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稷安觉得很不对,但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他明明在大街上看见了她,暗卫跟踪她进到的是城南秦府,后来他在贾氏寿宴上和秦玉依碰面,她身边跟着的正是端午时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丫头。
为什么会错了
颜稷安看向秦玉依,从他找到她起,因为他的笃定,从来不曾开口问她,去岁端午节的那个金面公子是不是她,可现在他很想开口问。
但话到口中,却问不出来。
如果,真的错了呢
秦玉依已经成了他的侧妃,他若是撕开了真相,难保不会带来更多麻烦。
那个秦国公嫡长女秦玉舞,面生恶斑,若是真的面目丑陋,即便就是那个金面小公子,他也绝不会去娶她,说破了岂非得不偿失
颜稷安一番思量,已是打消了向秦玉依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思。
即便要弄清楚事实真相,他也要暗地里去查。
颜稷安和秦玉依走没多久,秦玉舞便知道了秦玉乔弄出来的幺蛾子。
重生回来后,她对这个庶妹并不够狠,一些反击也是基于对方作死,并没有痛下杀手。
可现在回头看看,屡次害她,还联合康乐害秦明清和南沅沅,现在又去太子面前乱嚼舌根,虽然年纪小,心却是真的毒辣
既然秦玉乔自己不安分,也就休怪以后她不留情。
“小姐,太子殿下起了疑心,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吧”珠儿在旁边惴惴不安的说。
“不善罢甘休又如何他娶了玉依姐姐,只要不对我赶尽杀绝,我也可以不与他一般计较”秦玉舞凉凉的开口。
再说了,当初蒙面也不过是为了不惹麻烦,即便现在被人找出来了,那几位皇子也不会真的将她如何了去。
一年前的旧事,还揪着不放,那点胸襟气度,也忒叫人笑话。
有了这份考虑,秦玉舞并没把颜稷安的识破当回事。
当然,她并不知道,颜稷安是错将秦玉依错认成了她,而娶进了门。
也就不知道,这一场错认,为几个人之后的人生,带来了多么大的改变。
颜稷安回太子府后,当即在书房诏令贴身暗卫去查秦玉舞,把那丫头抓到他面前来。
要是那丫头真是那金面小公子,他少不得要折腾折腾她,让她为他的这个错误付出点代价来。
暗卫虽然觉得掳走国公府大小姐的事不太合适,但太子下令只能照办,于是在查清楚秦玉舞的居住处后,在夜深人静时闯进去抓人。
那暗卫也是大风大浪走过来的高手,根本没将闯入一个闺阁小姐的院落抓人看的有多难,结果就踢到了硬铁板,人不过刚落进院子,就触动了机关,不仅差点被突然射出的暗箭射伤,还惊动了护卫,不得不狼狈逃离。
那暗卫离开后,回去总结了一下,将第一次的失败归结于自己大意轻敌。
于是第二晚,谨慎小心的再次去闯。
结果这一次,人才刚飞到荷苑上空,就被人在暗中射来冷箭,然后有护卫一跃而起与他缠斗。
几个来回下来,暗卫没有得到一点好处,不得不再次狼狈撤退。
第三天,挂彩而退。
颜稷安等着自己的暗卫将秦玉舞抓来确认,结果一连等了三天都没有得逞,顿时气的摔碎了手中的茶盏,眼眸微微眯起来。
“秦玉舞,就是你吧。一个闺阁小姐,院落却防守的如此严密,到底是在隐藏什么秘密给我再探,我就不信,她那院子,当真固若金汤”
暗卫得了令,恭身退下,召了三名手下,再去探荷苑。
夜里的不平静,秦玉舞自然一清二楚。
对方是颜稷安,她也知道。
原先她这院子布下机关,又有斩金断玉守夜,结果那赫连煌和鬼面人依旧来去自如,这让她对布下的机关和斩金断玉的能力还有质疑。
这一次,颜稷安派人夜夜前来刺探,正好给她一个考验荷苑防守的机会。
从第一夜暗卫闯进来开始,秦玉舞便联合梁青,快速调整院中机关的漏洞,布下更严密的防守机关。
一轮轮下来,荷苑的防守,当真是固若金汤,不可同日而语。
而持续了半个月的刺探,也终于因为颜稷安的命令,终止。
暗卫站在书房中,垂眸静默,但只有微微颤抖的眼睫毛,昭显着他的紧张。
颜稷安靠坐在宽大的木椅中,缓缓转动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幽沉的眼眸看着下首的暗卫,里面有愠怒火苗
在跳动。
“半个月,近二十次探查,竟然连对方院子都没踏进去。你说,你们还有什么资格,留在本王身边”
暗卫闻言,屈膝跪下,道:“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自然该罚”颜稷安冷哼,“下去领罚,罚完后给我把那丫头身边的一切都摸清楚,给本王弄清楚,一个丑女,养这么多高手在身边,到底要做什么”
“属下遵命”暗卫领命,起身退出去。
颜稷安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暗卫,他手中的这一只暗卫实力如何他比谁都清楚,结果屡次在秦玉舞那里踢到铁板,不得不让他对那丫头的动机产生怀疑。
金面小公子丑丫头高手如云
这一切,真是叫他越来越感兴趣了要不是频繁的刺探已经引起了秦国公的注意,他还真的不想就此收手,非得和她分出个高下来。
现在想要将对方抓过来确认的计划失败,那小家伙又狡猾的要命,上回他去国公府,她都能称病推脱,想她主动出来,绝不可能,看来只能出手将她逼出来
“铩羽而归么”密室中,颜稷泰听到暗卫的禀报,一双琉璃一般美丽夺目的眸子微眯,嘴角浮起一抹笑,“有点意思。”
前几日他派出去监视颜稷安的暗卫回禀说颜稷安在派暗卫夜闯镇国公府的一处小院,他当即警觉,直觉有什么秘密在其中,所以派暗卫暗中盯梢。
没想到便瞧见了颜稷安吃瘪的好戏。
“秦府的另一个小姐”颜稷泰伸手轻叩桌面,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些什么不对劲,忽然眸子亮了起来,“莫非那才是那位真正的金面小公子”
皇宫西边的一座偏殿,俊逸的少年披散了长发,斜卧在软榻上,一边伸手给自己斟茶,一边看手中展开的一块小布条。
布条上只有一个字。
“败。”
赫连煌噗嗤轻笑出声,随手将布条放到烛火上点燃,看着那火苗将布条吞噬干净,才近似呢喃道:“几日不见,那丫头越发长本事了呢。看来想要见她,也越来越不容易了啊。”
一旁的宫奴垂着眉眼恭候在侧,对少年的话恍若未闻。
国公府西角一处阴暗屋顶上,一个一身白袍的鬼面男子坐在那里,静静的望着荷苑的方向。
那里前不久刚展开了一场搏杀,最终进攻的人败北而去。
这样的搏杀,持续了半个月,他在这屋顶上,也坐了半个月。
没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整个小院的防守强大的令他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小丫头爪子磨利了,挠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
这样,很好。
东边隐隐有光出来,白袍人起身,随手一拍,抖落衣衫上凝结的露水,瞥了眼国公府外明显增多的护卫,心里明白,这持续半月的较量,终于告一段落。
可这天京城中的暗涌,才刚冒出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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