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连外公忐忑而来,高兴而归。
走的时候,夏良硬是让他们将挑来的两个箩筐都装满。
就说是他的孝心。
可连外公却想到了夏满囤和张婆子。
给的东西是死活不要。
无论夏良怎么说也不成,在某些方面,连外公倔强的很。
一个不要,一个执意要给,一时间就争的面红耳赤。
夏云桐就连忙拉过夏良,低声说道:“爹,外嫁女与自家儿郎,肯定是不一样的,外公是担心我娘会被奶奶他们说嘴,村子里人那么多,嘴那么碎,挑了这么多东西回去,哪怕不值什么银子,可没准会被人说成你将整个家当都送给我外公家呢。”
夏良恍然大悟,羞愧的脸都红了,是他考虑不周。
他手里有赔偿的银子,给了大丫二十五两,他留下来五两,他塞给岳父二两银子岳父死活不要只说这银子用在他的女儿和小外孙身上,他有多高兴。
黎老夫人送的东西还有不少,大女儿都放在他们的屋里让他处理。
他就差不多真都给岳父装了去。
想起这些年岳父对他们家的照顾,以前脑子浑浑噩噩的,最近都是清明了许多,觉得越发愧疚。
连外公的性子是这样的,家里有一个鸡蛋,他也会将这一个鸡蛋拿给女儿吃。
他从来不重男轻女,在他眼里女儿似乎比儿子要重要一些。
可是在老宅那段时间,有的时候连外公拿来的东西都进了大房的肚子。
结果大房的人却来害岳父的女儿。
就算是现在他们主动凑上前,夏良心里还是有疙瘩的。
有些事情不是你说过去就过去的。
可是女儿这样说,他也知道症结在哪里,归根结底还是他夏良在家里没有地位人微言轻。
如果他能当得起自己的家,无论做什么,爹娘就不会横加干涉。
不像现在这样,连一顿饭吃什么,自家娘亲都会来指手画脚。
但他也没懊恼,给岳父赔了罪,也没承诺什么,心里却暗暗决定,等媳妇出了月子,他是一定要陪她回娘家的。
哪怕岳母对他依然冷眼,他也要陪媳妇回去。
这段时间因为夏云桐收黄花地丁,不说凉水湾村,其他村子的人或多或少都赚了几十文,有的甚至赚了一百多文。
几十文呢,足够五口之家吃上一个月的粮食了。
但是这黄花地丁差不多已经被他们采光了。
东西没了也就消停了,再远去了就不划算了。
然后夏云桐带着夏金水,雇了三辆马车,就径直的朝着迂曲县城而去。
有人眼红,可却没人再敢打歪主意。
那只消失了好几天的雪鹰,这一次竟然跟着车队径直去了迂曲县城。
也不知道的是自己主动请缨还就是想护送着夏云桐。
总之这一路上很是平静。
到了县城之后,夏云桐对着天上的雪鹰挥了挥手,雪鹰发出了一声高傲的叫声,然后挥舞着翅膀很快就飞远了。
另外两个马车夫很是惊异的看着这一幕,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带着敬畏。
本来想来点小心思,此时也彻底的歇了。
一行人到了县城朱家医馆,说来也巧,朱大夫正要出门,他去的地方竟然是大同州知府衙门。
原来沈知府的母亲病重不育,他就派人来朱家医馆送信,请朱大夫去府衙,给他的娘亲看病。
即便是朱大夫不在这里,黄参也可以全权负责这些药材的收购。
三大车药材都拉到了后院。
朱大夫知道夏云桐也要去大同州之后,就决定与她一起同行。
这些药材很快过了秤,分门别类,按照最高的价格收了下来。
加一起竟然卖了五十八两银子。
这其中连外公的草灵芝以及一个何首乌,因为品质好,朱家医馆单独给了十两银子。
连外公的药材一共卖了十二两。
剩下的四十六两,除去收购黄花地丁的成本,还剩下三十八两银子。
夏金水很兴奋,只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半两银子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剩下的就让夏云桐赶紧放好。
说是对半分,夏金水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能得半两银子已经很是知足了。
夏云桐心里有数,但此时却不是掰扯这事的时候。
小山子乐呵呵
的将马车赶出来,这马喂的真好,膘肥体壮,皮毛发亮。
说多了就太客气了。
刚才朱大夫已经就伤害完,简单的跟夏雨彤说了一下京城里的六王爷太管事,亲自过来查看。
人也是刚刚走,很是满意,估计是没什么问题了,再就是省政府这里,如今正好与他细细商量一番。
夏云桐指着这辆马车对夏金水说道:“金水哥,其实这辆马车是黎老夫人送给我的,只不过前段时间不方便留在家里,如今正好,咱们赶着去大同州。”
别人的东西和自己的东西,那肯定是不一样啊。
本来就很眼馋这辆马车,夏金水此时眼睛亮晶晶的,围着马车转了好几圈,接过马鞭喜滋滋的坐在车辕上。
笑的合不拢嘴。
于是朱大夫带着自己的两个弟子还有一个药童,夏金水赶着自家马车,夏云桐舒适的坐在马车里,一行人朝着大同州的方向驶去。
用了两天的时间,终于到了大通州。
马车再舒适,坐了两天之后,也变得不舒适了。
好在也终于到了。
大同州里自然也有朱家医馆,不过这里只是单纯的卖药材与药丸。
后面有专门给主人们准备的院子。
提前没有得到消息,可院子也是天天都在打扫收拾。
夏云桐洗漱一番,也没多休息,跟着朱大夫扮作少年人的模样,坐着马车就去了知府的衙门。
此时的沈栖正在大同州驻军大营里。
面前放着南梁国的舆图,他负手而立,目光落在了丘州州与金州的交界处。
如今北鞑国使臣团因为发生各种的意外,无功而返。
北鞑国内部争斗不休,但还有一部分声音说,这些都是南梁国的责任。
有斥候送来密报,很可能今年冬天有一场大战。
在他的身后,站着的就是大同州的黎总兵。
这是一个大账,四周重兵把守,五里之内连飞鸟都不敢飞过。
大帐内只有两个人。
就听黎总兵声音低沉的道:“殿下,冬日一战,至关重要,大同州十万大军,随时等候殿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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