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八点,托贝斯克市全面戒严已经解除,这让这个本应该普通的雷霆之月的周六,变得异常的热闹。
在家困了一整天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城市里的叫卖声和宣传着大新闻的报童们的呼喊声,比以往更加的响亮。
出租马车的马蹄和车轮在街面发出悦耳的声响,匆忙混杂的脚步声让城市充满了活力。
升腾而起的薄雾笼罩城市,远处城市边郊的烟囱向着天空喷吐着黑烟。但这一切都无法影响人们的好心情,昨天市政厅和教会的举动,让不明真相的市民们惊恐不已,数千人在一夜之间遇难的新闻,也让每一个人的心头都笼罩阴霾。
但好在一切已经恢复正常,托贝斯克重新笼罩在薄雾和阳光下。今天虽然不是好天气,但人们的心情却格外的好。
城西繁华的玛丽皇后大街上,清晨的微光洒在街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们,丝毫没有打扰临街的独栋三层楼房的安静,也许这家人仍然在用安眠,来度过这个不同寻常的周六。
身穿黑色外衣,带着黑色帽子的夏德与施耐德医生出现在了街口,两个男人行色匆匆,手中都提着黑色的手提箱,但在热闹的人流中,他们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与过路行人擦肩而过,马车也徐徐驶过他们的身边。医生与侦探一前一后的停在了玛丽皇后大街17号的门口,施耐德医生走上雨檐下的台阶,夏德站在他身后,背对着房门看向街道四处。
咔嗒一声响,被蓝眼睛医生遮住的锁孔转动,门被打开了。
医生将门推开一条缝,自己先提着手提箱走了进去。正在警戒的夏德,右手提着手提箱,左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了看四周,也转身走上台阶,贴着门缝进入房门。
咔嗒
门从内部反锁,清晨的阳光斜射在门口的台阶上,玛丽皇后大街上的行人们,并没有注意到此刻究竟发生了什么。
进入17号内部的两个男人没有相互交流,在门厅安静的穿上鞋套c戴上手套c戴上面具,随后一前一后的进入了客厅。
迎面,系着围裙的胖女佣端着盘子走来,惊讶的看着两个陌生人:
“你们”
“睡吧。”
医生轻柔的说道,夏德快速接过女佣手中的盘子,将它们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医生将昏睡的女仆扛到窗口,直接丢到了房子侧面的巷子里。
随后又在一楼找到了剩下的两名佣人,让他们沉睡后,也全部从侧面窗口丢到巷子里。
没有在一楼多做停留,提着手提箱的男人们踩着楼梯来到二楼。
二楼走廊两侧有六个房间,医生走向左手边第二间,确认夏德跟上以后推开了房间。
正坐在书桌前整理行李的年轻男人,愕然的看向门口:
“你们是谁”
“她的占卜果然没错,老爹卖给我的情报也没错,他雇佣了一名环术士保护自己。”
医生沉闷单调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
“你们想对我的雇主做什么”
“离开这里,你的雇主和血宴之主教派有关。扎拉斯咒术学院的函授环术士,如果不想惹麻烦,立刻离开这里。”
“你们怎么知道算了,无所谓了,这里的一切与我无关。真是倒霉,居然碰到这种事情,我说怎么雇佣费这么高。该死,我不会被学院传讯质询吧。”
年轻人匆忙合上行李箱,与戴着面具的两人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夏德与医生依然没有继续交流,也没有搜索二楼,而是直接走入三楼。夏德使用从伊露娜那里弄来的静音符咒,随后踹开了靠楼梯的房门。
开门后,夏德与医生一起举枪对内射击,房间内的三个男人话也没说便被打成了筛子。
“他雇佣保护自己的亡命之徒,死不足惜。”
医生低垂着枪口,硝烟升腾而上,男人们的声音在面具后显得很沉闷。
和夏德一起退出房门,他们来到三楼主卧室门口。
敲了敲门,在门内传来粗鲁的男人咒骂声音后,医生抬脚踹开房门,和夏德一起走了进去:
“谁动打死谁。”
两个男人举枪对准那张四柱床。
房间内窗帘紧闭,昏暗异常,空气中弥漫着熏香和一种即使是戴着面具也能嗅到的奇怪味道。地板上铺着厚实的地毯,男人和女人的衣服纠缠的落在地毯上,警察制服的腰带和女人的袜带搭在一起。
四柱床挂着帷幕,随着走在后面的夏德打开墙壁的煤气灯,帷幕后没穿衣服的中年肥胖男
人和身材曼妙的女人若隐若现。
医生右手持枪,左手一下撕开床边的帷幕,女人尖叫一声藏进被子里,中年男人则在大喊,然后被医生的枪口顶住了脑袋,他惊恐的看向闯进这里的陌生人。
“里德维奇场警察厅长,安东尼沃格雷夫先生”
医生用戴着手套的手,先拿出夏德的证件晃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黑白照片,看了一眼后丢到床上,赫然是从特殊角度偷拍的警察厅长的近身黑白照。
“军情六处钱在隔壁的保险箱,不要开枪,我是”
“你不必回答。”
医生的枪口抖动一下,也不管床铺上尖叫的警察厅长的情人,对身后的夏德说道:
“去隔壁搜一下。”
“好的。”
夏德转身走出了房门,几十秒后,隔壁房间传来了像是在拆墙一样的声音。
靴子敲击地板,夏德很快走了回来。左手提着一只装满钞票的布袋,右手怀抱着一尊有着红宝石眼睛的石膏像。
“找到了,在保险箱里。”
“女人,给你三分钟穿衣服离开这栋房子,否则我不敢保证发生什么。”
医生沉闷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原本惊恐到瘫软的女人连滚带爬的起身,抓着地毯上的衣服离开了房间,惊慌的脚步声消失在了楼梯口。
医生持枪的手很稳,赤着上半身的中年人被他的枪口指着头顶,双手举高不敢动弹,褐色的眼睛不住的打量两个戴面具的陌生人:
“听着,先生们,我可以给你们钱,可以给你们”
“闭嘴杀你,第一是因为你该死。”
医生的拇指缓慢的掰动撞锤,中年人绝望的摇着头,但张嘴却发现此时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与水银之血合作的他,完全理解了面前的究竟是什么人。
“第二,是因为你杀了我的委托人。”
夏德说着话,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卧室窗户。
阳光进入房间,让赤一着上半身的肥胖中年人那白的异常的皮肤像是要反光。夏日和煦的暖风也紧跟着吹入,但丝毫没有让被抢指着的安东尼沃格雷夫安心。
“第三,你知道为了找这东西,我们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吗”
医生恶狠狠的用枪托打在了警察厅长的脸上,在中年人伏在床上痛苦呻吟的同时,拖着他来到窗边。
“你这个给我招来厄运的家伙,趴在这里”
按着中年人的头放在窗台上,医生从夏德手中接过雕像的一枚眼睛。确认自己戴着三层从奥古斯教士那里借来的特殊防护手套后,将形似红宝石的玻璃猛地向窗台一拍,立刻,鲜红色的东西从破碎的玻璃中渗透了出来。
整体像是胶质,但又有些液体的成分。
夏德打开手提箱,用提前准备好的空瓶子去盛装那些液体。医生对着阳光观察血红色液体的色泽,然后伸手用手套沾了一些,粗暴的抹进中年人的嘴里。
托贝斯克市里德维奇场的警察厅长立刻抽搐了起来,不正常的青色从嘴部向着全身蔓延。
“是伪造的贤者之石,中毒状况和学院给的特征一样。”
医生这才放心。
“窗台上还有一些液体,无法全部收集。”
夏德拿着装满了一半的小瓶子提醒道,医生看了一眼窗台上的红色胶质和液滴:
“不必全部搜集,我们要告诉正神教会我们和邪教无关,只为了这件遗物。”
放开中毒抽搐的警察厅长,医生打开自己的手提箱,拿出一小瓶褐色的液体。这是从奥古斯教士拿来的魔药“火之心”。说是魔药,其实是烈性火油。
夏德蹲在地上,将石膏像的另一颗“红宝石”眼睛,与已经碎裂出的液体一起装进自己的手提箱里。
咔嗒一声同时紧扣箱子,两个男人迎着窗外的阳光站起身。
夏德单手将还没死的中年人提到窗台上,取消静音符咒,对准他的脑袋就是一枪。
嘭
在街道上惊恐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响起的同时,他又抓起布袋里的钞票一把把的抛洒了出去。风飞舞的纸片带到更远的地方,洋洋洒洒降落的钞票,让街道上的叫声更加响亮了。
医生将手中的火油摔碎在地面,两人提着手提箱走出房间。门被摔上的同时,医生伸手从肩膀指向后方,猛烈的大火轰隆一声爆燃,黑烟滚滚的从窗口飘向天空,混乱迅速蔓延向整个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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