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威胁我是伐？你看好！”他一把抓起茶几上的手机，快速滑拉着开屏，楚然只当他要打110，并不理会，直到手机那头传来一个令她万分熟悉又睡意朦胧的“喂”字。</p>
楚然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再也顾不得腰疼，她“腾”地站起来，作势要去夺陈江生手里的手机，陈江生一手拦她一手举着电话大声说：“喂！你这个老东西教出来的好女儿，离婚了还赖在我的房子里不走！你们家还要不要脸啊……”</p>
“陈江生！”楚然大吼一声，整个人恨不得扑上去撕烂他的嘴：“你欺负我就算了，你半夜三更打我妈电话干什么！她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太太为什么要受你这样的侮辱啊！你还是个人吗！”自己当初是眼睛有多瞎，怎么嫁了这么一个泼皮无赖！她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气，不禁悲从中来，涕泪横流。</p>
“不给你点辣手看看你当我戆度，我买的房子点了炮仗给你放啊！”陈江生居高临下看着她，满脸嫌恶之色。</p>
楚然片刻都不想和他纠缠了，越纠缠越心灰意冷，越心灰意冷越自我怀疑，离婚了都不得安宁。这房子有什么好？真为了每个月区区两三千块钱受这气！不如自己搬了出去自由自在，房东也没像他这样连夜赶人的：“我搬，我搬总可以了吧，这个礼拜我就去找房子！你不要再作了！”</p>
“哼！侬拎得清爽最好！”陈江生套上外套，整整衣冠，拿起手机钥匙头也不回地出门了。</p>
大门“砰”地被关上了，满室狼藉，手机铃声不断回响在空空落落的房子里，楚然睁着酸涩肿胀的眼睛看过去，手机屏上亮起的“妈妈”二字再一次让她的眼泪夺眶而出。</p>
她胡乱地用手背抹了下满是泪痕的脸，深吸一口气再努力放松，强装镇定地接起电话：“喂，妈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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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最终在年前搬出了他们的婚房，暂时搬到陈***母家居住，等到年后再着手找新的房子。她作为女主人在这套房子里居住了六七年，拉拉杂杂一堆的物什，楚然边挨个整理打包边在心中给自己洗脑“断舍离”大法好。奈何买买买和囤囤囤是女人的天性，该断该舍该离的都做了，还有一大堆不得不留下的。</p>
楚然再次精简细分，把必备品和常用品挑出来，其余的她通过网上租了个共享仓库，叫了搬家公司把它们搬到仓库。唯独母亲那幅“花开富贵”十字绣，她既舍不得丢也不想寄存在仓库里，扯了条旧床单把它小心翼翼地包好同其他物品一起暂时搬进了陈父陈母的房子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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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过年，过年之于客服部而言只有两点值得开心：一是年终奖，二是客户电话会少很多。比起平时披头散发策马奔腾的接客状态，过年期间的话务情况简直堪称薰风拂面如沐春风：奇葩客户抱怨客户少了，电话接通后客服还来不及道一声“新年快乐！”很多客户直接先发制人：“新年好啊！”，问的问题也不再是角度刁钻难以回答的“天问”，取而代之的是查查帐啊，看看还款日期啊这种soeasy的小事。在一片举国欢腾热热闹闹过大年的氛围中，客户与客服之间一片欢乐祥和，气氛融洽。</p>
七天长假与客服无关，每逢过年时新闻常常喜欢报道一些行业一线员工过年不回家留下来坚守岗位，林琪琪认为立意很好题材太少，为什么不报道下他们银行客服呢？正是他们留下来加班加点才有万千持卡人可以安心放心地在国内外毫无顾虑地吃喝玩乐买买买欢度新春佳节啊。</p>
年初五林琪琪休息，去舅舅家预订的饭店吃年夜饭。汪爱琴兄弟姐妹四个，过年轮流做东请吃年夜饭，今年正好轮到汪家老二请客。</p>
出人意料地是上次家庭聚餐时还是孑然一身被汪爱娣夸赞钻石王老五的大哥，这次过年直接带了个女朋友回来。新出炉的大嫂是新上海人，温柔甜美谈吐大方，据说家境也不错。林琪琪和曲妍对视一眼，纷纷感叹大哥****。</p>
汪爱娣一脸欣喜，直把人姑娘夸得天上地下，又道和自己优秀的侄子如何如何般配，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珠联璧合佳偶天成。林琪琪和曲妍默默低头吃菜，心里替大嫂尴尬不已。</p>
酒过三巡，饭桌上气氛越来越热烈，汪爱娣左边看看自己的女儿女婿外甥女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满意地点点头；再右边看看自己的大侄子和未来侄媳妇伉俪情深琴瑟和鸣，越发眉开眼笑。</p>
林琪琪看她一脸姨母笑止也止不住，心中警铃大作，桌子底下用脚踢了踢一旁还在和小牛排奋战的曲妍，后者不明所以抬头。</p>
林琪琪不忍直视她一脸天真无邪的蠢萌样，刚想和她通个信，汪爱娣已经笑嘻嘻地朝她们这边看过来，语重心长地开口：“琪琪，妍妍，你们也要抓紧啊！”</p>
林琪琪赶紧管理好表情，温柔矜持地点点头，乖巧道：“晓得啦，姨妈。”</p>
汪爱娣满意笑笑，新年新事，点到即止。上次在老二家言辞激烈措辞不当，回去被老公女儿联合起来批评教育了一通，她委屈地哭了，只觉得自己一片好心好意日月昭昭天地可鉴怎么就不被人理解呢！</p>
曲妍充耳不闻继续吃牛排。</p>
“妍妍，大姨妈和你说话呢！“汪家老四汪爱梅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女儿。</p>
“晓得啦！”曲妍头也不抬地回答。</p>
汪爱琴一看情况不对，笑着出来打圆场：“现在小孩都有自己的想法，阿姐侬不要急啊，缘分到了琪琪妍妍都会给你带回来让你大姨妈过目的……”</p>
林琪琪看他们转换了话题，凑到曲妍耳边打趣：“是不是又碰到奇葩了？”</p>
曲妍小声反问：“他们介绍的哪一个正常过？”</p>
林琪琪忍俊不禁。</p>
“姐，你说没兴趣还一定要我和人家交往，要出去，要接触。烦也烦死了。难得休息天，时间全浪费在要么相亲要么和奇葩约会上……”</p>
林琪琪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心有戚戚：“妹，你经历过的我都经历过，你的苦我都懂。”</p>
两人同时翻了个白眼，长叹一声。</p>
好一对苦情姐妹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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