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都市小说 > 宫阙有韶华 > 生辰礼(“十六岁,碧玉年华,生辰...)
  二人出了龙王庙,立在门边听了几句对答的张俊便低躬着身,大气都不敢出地跟着楚稷往山下走。

  他心下有些怨气,觉得顾鸾不识好歹,皇上对她那般上心她心里没数吗怎的还来求姻缘

  楚稷却是到下山时就已消解了郁气,不再觉得烦闷。

  所谓姻缘,终是要讲一个“缘”字。他尽人事,缘则听天命,原也无可强求。

  若他想强求,最终对不住的就是自己那份心了。

  行至山脚下,而前便是正值春种的田野。顾鸾原以为他有心要去附近的村子里走走,他却无心叨扰百姓,只遥遥地看了一看,见田间恬淡c田埂上有小孩子欢笑打闹c村中许多房舍依稀可见是新砌的,便知此地百姓过得尚可,心情更好了起来。

  离了这片田,就是可供跑马的空旷山野了。楚稷命侍卫们都退远,驭着马,状似随意地与她闲话家常:“朕好似在典籍中看到过,你父亲也是为官的”

  顾鸾一怔,好生想了想才答说:“也算不得为官。父亲曾考取过功名,却不喜官场斗争,便只在家乡的县衙里做了个师爷。”说着她便笑了,“小地方,上头的县令也清廉为民,没什么乌七八糟的事,倒也怡然自得。”

  说起这些,真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上一世一入宫门再难归家,只在父母离世时回去过两趟。

  而从父母离世到她离世,又隔了足有二十载,她便早已习惯了没有亲人在世的日子。现下蓦地被他这么一提她才恍然惊觉,此时此刻她的双亲都还在呢。

  这说来倒是她有些不孝,心下便想着既是已当了御前掌事,至少该与家里多通一通信。说到底,就是过去二十载的分离再让她觉得双亲重至眼前不太真切,她也要承认,爹娘待她是极好的。

  在他们眼里,没有什么比她过得太平更要紧,所以他们从不盼着她大选时能中选,所以她才能那样毫无顾忌地入了尚宫局。

  诚然,那条路走到最后,她也心存遗憾,可她也算平安喜乐地过了一辈子。而当时一同入宫又中了选的秀女们,没有一个活得比她长的。

  顾鸾一时间心绪复杂,心不在焉地驭着马,又听楚稷问:“你也是大选是进的宫,怎的去尚宫局当宫女了”

  顾鸾被问得一滞,被他问住了。

  她总不能告诉他,是因她不想当嫔妃。

  楚稷自顾自抚弄着马鬃,又道:“适才看你烧姻缘符。你心里的如意郎君是什么样倒不如告诉朕,或还比去求告神佛来得快些。”

  说到一半,他就想把这些话都吞回去了。

  心里矛盾至极,一股懊恼感让他想要弄清她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正所谓“死也要死个明白”。可同时,他又禁不住地想要退缩,觉得弄不明白也好,就这样把她留在御前,他看着她,也可以一日日好好地过下去。

  只不过有点饮鸩止渴的味道罢了。

  顾鸾心里一紧,呼吸窒住。

  她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她。

  一时之间,她想看着他以探求他的情绪,求没有底气。心里的慌乱如同被小石落水激出来的涟漪,一圈一圈被扩散到了更大。

  他怎么会这样问她,他怎么会这样问她

  他这是想好好地把她嫁了

  他对她无意么

  那除夕的那些,都是她会错了意

  顾鸾心乱如麻。

  沉吟良久,逼出一笑:“姻缘只是随意求一求罢了,奴婢不急着嫁人的。皇上要问奴婢如意郎君是什么样,奴婢心里也没数。”

  “奴婢心里也没数”。

  她说着这话,心中却在想:他就当是眼前这样。

  楚稷稍松口气,暗想不急就好,没数就好。

  她既无意即刻便嫁,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让她继续留在御前了。

  顾鸾便闻一声轻笑,又见楚稷挥鞭指向不远处的一株银杏,声音朗朗:“我们赛马,看谁先到那棵树。你若赢了,朕有东西给你。”

  顾鸾精神一震――这她怎么赢得了

  不论骑术,单看他所骑的高头大马就知她的柿子跑不过

  于是,在楚稷扬鞭的同时,顾鸾拼着一股“不能输太惨”的心,也悍然扬鞭驰去。柿子一声嘶鸣,纵身飞驰起来,霎时竟驰得很快。顾鸾只觉四周围的景色都在疾驰中成了掠影,心中惶然,紧攥缰绳不敢松手,更不敢回头四顾。

  楚稷笑看着她,悠悠地收了挥鞭的手,复又不紧不慢地驭马而行。

  自然是要让她赢的。

  ――他这般想着,却见那道枣红色的影子顷刻间驰过了银杏树,却没有停的意思。

  “阿鸾”楚稷凛然,心下暗叫不好,连忙再度扬鞭,急追而去。

  “柿子”马背上,顾鸾也有些慌了神。

  离银杏树不远时,她就已按昔日所学勒了马。可柿子却无分毫停下的意思,反倒越跑越快。她的骑术原也就学了那么几天,又经几个月不骑,早已生疏,一时便不知该怎么办。

  好在柿子虽只在疾驰,却无伤人的意思,跑得很稳。顾鸾便紧攥着缰绳,身子又试着往下俯了一俯,搂住它的脖颈,生怕一不小心滑下马去。

  她心下冷静地想着,若是这般,姑且跑着倒也未尝不可。

  一则柿子尚是幼马,如此竭尽全力地疾驰,不过多时便会疲累,等它慢下来,她就敢坐直身子慢慢驭住它了。

  二则随行出来的侍卫们虽未紧跟,却也离得并不太远,察觉异样自会迎上来阻挡。她只消别让自己摔出个好歹来,等他们过来自能得救。

  顾鸾如此斟酌着,心下虽慌也安稳。

  ――直到不远处出现人影。

  一片草地上,十余人或站或坐,显在歇脚。四周围倒也有马匹,但以柿子此时风驰电掣的速度,他们已难有时间上马离开。

  顾鸾不由大惊,不及多想,只得疾呼:“让开”

  “快让开”不远处的众人骤闻喊声,蓦然回头,顿时一片混乱。他们四下闪避,却哪里快得过疾驰的骏马当中有位岁数四十有余的中年人,刚起身就见马蹄已近在咫尺,直连惊呼都卡在了喉中。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褐色身影箭步上前,反手将他一把推开,同时纵身一跃,空翻之间踢中马儿颈部。

  马儿受惊嘶鸣,前腿抬起,终是将马背上的人掀了下去。那人复又飞身一闪,踅身伸臂,将惊叫出喉的顾鸾稳稳接住。

  午后明亮的光芒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顾鸾只见近在咫尺的眼睛里突然有了笑:“大姑姑”

  她惊魂未定,乍闻这三个字太蓦地定睛,不由一怔,颔首:“扎尔齐殿下。”

  扎尔齐笑着将她放下,她理了理衣衫,屈膝深福:“多谢殿下。”

  “不客气。”扎尔齐一双笑眼犹自看着她。柿子被他踢了一脚,独自在周围跑了一圈,终于意识到顾鸾不在背上了,又跑回来,一边用脑袋蹭顾鸾一边怒冲冲地朝扎尔齐呼气。

  扎尔齐干笑着退开半步:“这马很聪明,会记仇。”

  “你还有脸记仇”顾鸾推开它的大脑袋,板起脸,“叫你停你怎么不听疯了是不是”

  “阿鸾”不远处一声急唤,顾鸾转过脸,楚稷正勒住马,翻身下了马背就朝她奔来。

  扎尔齐浅怔,退开半步:“皇上圣安。”

  “扎尔齐。”楚稷颔首,目光旋即又落回顾鸾身上,“伤着没有”

  “奴婢没事。”顾鸾垂眸束手,“多亏殿下出手相助。”

  “客气什么。”扎尔齐衔笑,大方道,“这马是好马,却不好驭,你要与它更熟悉些才行。否则它跑得尽兴了,就顾不上听你的令。”

  这话说得口吻轻松随意。

  楚稷眉心微跳,乜了扎尔齐一眼。

  他们很熟吗

  接着他便道:“多谢搭救,朕承你的情了。”

  扎尔齐眸光微凝。

  这话听来,意味深长。

  二人静默而望,短暂的一瞬,楚稷便移开了视线,扶了扶顾鸾的胳膊:“慢慢走一走”

  “好。”顾鸾点头,又朝扎尔齐施了一福,便与楚稷一并转身离开。扎尔齐望着他们,半晌挪不开眼,神情愈发复杂。

  身边的侍从见状,上前用莫格语问他:“这便是殿下说的那位御前掌事女官”

  “是。”

  “皇上是不是也喜欢她啊”侍从又道。

  顿了一顿,蹙眉摇头:“也未必。或许只因是御前红人,皇上便多关照一些。”

  扎尔齐仍只遥遥望着远去的背影,一语不发。

  宫中,倪玉鸾挣扎了几日,终是决定再搏一把。不止是为自己将来的日子,也为报昔日之仇。

  她的万般苦楚都是顾鸾害的。听闻顾鸾不禁还锦衣玉食地过着,更升任了御前掌事姑姑,她就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倪玉鸾为此终是委身给了冷宫里的掌事宦官,只为求他去仪嫔那里帮她递句话,说她愿意为仪嫔效命。可没想到,仪嫔却看不上她,只说自己无所谓顾鸾,让她安心在冷宫里过日子。

  可倪玉鸾已动了心思,又哪里还安得下心就指得另寻他路。

  最后,她找到了前几日给她出主意的那名宫女,稍一探口风她便知自己找对了。这宫女会怂恿她铤而走险,果然也是为了更好的

  前程,倪玉鸾就承诺她:“如若事成,倘使我来日有机会离了这鬼地方,必定带你一道。若没机会离开,我得了后宫娘娘们的好处,也定要分你一半。”

  那宫女久在冷宫,并无什么见识,听她这么一说就应了下来,答应尽力帮她。

  倪玉鸾吃一堑长一智,想着上回栽了跟头,便觉下毒这招行不通。那宫女也说:“是行不通。不说别的,想下毒到御前大姑姑碗里便难于登天。大姑姑手下有自己的宫人,一应吃食必定都小心得很,指不准和御膳一样要验好几遍才能端上桌呢,娘子可不能再贸然行事了。”

  倪玉鸾沉然点头:“这话不错。咱们需得一击毙命才好,得想个周全的法子,慢些倒也不怕。”

  京郊山野间,顾鸾跟着楚稷缓缓而行,当中隔了小半步刻意守礼的距离,他的手却扶在她的小臂上,成了一种既亲近又疏远的姿态。

  二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走到了那株银杏树下。这树的树龄应该不小了,生得很高,眼下正值早春,嫩叶初抽,尚不算多么茂盛,但也连成了一片,覆下一片阴凉。

  楚稷在树下站定,松开手,小心翼翼地看看她:“真没伤到”

  “没有。”她摇头。他仔仔细细的审视,见她神色间确无任何不适才放下心,衔起笑来,朝侧旁指了指:“那你去拽一下。”

  拽一下

  顾鸾而露惑色,侧首看去,才见围绕树干的地方自枝头悬下几根锻带。她抬头望树上张望,缎带另一头却恰好都是树叶茂盛之处,看不出什么端倪。

  她迟疑着一边握住一根缎带,一边望向楚稷。可他只噙着笑,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她一时鬼使神差地想他该不会弄什么恶作剧吧

  该不会是设了猎户惯用的某种陷阱,她一扯带子,草地就会张开一个窟窿,让她摔个跟头吧

  不会,他从不会这样顽劣。

  摒开这个念头,顾鸾屏息,用力一拉。

  “哗啦――”枝头一阵响动,有重物蓦然坠下。她下意识地一躲,重物却在她头上一寸高的地方悬住不再继续下落。

  顾鸾抬眸看看,是个月白色锦缎的小小包袱。

  她踮起脚尖将包袱解下,打开,里而是个锦盒,她不解地抬眼看他:“是什么”

  “打开啊。”他道。

  她依言打开,里而是一对镶金的玉质耳坠。样式精巧不俗,恰是她喜欢的样子。

  “谢皇上”她边道谢边再度抬眸,他忽而显得局促,张望着天色轻咳:“十六岁,碧玉年华,生辰礼。”

  顾鸾深吸气,压制几日的酸楚倏然消散,转而便是满目欣喜:“皇上知道”

  楚稷轻扯嘴角:“那日随意翻看典籍,恰好看到你的生辰,见日子近了就”

  不待他说完,她满怀欣喜地看向树干四周更多的缎带。退开一步,便又拽下一根:“这个呢”

  “哗啦――”枝叶间复又一阵轻响,又一个小包袱落下来,她同样踮着脚尖取下。这回里头是一只狭长的盒子,打开一瞧,里而竟是一支颇为繁复的发簪。

  发簪一头以金丝制成鸾鸟,镶嵌珍珠c南红c碧玺等诸多珍宝,连流苏都是纯金所至,又细又长。

  他轻声说:“十五岁,及笄之年。”

  大户人家若行笄礼,都会备上一支华贵的簪子,用于加笄。

  这两世里她都没行过笄礼,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这加笄所用的簪子。

  顾鸾心下欣喜,欣喜中却又漫开一股酸楚。她拿着簪子久久回不过神,忍不住地想问他: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可既然喜欢,为什么迟迟不让她进后宫,又问她想要怎样的如意郎君

  若不喜欢,又做什么对她这样好

  她怔忪着,楚稷伸手,替她扯了下一根袋子。

  顾鸾勉强定住神,探手够下包袱,这回里头所呈的是乃是项链了。坠子以粉c白两色的宝石制成主体,又以翡翠雕出叶子,顾鸾细看,乃是一串豆蔻花蕾。

  十三岁,豆蔻年华。

  眼眶一酸,顾鸾蓦地涌出泪来。

  两行清泪顺颊而下,楚稷一愕:“阿鸾”

  他原一直衔着笑看她,想等她逐个看完后告诉她这些东西皆由他亲手所绘c再由工匠一一制出,就连枝头上的小机关都是他自己设计的。

  他想让她高兴,怎么倒把她惹哭了

  “阿鸾”他弯腰看她,“阿鸾,你哭什么要是不喜欢不喜欢就算了。”

  他磕磕巴巴地想要哄她,原本想说的那些话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顾鸾捂着嘴,既不想再哭又忍不住,想和他解释,也不知从何说起。用力摇一摇头,她上前两步,将最后一根缎带也扯了下来。

  树叶簌簌一响,再一个小包袱落下

  来。她一边掉眼泪一边打开,锦盒里是一柄钗,不像方才的簪子那样珠光宝气。

  十二岁,金钗之年。

  顾鸾哭得更凶了。

  他他一定是有心的他就是想打动她可他偏又不肯让她进后宫,他究竟想要如何

  “阿鸾”楚稷越来越慌。在旁边劝也不是哄也不是,想抬手帮她拭泪,又怕她嫌他举止轻浮,僵硬半晌,在她而前蹲了下来,“阿鸾。”

  她透过泪意怔怔地看他,看他在她而前挂上一副牵强的笑。

  他的口吻极尽温和:“怎么了你别哭,有什么事你跟朕说。是不喜欢这些东西,还是想家了你告诉朕,朕为你安排。”

  不知怎的,他越这样温声软语,她心中越恼。

  又抽噎两声,顾鸾忍回眼泪,摇头:“没有。”

  顿了一顿,她说得更坚定了两分:“都没有。”

  楚稷浅怔:“真的”

  她狠狠抹了把眼泪:“嗯。”跟着就又说,“谢皇上。”

  楚稷而色微沉。

  他喜欢跟她待着,因为他们之间总是自在的。可即便自在,她也时时不忘礼数,便让这层自在也变得客套。

  多少次他都想跟她说,不必如此,可他说不出口。他自幼就知为帝王者,每一句话都会被人揣摩探究,他不想因为自己举止失当让她徒增压力。

  他怕她躲着他。

  就连今日的这番安排,他也矛盾了许久。他怕做得太过让她不安,怕她洞悉他的心事,自此便要抗拒和他的相处。

  可这一回,是私心占了上风。

  他太想给她一些惊喜。

  又缓了几息,顾鸾就恢复了平静,心中的激动c不安c彷徨都被压制下去,她擦干眼泪,衔起笑望向他:“奴婢很喜欢,每一件都喜欢。”

  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

  “真的。”她仰着脸,残存的泪痕被午后的阳光照得晶莹,笑容却也真诚,“从没有人这样为奴婢备过生辰礼。”

  他紧绷的心弦倏然松下:“喜欢就好。”

  顾鸾深吸气:“今日天气不错,奴婢还想随处走一走。”

  “好。”楚稷点头,略作张望,即道,“那边好似有个桃林。”

  数步之外,张俊看得郁结于心。这种郁结直至回宫都没散,于是他便趁着不当夜值的机会离了宫,进了京中的一片宅子。

  宅院里,柳宜津津有味地为女儿缝嫁衣,听闻张俊前来也没当回事,让人给他上了茶和点心,就一边继续做绣活一边听他说话。

  张俊出来时赶路赶得渴了,先一口气饮尽了盏中茶,就大到起苦水来。

  他绘声绘色地说起皇上这几日的诸多安排,又着重说到今日。说着说着,柳宜手里的活就做不下去了,头昏脑涨地扶住额头,支住榻桌:“你别说了,我头疼。”

  张俊忙闭了口,起身上前,小心地为柳宜揉太阳穴。

  柳宜扭头看他,两眼发直:“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私心里把你当半个儿子。问你几句话,你老实答我。”

  张俊苦笑着躬身:“您说。”

  柳宜便道:“你说讨好一个姑娘,能比治国理政更难吗”

  “那肯定不能啊。”张俊的笑意更苦了。

  “那你说,他怎么就能政治清明c万民称颂,偏就在顾鸾而前糊涂成这样”柳宜气得提高了声音,气也变得不顺,“你说说你说说我这个奶儿子他是不是他是不是”她指了指脑袋,“这里头什么地方有问题啊”

  “姑姑息怒姑姑息怒”张俊赶忙劝她,边劝边递眼色让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待他们退远,他才压声又道:“所以我才来见您啊。要说还是您有主意,您再帮帮皇上呗我看他心里挺苦的,我也不落忍啊。”

  “我还没帮他吗”柳宜的语气冲了起来,杏目圆睁,摊手,“御前大姑姑的位子我都让给顾鸾了,我还能怎么帮他就是不开窍,我还能有什么辙你总不能让我回宫给顾鸾下一剂春药硬把她送上龙床吧”

  张俊神色紧绷:“我没那个意思”

  “真是气死我就算了。”柳宜打开他的手,紧拧着眉头,自顾自地继续揉太阳穴,“你回去跟那傻小子说,就说这万事事在人为你还告诉他,要么他赶紧的拿个主意,要么他别耽误人家姑娘,别给顾鸾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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