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脑海想象着那样让人心悸却又热血沸腾的画面,以至于他念着捷报的声音,有些发抖。

  太和殿外,无论是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还是臣子那些两鬓斑白的老将,都是面色肃然,额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当时正直午后,敌军铺天盖地而来,仿若”

  尽管知道这是一封捷报,但是朴素的字还是给了朱允熥极大的震撼,就当他颤声念着的时候,朱元璋的身影悄悄走到他身边。

  苍老宽大的手,放在朱允熥的肩头。后者回望,是苍老却坚毅刚强的面容。

  “大孙,别慌,稳住心神”

  瞬间,老爷子的目光给了朱允熥力量,让他不再因为激动而慌张,手那份沉甸甸的捷报,读起来越发的顺畅了。

  “仿若连天暴雨,臣等无处可避”

  轰隆,轰隆。

  大明阵地的最前方,敌人的骑兵越来越近。

  数不清的骑兵就像是漫天的蝗虫,让人不寒而栗。

  这还只是三万多北元骑兵的一部分,若三万人倾巢而来,更加震撼。

  冲锋的骑兵在行进途忽然一分为二,一支冲击正面。另一支从侧面撕咬。

  咚咚咚咚大明的战鼓也越发急促,士卒们的握紧了手的兵器,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冲击而来的洪流。

  “呸”

  一位三十年纪的军官,朝着手心吐了口唾沫。

  随后他憨厚如老农一般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唰地一下抽出腰间的战刀。

  战刀指着天空的方向,嘴里发出嘶吼,“弩”

  吱嘎嘎嘎嘎

  方阵,队列最前的长枪手缝隙之,士卒为一组拼命的用摇臂拉动粗大的弓弦,紧接着成年男子手臂粗细的弩箭,被放在了发射的卡槽。

  这是千百年来汉人智慧的结晶,让草原胡人闻风丧胆的三皇炮弩。

  “走哩”大明的军官嘶吼一声,“放”

  呼呼,嗡嗡

  两个近万人的方阵之,无数粗大的黑影在凝固的空气呼啸而出,带着死亡的呼啸和剧烈的旋转,冲向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骑兵们。

  砰砰,血色之花,在塞外的黄沙之地上开始绽放。

  疾驰的弩箭穿透进胡人的骑兵之,瞬间变成肉串的串子。惨叫声,数不清多少敌人哀嚎落马,在同族的马蹄之下,变成碎片。

  而明军从始至终都没有有欣赏他们的战果,方阵那些操控炮弩的士兵低着头,流着汗,嘴里骂着操他娘,机械的装填,上箭。

  砰砰,嗡嗡

  大明炮弩的呼啸声,就是胡人骑兵的催命符。

  被手臂粗细的弩箭射,无论人马当场四分五裂。

  一匹奔腾的战马,上一秒还在奋踢狂奔,下一秒突然从胸膛碎裂,变成模糊的血肉。

  轰隆,轰隆

  但是,敌人的骑兵队伍,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更近了。

  一位嘴上胡须疏落,年纪最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在大明的方阵拉开一人高的重弓。

  这是汉人的弓,身高力大者用之。破甲杀人,无坚不摧。

  他的身旁,无数肩膀挨着肩膀的壮士,先是把箭枝插入黄沙,然后如他一样把重弓拉开,势如满月。

  “箭”

  嗖嗖嗖

  漫天箭雨如同星辰坠落,在元军骑兵冲锋的方向,无数箭枝被抛上天空,呼啸的箭枝在天空达到最高点,然后三角形的箭头旋转,呼啸着坠落在敌人前进的方向上。

  噗,噗,噗

  冲锋的骑兵如同麦穗被狂风刮过一般倒下,战马的悲鸣声,明军尖锐的箭头毫不留情的穿透了胡人脆弱的皮甲。

  “拉”

  弓箭手们喊着带有韵律的号子,一箭又是一箭。

  你们的战马如蝗虫,遮天蔽日。

  我们的弓箭如流星,划破长空。

  无数骑兵在弓箭之下陨落,但是此刻,那些骑兵距离大明的方阵已经不足百步。

  “勇士们,冲过去,踩死他们”元军先锋骑兵之,扎着发辫的胡人将领大声的嘶吼。

  但是下一秒,他狰狞的面目定格了。

  只见明军的方阵,突然推出来,一个个黑漆漆的冰冷的炮筒。

  健壮的明军士卒,单手抓着圆形的弹丸,塞进炮膛。

  炮身后侧,手持火把的明军狰狞一笑,白眼泛起。

  轰隆

  开天辟地一般

  的爆炸声,无数白色的烟尘大作。

  明军阵地,万炮齐发。

  呼啸的弹丸在前进的元军骑兵,打出一条条血色的死亡通道,遍地黄沙之上,全是殷红的鲜血和残肢断臂。

  不只是火炮,更骇人的是那些会爆炸的火箭。

  冲锋的元军惊恐的看到,方方正正的箱子里,带着圆如拳头的箭迅雷不及掩耳的射了过来,嗖嗖的鸣叫声,在他们的身侧炮炸。

  火炮,火箭在元军面前,形成了一道火焰的弹幕。

  与此同时,无论是弓箭还是床弩,也是调整角度,对着他们的脸,铺天盖地的直射而来。

  可即便是这样,勇武的骑兵还在冲锋。

  但是,就在他们即将冲入明军方阵的一步之遥黄沙的地面上出现一个又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坑,战马修长的腿踩踏在坑,巨大的冲击力顿时让战马筋断骨折,把马上的骑兵甩落。

  “先撤,先撤”元军将领调转马头。

  他们在距离明军阵地一步之遥的地方,开始撤退,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呵”山丘上,坐在马扎上的蓝玉不屑的冷笑,“这就撤了真他娘黄鼠狼生孩子,一窝不如一窝,败兴”

  说着,伸手,“酒来”

  亲兵捧着一碗烈酒上前,“大帅”

  蓝玉看着前方,“去洒在阵前,送那些战死的胡人一程”

  “喏”

  年轻的亲兵大声吼着,双手捧着酒碗,迈着稳重的脚步。

  远处敌人的骑兵在发起冲击的地方重新集结,对着明军的方阵咬牙切齿。

  此时,年轻的骑兵已经走出了明军的方阵,走到一匹哀嚎的战马面前。

  他年轻的面容上,满是刚毅。

  手的酒碗慢慢倾斜。

  哗啦,一碗酒,洒在了塞外的黄沙上。

  “大帅令,送尔等上路”

  接着,数万大明男儿歇斯底里的疯狂呐喊。

  “送你们上路”

  “吼吼吼”士兵们发出邀战的吼声

  “哈哈哈”蓝玉在山丘上,放声大笑。

  元军骑兵的集合地点,元字大旗之下。

  头戴金盔的元军领袖面若寒霜,他四十出头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身体和思想达到巅峰的岁数,他叫哈咎。

  作为黄金家族阿里不哥的后裔,他一向为手下的勇士和自己的姓氏感到骄傲。

  但是今天,他被明军羞辱了。

  尽管,在他二十多年的征战岁月,被明军羞辱了很多次。

  可他依然感到撕心裂肺的愤怒。

  “月鲁帖木儿”哈咎对身边的一个将领冷笑道,“你手下的儿郎都是娘们吗”

  叫月鲁帖木儿的男人五十出头,细长的眼睛像狐狸一样,他曾是大明的官,但他最终叛了,叛回自己族人的一方。

  “我亲自带着他们冲锋”月鲁帖木儿轻轻的说了一句,翻身上了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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