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马蹄扬尘, 宋皎提着缰绳,回头去看时,石头城的城楼已经离得很远了。
他收回目光, 松了松手里的缰绳, 轻轻地喊了一声“驾”。
身披甲胄的谢沉也还站在城门前, 直到队伍末尾消失在视线里, 还是不肯收回目光。
刘将军上前, 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行了, 送走了就快回去操练,你还年轻, 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谢沉收回目光, 又变成神色微沉的模样, 转身回城。
刘将军也看了一眼宋皎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呢?”
他率领送别的队伍进城, 将石头城的城门关上。
西北草原一片安宁, 正是夏日, 越到正午,越是安静。
回凤翔城的队伍, 在正午时分,来到一处水草丰美的湖泊边。
宋皎扶了扶戴在头上的小草帽,对身旁的随从道:“就在这里歇一会儿吧。”
“是。”
这个随从是谢老当家派给他的, 事事都料理得妥当, 不让他操心。
很快的,众人在湖边铺上毡布,架起火炉,开始热午饭,还有侍卫在附近巡逻, 提防着意外。
宋皎下了马,把缰绳系在湖边一颗歪歪的老树下,然后走到湖边,洗了把脸。
他就蹲在湖边,抱着膝盖,看着湖面上的倒影。
真不妙,才分开半天,他就开始想念谢沉了。
忽然,不远处传来高声呼喝:“谁在那边?出来!”
宋皎站起来,回头去看,下一刻就被侍卫们围起来了。
他问:“怎么回事?”
一个侍卫回答:“应当是看见了什么可疑的人,殿下的安全重要,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嗯。”宋皎点了点头,揪着衣袖,望着声音传来的草丛那边。
侍卫又安慰他:“殿下不用担心。或许是附近的牧民,出来放牧,也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就吓着了。”
“我知道了。”
没多久,出去巡逻的另一队侍卫就回来了,没有带回什么可疑的人。
“这儿有水源,应该是附近的牧民,否则不会这么熟悉地形,还跑得这么快。”
宋皎点点头:“那还是我们占了他们的地方,我们快点吃午饭,吃完了赶紧上路,把地方还给他们。”
“是。”
一行人迅速吃完饭,歇了没多久,就再一次整装上路了。
宋皎翻身上马,回头看看侍卫们:“走吧。”
队伍整齐肃穆,只有马蹄声。
他们离开之后,一个满身灰土的人,慢吞吞地从远处草丛里现了身。
那人抬起左腿,试图爬过一处土坡。他只是费力地蹬着左腿,右腿别扭地挂在身上,使不上劲,也挪不动。
他就是刚才被侍卫追赶的那个可疑人,他当然不是当地的牧民,腿脚也并不便利。
方才被追赶的时候,他只是脚下一滑,滚下了山坡,才教侍卫误以为他腿脚麻利。
他两只手抓着山坡上的牧草,把它们连根拔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挣扎着到了山坡上。
他一瘸一拐地跑出草丛,可是草原上一望无际,队伍的踪迹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着空旷开阔的官道,腿脚一软,忍不住跪下。
他俯下身,弯着腰,将额头抵在地上,脊背弯折,发病一般地颤抖着。他偏了偏头,又将半边脸颊贴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官道上驶来一辆货运马车,车夫挥着鞭子,驱逐他离开:“滚开!不要命了?!”
跪在地上的人往边上一滚,就摔进了草丛,一路滚到方才队伍驻扎的湖边。
他半边身子都跌进水中。
西北的河湖,绝大一部分都是雪山融化而来的,雪水冰冷冷的,猛地叫他回过神来。
他重新在湖边跪下,双手捧起湖水,先喝了一口,随后他将清水拍在自己沾满灰尘、辨认不清的脸上。
脸上的污垢实在是太多,他足足洗了三四遍,才显露出原本的模样。
陈宿跪在地上,弯腰叩首,额头磕在方才宋皎落脚的地方。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最后泣不成声。
*
从石头城出来之后,宋皎的感觉就不是很好。
绝大一部分是和谢沉分别的难过,还有一部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像是鬼魂一样。
侍卫们这样尽职尽责,路上连接近他的一只兔子都不放过,他当然以为是自己想错了,也不好意思跟侍卫们说,怕麻烦他们。
中午吃过午饭之后,他才感觉好了许多。
应该是早晨没吃饱的原因,宋皎摸摸肚子,这样想道。
这天晚上,他们宿在驿馆,宋皎吃了晚饭,就回房间去了。
驿馆二楼,宋皎点起蜡烛,准备看会儿书,好应付回去之后的考试。
他拨亮烛花,才翻开书,就听见窗外传来笃笃两声。
难不成他这一路的感觉都是真的?真有什么东西跟着他?
宋皎霍然站起,捂着嘴,在心里大喊:“统统!”
系统也听见了,在两个人交流的频道里尖叫:“啊!卯卯!”
宋皎一边在心里惊叫,面上不动声色,拿起随身携带的匕首,双手握着匕首,对着窗户,慢慢往后退。
窗外的笃笃声还在响,宋皎慢慢地后退,一直推到门边。
他反手摸了摸门扇,然后一把推开门,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疑惑道:“殿……”
宋皎回过头,用惊慌的眼神示意两个侍卫,用气声道:“窗户。”
两个侍卫立即反应过来,抽出武器,挡在他面前,吹了一声极轻的口哨,原本还在一楼的侍卫们都上来了,挤在走廊与楼梯上,把宋皎团团护住。
宋皎提醒他们:“窗户,窗户。”
众人屏息凝神,窗外又传来了清脆的两声“笃笃”,宋皎吓得魂飞魄散,被几个侍卫按住了。
“殿下别怕。”
守门的那两个侍卫,举着武器,慢慢地朝窗户那边走去。
两个人,两只手,按在窗扇上。
“嘎吱”一声,窗扇被打开了。
宋皎握着匕首,闭上眼睛,也不敢看窗户外边是什么东西。
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感觉更可怕呢?他早就感觉有东西跟着他了,他还在心里安慰自己,结果竟然是真的。
而且这里是二楼。
二楼!什么东西能爬上二楼?
宋皎闭着眼睛,等着侍卫们告诉他,窗户外面是什么东西。
可是当窗户被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宋皎久久等不到侍卫们的回话,自己也不敢睁开眼睛,颤抖着声音问:“是什么东西?”
侍卫们咳嗽的咳嗽,沉默的沉默,还是没有回他的话。
宋皎试着睁开一只眼睛。
夜色正浓,窗前站着一个小小的、像夜色一样浓重的黑影。
那是一只——
鹰。
它正站在窗台上,坚硬的鸟喙叩在窗户上,发出笃笃的声音。
而且这只鹰,看起来好眼熟。
系统和侍卫同时开了口。
“卯卯,是谢沉的鹰,啄过我的那个。”
“殿下,是太孙殿下用来送信的鹰,从早上就开始跟着我们了。”
这群人都是谢老当家的心腹,自然认得谢沉,也认得他们家的鹰。
宋皎和窗台那边无辜的鹰鹰对上目光,默默收回匕首。
他清了清嗓子,对侍卫们道:“那个……对不住,我有点大惊小怪的,因为天太晚了,然后……”
侍卫们为了不让他难堪,都笑着跟他打哈哈。
“没事儿,殿下也是警惕,挺好的,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下去了,殿下好好休息。”
“好。”宋皎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等回了凤翔城,这件事情就不要跟爷爷说了。”
“那是自然。”
宋皎跟他们说好了,再跟他们挥挥手,就回了房间,关上房门。
他走到窗台边,那只鹰很自觉地飞进房间——和他的主人一样自觉——停在桌上,然后朝宋皎抬了抬脚,把自己脚上的小竹筒给他看。
——快,快给沉哥写信。
它一路跟着过来,就是为了送信的。
和它的主人一样霸道。
宋皎在桌前坐下,抬手拍了一下鹰的脑袋,苍鹰便发出“嘤嘤”的声音。
宋皎指着它:“不许哭,都怪你,原来就是你一直跟着我,害得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还让我丢脸。”
宋皎两只手捏住它的脸:“不写信,我今天晚上不写信。”
鹰鹰:嘤嘤。
宋皎把它赶到旁边的架子上站着:“统统!”
系统会意,连忙附身在苍鹰身上,而后宋皎让人拿了点烤肉上来,几个月了,系统难得吃一回烤肉,高兴得翅膀直扑腾。
系统把一盘烤肉都吃完了,就蹦跶着到了宋皎身边。
宋皎正撑着头看书,一只手还捏着书页,一个黑影慢慢靠近他的手边,一步一步,最后啪叽一下,趴在他的手臂上,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
“卯卯,嘿嘿烤肉……”
宋皎费力地把自己的手收回来:“我会痛啊,这只鹰这么大只。”
系统只能从苍鹰的身体里出来,飘浮在空气中,飞到另一边,蹭了蹭宋皎的脸。
“嘿嘿,烤肉……”
一觉醒来,忽然吃饱了的鹰也十分疑惑。
它倒在桌子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宋皎,朝他甩了甩脚上的小竹筒。
吃饱了,该工作了,快给沉哥写信。
宋皎无奈,摸摸它的脑袋,推开书卷,拿出纸笔,想着给谢沉写点东西。
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话好说。
分开才一天,分开已经一天了。
宋皎想了想,提起笔,给谢沉画了幅简笔画。
一扇窗户,窗台那边一只苍鹰,窗户里边,一个“尖叫”的表情——这个表情宋皎借鉴了一幅名画。
画好之后,宋皎拿起来欣赏了一下,等吹干了,就把纸条卷起来,塞进竹筒里。
他打开窗子,把苍鹰放出去。
然后继续看书。
他原本想早点睡的,但是等不到谢沉的回信,他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一直到了后半夜,窗户外面才传来熟悉的笃笃声。
宋皎掀开被子,赤着脚下了床,过去打开窗户,把苍鹰给接进来。
他点起蜡烛,解下挂在苍鹰脚上的竹筒,把里面的纸条拿出来。
谢沉的回信没有换纸,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背面画了个圈,一笔完成。
一个圆滚滚的圈。
宋皎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谢沉是说——
“你是小傻蛋。”
宋皎忍不住笑了,兴致勃勃地重新拿出纸笔,准备给他回信,可是那头儿,苍鹰直挺挺地倒在了桌子上。
别……别再送了,它飞得好累。
见它这副模样,宋皎只能摸摸它的脑袋,把纸笔收起来了。
“还不是你非要我写信的,现在又嫌累。”
鹰鹰委屈,眼中泛着水光,它没想到送过去还要再送回来,一来一回飞得很累耶。
宋皎哄它:“噢噢,小乖乖,不送了,睡觉睡觉。”
系统:“好耶。”
宋皎:???
“你附身了?刚刚是你故意倒在桌子上的?”
系统装傻:“没有呀。”
“就有。”
系统用翅膀拍他:“你快点去睡觉,等一个臭男人的信,等到大半夜不睡觉,你觉得你很厉害吗?快去睡觉,现在都几点了?明天你又起不来,鹰没收了,不许再送信了。”
手机没收,不许再和男朋友发短信!
——来自老父亲系统。
*
半个月的路程,一天上午,前往琵琶洲赈灾的队伍回到了凤翔城。
这日天气正好,阳光和煦,宋皎骑在马上,还没靠近,远远地就看见城门口站着一群人。
他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
果然,宋皎很快就看见了皇帝的仪仗,几个月没见,谢老当家脸上的胡子又大了一圈,他穿着龙袍,也是一副土匪模样,叉着腰站着,硬是把龙袍穿出虎皮裙的风格。
他身后一群朝臣,都是土匪的样子。
宋皎自己的爷爷也在,他最不像土匪,官服穿得熨帖,花白的头发与胡子,是传统文人的模样。
除了皇帝和文武百官之外,还有拿着锣鼓的老土匪寨乐队、维持秩序的侍卫若干、提着花篮的宫人若干,以及瞧热闹的围观百姓若干。
宋皎忽然不是很想回去了。
谢爷爷肯定给他安排了什么欢迎仪式,土匪寨味的。
这样想着,谢老当家也看见他过来了。
谢老当家连忙吩咐:“快快快,弹起来吹起来,没点眼力见,卯卯都过来了,还愣着跟木头似的。”
土匪寨乐团成员连忙架起锣鼓,举起唢呐,开始吹奏谢老当家最爱的曲子——
《上花轿》。
喜庆又万能。
宋皎一看见他们拿乐器,就知道他们要吹什么了。
谢爷爷最喜欢这首,不知道为什么。
宋皎小小地叹了口气,安抚好被乐声吓到的马匹,默默地朝乐声走去。
在距离皇帝仪仗两三步的距离的时候,他才下了马,把缰绳交给侍从,然后走向谢老当家。
提着花篮的宫人们反应迅速,从篮子里抓起一大把花瓣,洒在宋皎身上,还洒在宋皎走过的路上。
宋皎顿时被一片花海淹没,花瓣在空中飞舞,落在他的肩上发上。
还有花粉,花粉让好几个人没忍住打了喷嚏,包括宋皎。
他捂着嘴,走到两个爷爷面前,摇了摇脑袋,把头上的花瓣都甩下来,然后有些赌气地喊了一声:“阿嚏——谢爷爷,爷爷。”
谢老当家可是一点儿都没听出来,笑得灿烂:“噢,卯卯回来啦,见到沉哥啦?外面好不好玩?收服部落好不好玩?”
宋爷爷朝他无奈地笑了一下,神色凝了凝,又摇摇头,意思很明显,谢爷爷专门给你安排的欢迎仪式,不许耷拉着脸。
宋皎自然明白爷爷的意思,抿了抿唇角,调整好表情,抬头对谢老当家道:“沉哥很好,还托我向谢爷爷和爷爷问好,他说很想谢爷爷,还有干爹干娘。”
谢老当家一摆手:“放屁,沉哥会想我?”
他转头看向大当家和谢夫人,也喊了一声:“干爹干娘。”
夫妻二人不敢和谢老当家抢卯卯,没有多说话,只是朝他笑了笑,应了一声:“诶。”
谢夫人道:“中午吃完饭,去干娘那里坐一会儿。”
宋皎点点头:“嗯。”
谢老当家转身要走,一把抓住宋皎的手,让他和自己一起走:“卯卯,走了。”
宋皎回头看了看爷爷,然后也牵住了爷爷的手。
百官向两边退开,让出一条回去的路。
宋皎一手扶着一个爷爷,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走在柔软的红地毯上。
“……”
精心准备的欢迎仪式啊。
谢老当家十分自豪:“怎么样?卯卯,不错吧?喜欢吗?”
“喜……喜欢。”宋皎点头,“非常喜欢。”
谢老当家也非常喜欢:“往后你慢慢长大,出去的时候越来越多,谢爷爷每回都给你弄这个。”
“那……”宋皎努力保持笑脸,“谢谢谢爷爷。”
“诶,跟谢爷爷还客气什么。”谢老当家一扬下巴,“快,把东西都发出去。”
宋皎疑惑:“什么?”
“跟他们说话呢,让他们把年糕发给百姓。”
“啊?”
“代表吉利嘛。”谢老当家正色道,“你刚回来,让百姓们都沾沾喜气,庆祝一下。”
宋皎弱弱道:“我觉得不用昭告天下,那么夸张……”
谢老当家佯装不满:“诶,什么话?你爷爷都没说什么。”
宋皎闭上嘴,默默承受来自皇帝爷爷和丞相爷爷的霸道宠溺。
那头儿,百来个侍从,推着小推车,挨家挨户分发年糕。
每发一个,就说一句:“两位殿下平安喜乐。”
领到年糕的百姓也跟着说一句:“平安喜乐。”
宋皎脸颊红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爷爷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他跟着谢老当家上了马车,谢老当家坐在马车里,还跟外面人打招呼。
马车在一片“平安喜乐”中回了宫。
回去之后,还有一场盛大的宴会等着宋皎。
宋皎坐在谢老当家身边,试图让自己专心吃菜,不注意谢老当家吹捧他和谢沉的话。
有人过来敬酒,谢老当家就要把以下的话声情并茂地演示一遍。
“我这两个孙子从小就有主见,比我厉害。我本来以为啊,他们两个就是去西北玩玩,那么小的年纪,都是十五岁,沉哥还没过生日,卯卯年前才过的生日,十五岁耶。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出去一趟,就帮我把草原那十八个部落给弄好了,十八个,比他们的年纪都大。我不服老不行,青出于蓝,长江后浪。”
很显然,最后两个成语,是谢老当家为了夸他们,现学的,就是没学全。
谢老当家喜气洋洋地拍拍宋皎的肩膀:“来来来,卯卯多吃点,出去一趟都饿瘦了,瞧这脸,下巴都尖了。”
宋皎努力往嘴里塞东西,试图用食物噎死自己。
早知道就让谢沉和他一起回来了,这样的狂风骤雨,他一个人实在是受不了。
再后来,过来敬酒的人越来越多,宋皎实在是受不了了,回头看看自己爷爷,然后抱着碗筷,就逃到了自己爷爷那边。
他“心有余悸”:“爷爷,谢爷爷这也太……那什么了,搞得我好像一个人去宇宙旅游了一圈回来一样。”
宋爷爷给他夹菜:“他高兴罢了,过几天就好了,没关系。”
宋皎吃菜,问了一句:“爷爷,你有没有想我呀?”
“有,天天给你写信,还不想你吗?”宋爷爷道,“原先不是说好出去赈灾吗?怎么又和外面的部落牵扯上了?多危险,我还以为你把东西送到就回来了。”
宋皎笑了笑:“就是正巧碰上了,就顺便料理了一下。而且我也没有去打仗,是沉哥去打仗的。”
宋爷爷正色道:“得亏这次没出什么事,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爷爷在那么远的地方,怎么救得了你?”
宋皎傻笑着保证:“对不起,爷爷,我下次不敢了。”
宋爷爷叹了一声:“你要真是不敢了才好。”他继续给宋皎夹菜:“快吃,吃了回去休息一下,哎哟,一走就是大半年,人家十五岁都在爷爷身边好好念书,你十五岁,铆足了劲往外跑。”
宋皎跟爷爷撒娇:“真的下次不敢了。”
“哼。”宋爷爷转头看他,“快吃吧,这么多人,还撒娇。”
宋皎挨着爷爷吃东西,吃饱了,谢老当家就让人带着他提前离席,下去睡觉休息。
宋皎就去了小东宫,在自己的房间里洗漱洗漱,准备睡觉。
他睡不着,有点烦躁,就感觉这个房间里有什么地方不对,捋了把头发,站起来,然后起身去了对面的房间。
对面的房间倒是很合他的胃口。
宋皎趴在谢沉的床上,盖着谢沉的被子,枕着谢沉的枕头,倒头就睡。
作者有话要说: 沉哥:独占你的美
卯卯:独占你的床
感谢在2021-08-17 17:56:28~2021-08-18 18:0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归去来兮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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