官完全被无视了,连吹着柳叶喧嚣的风儿都比不上。
这可是自己年轻时的爱豆啊,现在自己已经是司隶校尉,高官厚禄,不再是当初那个惴惴不安的追星粉了,这还是自己曾经的偶像吗?
培风看到钟会原先的黑脸涨红,就准备拂袖而去,正准备搭话看能否趁机完成任务,却见嵇康终于转身,径直开口说话,问钟会:“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
你听见了什么到这里来,你看见了什么而要回去?
钟会早已经恼羞成怒,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回答道:“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
意思很明确,听到了我所听到的,所以我来了;看到了我所看到的,所以我走了。
他对这次造访觉得丢了面子,深深怀恨在心,粉已转黑,皆缘于求而不得,于是悻悻而走。
嵇康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再次拎起锻锤,根本不理会钟会。
嵇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史书看就不太会“做人”,做人要能屈能伸,要圆能圆,要方能方,他却浑身长着硬刺,常常扎伤别人。与山涛这样的竹林君子私交甚笃,但是对不是一路人的钟会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且慢,留步!”
培风可不能让钟会走了,现在嵇康的恶果已经种下,但是若能让钟会把矛头对准自己,说不定还能助嵇康化险为夷。
为了系统任务,拼了,反正自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你又是何人,肝胆让我留步?”
钟会这个嵇康的黑粉完全黑化,一看阮籍身旁的年轻人出口拦住了自己,顿时大怒,简直是欺人太甚!
嵇康c阮籍和向秀三人也开始疑惑,面露不喜,这培风贤弟想做什么,搭理钟会这俗人作甚!
“无名小卒培风是也,请问大人来此竹林所为何事?像刚才的谈玄就不必了,我比你强上百倍。”
培风是故意激起他的怒意,拉仇恨,来转移钟会对嵇康的“携怨报复”,要恨就让钟会来恨自己吧。
事急从权,培风也只有铤而走险。
“狂妄自大,你这小卒有何玄机,敢怠慢本官?”
钟会怒喝,心想嵇康等竹林名士敢欺我,你这个无名小卒也敢来我身上刷声望?
顿时,钟会怒喝后,身后带领的司隶魏军壮其声威。
“谈玄你真不是培风的对手!”
向秀这个老实人也来补了一刀,随后他将培风对庄子逍遥游人生三境的解读说出来。
钟会听得是哑口无言,因为他的爱豆是嵇康,所以他对竹林七贤这个出道团体每个人都耳熟能详。
他知道向秀是鼎鼎有名的道学家,自不会说谎。问题是这人从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竟然有这么大的玄学才华,可恶,告辞!
“钟会大人回去是不是想向司马氏进谗言陷害嵇康贤兄?”
培风见钟会再次准备离开,顿时开门见山,一语道破天机。
此时,钟会本人更是一脸震惊,这人到底是谁,怎会猜中自己的心声?
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嵇康不仁,别怪我不义,寻机挟私报复。
一旁的嵇康c阮籍三人则对钟会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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