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之远的拳头重重的捶在茶几上,几近咆哮一般怒吼着苏之远,完全忘了长幼尊卑。
原来梅氏已经将红莲带来的话一五一十的说给他们听了。苏之航得知安王府不肯主动退婚,便恐惧起来,满心怒火实在憋不住。
坐在苏之远侧边的还有文氏,她发饰凌乱,战战兢兢的小声抽泣着,生怕苏之远再将怒火发泄到她的身上。
苏浅儿走进来,吵闹声才有些停止,大概看到她,不想在晚辈面前表现得过于直率。
苏之航似乎被退婚之事气昏了头,拉着苏浅儿来到苏之航面前,又唠叨起来:“正好浅儿来了,你让她来评评理,这事情到底是不是你们前院一手挑出来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弄出来的倒霉事,那白家今日怎会变脸,直接当着浅儿的面表明了白公子另娶他人”
“啪”的一声,苏之航被梅氏从后背拍了一下,向他使眼色。他方才回神过来看看浅儿,面露难色,道:“浅儿叔父不是故意揭你的伤疤,实在是你二伯他们做事太过分了,你说芷兰还在昏迷中,怎么可能如期举办婚事呢。现在咱们苏家,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苏浅儿为了安抚苏之航,使出力气才挤出一丝笑来,扶着他坐下,轻声道:“叔父,你先坐下,不如先听听二伯伯的想法吧。”
“浅儿说的对,你呀,嘴巴从来把不了门,一说话就没个停你一直吵来吵去,总得给二哥说话的机会。如果觉得二哥说的不对,你再说也不迟呀”梅氏趁势横加一句。
苏之远坐在那里皱着眉头思虑着,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既是我们二房惹出来的祸事,自然是由我们二房抵过。既然非要嫁,那就让芷兰如期婚嫁吧”
“什么,让芷兰嫁过去,她昏迷着怎么嫁”苏之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舍她一人,保全整个苏家,也值了”苏之远又一声长叹。
让一个昏迷中的人成亲这是何其匪夷所思,纵观古今,怕也是闻所未闻。更何况苏芷兰是好容易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一条命。倘若将她就此送入安王府,先不说安王府接不接纳,若有一天苏芷兰醒来,恐怕还会再寻短见,那么她的命于现在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只不过再重新经历一次痛苦。
“老爷,你不能这么狠心啊芷兰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她不能嫁过去,她如果嫁过去就是死呀”文氏听到此处发疯了一般跪着求苏之远,她不停要摇晃着苏之远的长衫。
苏之远无奈的闭上眼,任她哭喊也不再理睬,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看到这一幕幕的吵闹c指责c哭喊和无奈,心中本就翻搅着难受。
又听到二伯伯说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突然想起祖母曾经跟她提过的醒。
很早之前,祖母便有意告知她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在白夫人面前过多的表现自己。还说过白府有段时间门前提亲的人络绎不绝,而且白沐生却从未跟她透露过半句。
祖母曾经一直在提醒她多加留心,可她呢因为怀着对白沐生纯粹的情意,一直认为白沐生会像她一样的赤城。如今看来,反而是她该得这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嫁”苏浅儿的声音清脆响亮,整个堂前瞬间安静,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她。
“浅儿,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们可是在认真谈事,你可不要添乱”梅氏提醒道。
苏浅儿起身,向他们行过礼,搀起文氏回到坐处,憔悴的容颜里带着几分坚定。
“芷兰还在昏迷,根本没有办法出嫁。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换了我嫁过去,祖母生前最看重苏家的清誉,她老人家如今尸骨未寒,不要再就此事过多争吵。好好的c安心的送她入土为安才是大事。”
看到几位长辈瞠目结舌,她假装十分洒脱,继续道:“今日白家的表态,你们也都看到了,我就不再多说了。我想这么多年待在祖母身边,听的最多的就是对苏府的担当,芷兰不能嫁了,那就还有我,我愿意嫁入安王府。”
梅氏小心翼翼地轻声道:“浅儿,你可得想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即便是你嫁过去,那安王府也不一定同意换人嫁吧”
苏浅儿回道:“他们是同意的,今日那红莲来到苏府以后,除了祭拜祖母,她并未提出要去照看芷兰,这并不符合常理。我猜他们也是在给暗示,只要婚事能如期举办,是苏府哪位姑娘他们并不在乎。既然一人能解决的事情,就该保全好我们苏家,也好告慰祖母的在天之灵。”
未等苏之远发话,文氏抢先一步跪到苏浅儿面前,带着悦色道谢。此番举动倒让梅氏更加鄙视,可她似乎也不想站出来辩驳,甚至从苏之航身后紧紧地
拽着他,不让他做任何事情。
“浅儿,以前都是二娘误解了你,谢谢你,是你救了苏家,我们会一辈子急着的”文氏忙不停的言谢,苏之远想来如今也只有这样,黯然道:“你是苏家的功臣,我们有愧于你呀”
“既是这样,那就定下了”梅氏等不及的跟着敲定了下来。
走出来,风里夹杂着一丝凉意,苏浅儿再回首望去,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早已露出轻松之态,彼此寒暄着,好似刚才的争吵从来没有发生过。
走着走着,迎面而来一位男子,身材修长,步子带急,直到走到眼前,苏浅儿才认出是苏弈。
他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清朗的模样显得更加沉稳,因为苏之航先早两位哥哥娶亲,所以他比苏浅儿大两岁,近两年若不是一直在外求学,恐怕也该成家立业了。
看到苏浅儿,他也很喜悦。
“哥哥,你回来了”看到他归来,总算踏实了许多。
苏弈自责道:“是我不孝,连祖母过世都没有及时赶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无碍的,祖母知道你爱读书,定不会怪你的,叔父他们都在堂前,你快过去吧。”说着苏浅儿站到一旁让路。
苏弈回来匆忙,先跟苏浅儿打个照面便去了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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