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纪初。
对,就是那个最近打算重新组团出道的二刺螈蝻团的鼓手兼舞担的纪初。
我正处在微光ick选秀附近的酒店,目前受到了我十七年来最深切的恫吓。
我,纪初,在疫情期间,在牢里,不是,在家里,网上冲浪两个月,千挑万选终于选出了符合我们团队需求的主舞。
“他”仅凭一支半分钟的舞蹈片段就在哩站舞蹈区坐拥5粉丝,疫情爆发前曾因s某修强势出圈称霸v博热榜,目前正在某西部城市读普高。行程低调,v博干净,全网无黑料,富有神秘感。
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王者还打得好。
每天人狠话不多地带我倔强青铜上分。划掉
我跟“他”那叫个相见恨晚啊。试问茫茫人海,网络纷纭,能和一个兴趣相仿c性格互补c还能和你共同打拼事业的人相遇,何其有幸啊何其有幸。
于是我当场求成叔告祁哥,痛哭流涕地抱着他们大腿不是骚扰他们v信,出卖了我所有的脸皮求他们签下菱哥。
尽管鉴于面基的见光死性,以及疫情初期物流速度的难以描述性,公司谨慎地只给对方出了临时合同。
但我已经非常满足了呜呜呜
姬菱哥哥的舞真酷
腰真好
腿真长
声音真苏
冲塔真牛逼划掉
直到今天上午,在化妆间,我跟一个神似菱哥的女人面面相觑:
呜呜呜妈妈还我神颜帅哥啊啊啊呜呜呜呃呃呃。
虽然由于形势所迫我们一起合舞了并取得了大成功,对方最后还阴阳差错进入了我们团。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直面被前队长跨洋质询的尴尬
啊
纪初拿着手机的手都是颤抖的。
妈妈呜呜呜啊啊啊呃呃呃他能不能假装没看到常哥的v信借此逃过一劫
虽然得知常哥一直关注着飞鸟的消息他非常高兴,但消息太灵通了也不是好事啊
多西爹土澳跟这边不是有时差吗呜呜
常哥这是在土澳混迹多年还保持着北京时间作息吗
于是纪初保持着一鼓作气c再而衰c三而竭的干劲,毅然决然地打开了王者峡谷。
只要他一直沉迷虚拟逃避现实,他就永远不用直面常哥的质问。微笑jg
快乐999智商999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在草丛一边苟一边手速飞快问候对手祖宗十八代,v信对话框好死不死又弹出来。
庾:别装了。
庾:看见你王者上线了。
纪初:
快乐999智商999
纪初一个机灵从酒店大床上弹起来,王者也不敢打了,立刻继续颤抖着手打开v信对话框,大脑开始飞速转动思考着如何回应常庾的死亡拷问。
纪初:cu从未如此高效转动过。
手刚放上对话框,对面的消息又快速弹出来。
庾:新主舞v信发我一个。
好家伙,一上来就针锋相对c王王相见啊
这波常哥肯定是想单刀直入c开门见山,一个质问打得菱哥猝不及防c手足无措,然后针对菱哥的秒速上位据理力争c步步紧逼,最后挫掉菱哥的锐气,让她落花流水c铩羽而归
可是,作为拉菱哥进群的人,他纪初敢作敢当c侠肝义胆,是不会眼睁睁看着新团员被欺凌的事情发生的
纪初一个战术后仰,眯着眼睛,双手便拿出网络键政人应有的手速,飞快在九键上按动。
我在飞鸟当虎子:常哥,有事别冲着菱哥去,这事是我的锅
我在飞鸟当虎子:你不要做傻事哈常哥我们飞鸟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爱心爱心
对话框那边沉默了好久,几次显示“对方正在编辑”,却一直迟迟不见动静。
纪初一双杏眼死死盯着毫无动静的对话框,不禁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常哥一定不会想到,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他的战略意图
一定是因为自己完全命中的常哥的想法,让常哥说无可说这才一时难以回复
心下想着,那边半天终于蹦出一个
庾:
庾:你在想什么
庾:算了,我已经要到v信了。
纪初:
纪初脑海中的报警器瞬间拉响
妹想
到啊常哥居然还能请求场外支持
他不给,还有祁哥林哥李哥会给
可恶,这次是他失算了。纪初抬手捂脸。
一计不成,再生一记。纪小天才初一拍脑门儿,决定再次先发制人。
常哥无非就是要问菱哥是怎么进来的吗只要他抢在常哥发话之前回答,他就可以掌握对话主动权扳回一城掌握全局
纪初一双小手在键盘上跳得飞快。
我在飞鸟当虎子:常哥,你是不是想问菱哥是怎么进来的
对话框那一头,一双骨节分明的长手正斜斜握着灰青色的手机。
近乎瓷白的皮肤,在小别墅二楼姜黄色的灯光下,显露出和软的光泽。
青年刚沐浴完,柔棉的长浴袍加身。下摆随着青年在浅棕色长椅上的动作,出露两条同样紧实而瓷白的小腿。
光晕向上流转,淌过隐隐绰绰出露的双膝,流入大片素白的长袍。再向上便是大片出露的胸膛,青年人独有的美肆意铺展开来。玉雕般的脖颈上,滑下几粒晶莹剔透的水珠。
似乎被低落的水珠惹得不快,常庾抬起长臂,信手将湿漉漉的碎发拨回头顶,露出青年饱满而挺拔的前额。
青年人伸指拂去手机屏幕上不慎低落的水珠,一双漂亮而狭长的眼却一直正正盯着素白的对话框。
青绿的信息栏上,只简简单单躺着一个“菱”字。
漂亮地青年薄唇微抿,犹疑了一下,很快在好友申请里打下一行字;“你好,我是飞鸟前主舞常庾。”
偏头又打量了一遍,心下觉得不妥,又抬手改成了:“你好,我是飞鸟前队长常庾。”
左看右看仍觉得不满意。青年长而浅淡的眉微微蹙起,最后无奈地删去了前缀,把一句简简单单地介绍发了过去。
“你好,我是常庾。”
女孩子估计正在手机边,消息刚发出便立马通过了。
常庾竟被忽然弹出地对话框唬得一怔,习惯性又去抿唇。薄薄两片唇瓣,本身便透明得不见血色,这一抿更显出脆弱来。
等了好一会儿,对话框里仍然空空荡荡,系统一句“我们已经成为好友了,开始聊天吧。”的消息,显得格外冷清。
常庾只得迟疑着点开输入键,对话框里又添上素白的一句:
庾:你好。
菱:你好。
庾:你已经签约飞鸟了
刚发出这么一句,常庾便有些后悔了。明知故问的话,会不会显得像什么尖锐的质询
细而长的指尖刚移到“撤销”键上,青年又想起对方秒回的速度,撤回只怕更显得欲盖弥彰。只得懊恼地望着对话框,一时间不晓得怎样动作好。
好在那边回复得毫不迟疑,似乎并未读出他话语间的冒犯。
菱:是的。之前纪初给我寄过临时合约,但今天才把长期合同签下来。
似乎是见他一时间没有回复,那头又很快发来一条讯息。
青绿的对话框轻轻巧巧,像是那个叫“菱”的女孩子轻飘飘踩在一片水叶上。湖面荡开清浅的涟漪。
菱:由于疫情,一直没能和飞鸟线下见面。加之我自己信息不怎么公开,纪初估计错了我性别,因此错签了我。
屏幕顶端又跳出纪初急躁的消息,似乎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少年的咋咋呼呼。
什么叫他想问姬菱怎么进来的无非一场乌龙,自己大致也料想得到。何必像抓奸一样到处问
退一步讲,即便要问,也不至于将他视作洪水猛兽严防死守着啊
常庾失笑,这才签约多久啊,纪初就已经把人护上了。
于是鬼使神差着,常庾竟忘了切对话框,竟就着和姬菱的对话框打下一句:
庾:你们关系很好么
这可真是太冒昧了。常庾有些无措,接着又平静下来。
现在撤回也来不及了。常庾想着,倒隐隐庆幸起这次手滑来。纪初护成这样,他倒真有些好奇,对方和纪初到底好到了什么地步。
只是一句问话,还是希望对方不要多想罢
那头显然有些迟疑。约莫也是摸不透常庾所想,想直说却又碍于情面,编辑了好一会儿才发出略显克制的几句话。
常庾盯着屏幕上短短几句,又看着屏幕顶端疯狂跳出的纪初的讯息,不由失笑。笑音竟愈发大起来,从最初的低笑变成一阵开怀。
菱:倒也还好。纪初对我很热情,并不排外。
我在飞鸟当虎子:嗨呀常哥你是不知道,我和菱哥那是一见如故c相见恨晚,恨不得立刻拜把子歃血为盟桃园两结义啊
菱:毕竟都是舞担,合作的地方也有很多。
我在飞鸟当虎子:菱哥那个舞蹈功底真的没得说我
们今天的合作可谓是酣畅淋漓c沉鱼落雁c惊天地泣鬼神
我在飞鸟当虎子:我和菱哥都已经把对方引为知己,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我在飞鸟当虎子:唉,常哥你一定要看视频啊,哩站上铺天盖地全是剪辑
菱:我刚到飞鸟,想必还要和各位多多磨合才是。
我在飞鸟当虎子:大家都很喜欢新来的菱哥的
我在飞鸟当虎子:害,就是林哥始终还是那个硬脾气。常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大家都很想你。
我在飞鸟当虎子:常哥常哥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我在飞鸟当虎子:睡了吗
常庾仰头倒在柔软的床上。素白而软和的被褥像一团火,或是一朵云。
青年一很久没有开怀大笑,这一笑引得他最后一阵咳嗽起来,末了低低喟叹一声,侧头又去拨弄着同样掉在床上的手机。
他长臂微屈,半举着手机,闲闲在对话框中敲着回复。
仰躺在床上的青年人,唇角眉梢还带着大笑后尚未褪去的笑意,将周遭的忧郁气质驱散不少。
久违的慵懒与餍足重新爬上他的脸庞,让这个宛若神祗的男人重染几分人间的烟火气。
未经过多思索,青年只是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信手在两个对话框中都回复道:
庾:好好干,飞鸟就交给你们了。
言毕,也不管纪初和姬菱再回复什么,手机往桌上轻巧一搁,起身走至窗边,唰一声拉开厚重而繁复的窗帘。
土澳东部比z国时间要快两个小时,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尽了,硕大的落地窗外透出天幕星星点点的星子。近处只是被黑夜笼罩的与世隔绝的草坪,远处能看见某些闪烁的信号灯。
赤脚的少年身披素白浴袍,就那样带着一头湿发立在一片天幕后。他仍带着那样深得非人的瞳色,间或出露星子一样的微光。
厚重的木门忽地被打开,在地上摩擦出一阵微弱的金属声。青年应声转头,笑意不着痕迹地消散。
他朝来人点点头:“梅姨。”
门口处,一个略显年迈的中年妇女正端着托盘,围裙加身显得有些呆板。
见常庾转过头来,女人脸上牵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常少,这是今天的牛奶和药。”言语间,已经径直走了进来,把托盘放到了房间旁四四方方的桌子上。
常庾目光微晃,并不言语,只安静地走到桌旁,在女人的注视下将绿色的胶囊和牛奶喂进嘴里。
空杯子与檀木托盘碰撞的声音将女人唤回现实。被称作梅姨的女人略显迟钝地端起托盘,转身前不忘对常庾道:“常少,遇到了什么好事情吗您好久美笑得这么开心了。”
常庾静默地看了看a级隔音的包木金属门,抿着嘴摇了摇头:“一点小事罢。”
女人点点头,并未多言,仿佛问话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她转头朝门口走去,却忽地被身后淡漠的少年叫住。
“梅姨。”常庾淡淡道,“电线露出来了。”
梅姨反手往肩胛骨摸去,果然摸到一节出露的电线,连忙道:“啊呀,真是谢谢常少了,我忙了一天都没发现。”伸手一抹,出露的金属线便重新埋进了皮肤和衣料。
常庾对此见怪不怪,朝她一点头,目送着梅姨离开。自动金属门缓缓关闭,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厚重木门别无二致。
他静默着赤脚走进卫生间,看着盥洗台上光滑地镜面,对着镜子里漂亮得近乎透明得青年微微一笑,接着吐出淡色的舌头。
淡樱色的舌面上,粘着刚才那个绿色的胶囊。
常庾抬手把胶囊取下来,扔到盥洗台里,打开水龙头,看水流一直把胶囊冲入水道。青绿的胶囊漂浮在透明的水流之上,像一片孤零零的菱叶随波逐流。
常庾不笑了。敛起满眼的神色,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青年俯身靠近镜子,转而去细细审视着自己的耳后。细碎的鳞片嵌在近乎透明的皮肤上,在灯光下闪着诡异而妖冶的光泽。
快了,很快一切就会爆发。
届时,一切便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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