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嬷嬷一听,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气势,眼角微微敛着,似乎做好了准备,一副视死如归之态蔑视着床榻上那满银白发的太后:“没有同党,没有权利博弈,老奴就是想要她死!”
燕卿尘更是沉着脸,他满眼喋血,眼神阴鸷,身上散发出强者的威仪,“放肆,来人,拿刑具来,严刑拷打,打完再审。”
“千万不要。”太后赶紧握住燕卿尘的手,是一脸的焦急。
燕卿尘狠狠的捏了捏手指,眼里闪着仇恨的怒火,沉声道:“母后,这一次他们敢谋害你,就有下一次,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哀家已经好了,这件事还是哀家来处理,你们都退下!”太后一脸心疼,脸上尽是哀恸,她穷尽一生去化解这些矛盾,可到头来她的儿子要她死,她的孙子也要她死,就连她身边陪伴了大半生的人都要她死。
看到燕卿尘还是不立在原地,眼里的杀意尽显,太后叹了口气,知道燕卿尘不会轻易罢休,只好转身对着甲公公和桂嬷嬷道:“甲公公桂嬷嬷,劳烦通传皇上皇后,他们的心意,哀家已经领下了,现哀家病情已稳,不日将回宫与皇上皇后共聚天伦,只是眼下哀家还有私事处理,还望两位速速退下!”
甲公公佛了佛手中的佛尘,倒是恭敬道:“太后折煞奴才了,奴才这就退下,只是瞧着今儿个这空白的圣旨奴才是颁不出去了。”
尖着嗓子扬着这荡气回肠的腔调,捏着的兰花指上了天,甲公公满眼不嫌事大,退了出去。
在踏出门口那空挡,还不忘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盛子玥,似乎有话要道别。
盛子玥本欲上前,只是觉着如果这个时候跟甲子再扯上关系,以燕卿尘对她的误会,他会当场生剐了她,于是腿就迈不动了。
等到甲公公和桂嬷嬷等人退去,太后沉下声,低声怒道:“福喜,雪贵,你们俩就这般恨本宫?尤其是雪贵,三十多年的陪伴和情谊,难道都比不上你姐姐的心疾?”
福喜扑哧一声笑了:“既然太后都这般说了,咱也当着这些后辈,好好算算当年那些帐。”
盛子玥靠近燕卿尘,拉了拉衣角,小声问道:“太后当年跟这两位嬷嬷有什么帐可算?”
燕卿尘白了盛子玥一眼,意思很明显,听着便是。
只见福喜不紧不慢地走到跟前,扶起雪嬷嬷,眼泪婆娑:“好妹妹,当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在这深宫里蹉踱半生,姐姐亏欠了你,愧疚难当,这一次,就让姐姐了结这一切!”
雪嬷嬷摇着头,突然抱住福喜哭喊着:“姐姐,不要,我们只有彼此了,要不我们请了出宫,从此以后不再过问这皇宫诸事,自由自在地过我们的日子,可好?”
福喜冷笑,一把推开雪嬷嬷,通红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怎么,连你也要背叛我,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是不是对这个老女人动了恻隐之心了。”说完福喜咆哮着突然冲向太后,快速地拔出一把精致的匕首,不顾一切地朝前扑了过去。
只是可惜了,人还没近身,燕卿尘就毫不客气一掌将其推开,福嬷嬷应声倒地。
一口齁甜的血液体涌上心口,“噗”一声喷了出来。
“福嬷嬷!”沈清洛大呼不好,福喜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死灰色慢慢笼罩了整个脸庞。
太后很是心疼地闭上了眼,捂住胸口,痛心疾首道:“福喜,你可知为何你屡次对哀家施予毒手,哀家都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福喜撑着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因为你亏欠了我,恒王更甚,占有了我,却不给我名分,让我在冷宫中孤苦无依地生下了王子。王子刚生下当天,你却命人把他给活活闷死,他还那么小,还不懂得叫我一声娘亲,还没来得及看看他的爹爹,他就被你们给带走了。紧接着,你们就抱来了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让我做他的奶娘,给沈贵人当丫鬟,是你们皇家都亏欠了我!如果当年不是我太天真,以为有一天你们的皇上会心软,接我们母子出冷宫,我就不会傻到一直让你们囚禁到生下孩子为止!”
现场众人都面面相觑,福嬷嬷说的什么王子,冷宫众人不知,但恒王是太上皇当年还是亲王时的封号,虽然太上皇登基后已经废了这称号,但是在场的除了靖王夫妇和沈清洛,大多都是当年的老人,自然知道这福嬷嬷口中的恒王就是太上皇无疑。
只是消息再劲爆,也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感触不会太深,但燕卿尘就不一样了。
从福喜蔑视的眼中和自己不太明朗的身世来看,那个她口中的来路不明的野种,说的就是他自己。
沈太妃虽然将他养大,但是对于他的生母和他的身世却是一概不提。
在他的记忆里,他只知道,太上皇对他很是宠爱,从小他从太上皇和太后这里得到的宠爱,并不比弘武帝等其他王子要少,所以即使他隐约觉得自己并非太上皇所出,得知太上皇在遗诏里把皇位传给弘武帝而非自己,而弘武帝登基后对他百般忌惮和打压,他仍然不会对弘武帝出手,为的就是念及太上皇和太后的一番恩情。
“姐姐,别说了,都过去了!既然我们都离开了皇宫,我们这就走?”
雪嬷嬷跪着匍匐上前,抱住了太后的双腿,求饶道:“太后,姐姐是因为痛失爱子,被人抛弃,才会这般偏激的,这些年,她在宫里每日度日如年,早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如今太后无恙,还请太后饶了姐姐这一次,饶了老奴这一次!”
“不用求她!”福喜说完又从怀里蓦地掏出几枚暗器,不由分说的朝前面甩去。
“太后小心”盛子玥看到暗器袭来,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太后的前面。
此刻燕卿尘沉浸在福喜的“野种”之说中,一时警惕松懈下来,便给福喜钻了空荡。
当他回过神来后,一掌掌风掀过,那几枚暗器便齐刷刷地给劈飞到了一旁。
但还是因为出手过晚,其中有一枚不慎打中了盛子玥,刺中了她的胸膛。
太后尖叫一声:“玥儿!”
此刻太后的隐卫赶来,看到福喜敢对主人不利,隐卫头领快速出剑,“呼啦”一声,长剑穿过福喜的胸膛,鲜血直流。
“姐姐!”雪嬷嬷匍匐着上前抱住了福喜,痛心的哭着:“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你都怨了一生,恨了一生了!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福喜欲开口,一大口鲜血又喷了出来,一双老眼噙满了泪水,愤恨地道:“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我好想我的孩子,我要去陪他了,我终于解脱了。我走后,你,你去求靖王,让靖王妃给你把银针取出来,好好地活下去……”【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