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要自爆丹田
脸上布满黑色魔纹的苏定远竖瞳变成白色,体外琉璃色的罡气护罩越来越浑厚。一位十一境巅峰修士自爆丹田的威力不亚于十三境的全力一击,所以苏定远很慎重。
心中暗道:“此劫过去,这方圆百丈恐怕只有自己活着。”
“芈襄”闭上了双眼,丹田中狂暴的内力不停地冲撞经脉如同刀割,口中已经有紫血溢出。
这跌跌撞撞的十步,有腥风呜咽,有飞沙席卷,牵动着数万楚国军士的心。
当此刻,天边忽然传来鹤唳声,如同春日惊雷,刺破这铁血悲壮的萧杀氛围。
有白衣女子亭亭玉立于白鹤之上,薄纱敷面,仙气十足,翩若神女。
神女手中轻捻一桃木凤钗,青丝如瀑,丝带飘逸,裙袂翩翩。纤手婉动,桃木凤钗化成一道飞矢点在了“芈襄”的后背。
蕴灵穴被破,“芈襄”体内暴虐的内力如同找到了缺口一般纷纷溢出,待神女走近,“芈襄”眼中的紫色已经尽然消退,他抬起眼睑,看到这清丽妙影,道一声师妹便脱力倒下。
一股灵气托住了“芈襄”的身体,将其轻轻放下。
神女抬起头,眸光流转,自背后抽出一柄长剑斜指苏定远,长剑名为“子佩”。
自那日兰陵一战后,芈襄被水清浅带到了落梅山庄疗伤,因顿悟时强行破镜伤及心智,变得时疯时傻。就在不久前芈襄突然趁着夜色跑出了落梅山庄,正在闭关清修的水清浅闻讯及时寻来,没想到又是差点天人两隔。
以前师父经常说,这女娃娃呀,一生有两劫。
一个是生劫,打娘胎出来那一刻很多女娃娃都没来得及看一眼爹娘就被抛弃了。
另一个是情劫,若是遇不上对的人,一辈子清苦。
而自己偏偏是遇到了这个倔强起来不要命的混蛋,明明是自己被伤透了心还要帮他一次次续命,孽缘啊。
收回眼神中的幽怨,水清浅面色冷了下来,子佩剑上生出冰花,脚下枯草泛起白霜。
“化外魔功。”
水清浅的声音冰冷清脆。
她翻阅落梅山庄的典籍时有见到有关魔功之类的记载,千年以来,九州大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生一次魔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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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乱,每一次都是突然出现,掀起腥风血雨后被有能之士镇压。没有人知道魔患因何而起,魔患一旦成了气候,便会大开杀戒,滋养血晶。
眼前的这个苏定远还未成气候,功力不过是区区凡俗境,一剑当可诛之,只不过这魔患有个特点,未凝结魔心的魔患一旦身亡,将化作魔气万千,接触的生灵都可能被魔化,故而这个阶段的魔患只适合用道法封印,丢进葬魔渊。
虽说水清浅如今是蕴灵境,而封印魔患需要仙家灵符一脉的封魔符或封魔印,这两者一般为隐世的仙家教派所拥有,凡俗罕有所闻,她一个初入蕴灵境的浮萍野修,哪会拥有这等仙家宝物。
此间还有一种叫做祭灵术的秘法也可封印魔患,不过此秘术需要至少是蕴灵境的凡仙以自身灵力为媒,以魂血为蘸,引动天地灵力凝为封印。不过此法借助天地灵力行事实为逆天之法,施法之人要承受天地伟力的反噬,轻则跌境,重则身死道消。
拔出子佩剑那一刻,她都想好了,无论是落梅山庄的庄主还是风月客栈的掌柜,既然遇见,她就有责任灭杀魔患,清明人间。
此时的水清浅带给苏定远一种来自武境上的压抑,他紫色的双目紧紧盯住那把布满寒气的长剑,不敢轻举妄动。
但手中的镰刃如同活物一般,闪着妖冶的光芒将一股股浑厚的魔力不断注入苏定远的经脉之中,很快苏定远的衣袍鼓胀起来,面容开始扭曲,发出野兽般的低声嘶吼。
随后镰刃竟然化成一股粘稠的液体钻入苏定远的身体内,苏定远的双手处各长出一条长长的骨刺。
见此状况,水清浅顿时感觉不妙,这是要凝结魔核,一旦魔核生成,苏定远将化身为魔刹,到时候即便自己拼尽全力也无法与之抗衡。
来不及过多思虑,水清浅打出一个灵力罡罩护体,盘膝坐下,双指自眉间抹过,取下一滴紫色的魂血。
这滴魂血饱满晶莹,溢出浓郁的灵气,泛着七彩微光,在水清浅的牵引下化作一道流光撞在了苏定远的身上。
那一滴魂血瞬间化作一个光球将苏定远笼罩在内,有千丝万缕的霞光不停地洒落在苏定远身上,如同烈阳消雪一般烫出一道道金色的纹路。每一缕霞光落下,都会消弭大量魔气,给苏定远带去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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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痛苦。
失去魂血的水清浅脱力一般倒在地上,从远处突然跳出两个身影,抱起水清浅和芈襄翩然而去。
后来有人说那是风月二使。
光球内的苏定远像是被人束缚在烧红的铜柱上,灼热的灵气像是烈火一般在他体内流窜,他想凝结的魔核瞬间被击散,新生的骨刺慢慢融化,剧烈的痛苦让他生不如死。一种极度疯狂冲动让他引燃了自己的魔魂,诱导魔力狂爆,极致的力量瞬间摧毁灵力封印光球,向着四野狂暴开来,摧枯拉朽般泯灭周遭生灵,楚都郢城巍然数百年的城楼轰然倒塌。
烟尘过后,城内毁伤无数,一片狼藉,城门外出现了一个大坑,有积水不断渗出。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这片荒芜之地上,旧鞋补丁褂,木葫芦破拂尘,手里抓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烧鸡,满嘴油腻。
老雪晴道人抬头望天,闭着眼睛,左走走右转转,忽然停下来在一块破瓦下掏出一块古朴的玉铭,玉铭通体雪白,呈火焰状,单字铭文为“熊”。
这一刻,老道人咧嘴一笑,几颗大黄牙格外醒目,拿着玉铭在袖子上蹭蹭,塞入怀中。抬头望一眼远方,道:
“山河巍巍然,荠麦又青青。”
言罢,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扔在地上,酒葫芦落地变大,老道人骑坐上去,遁天而去。
谁能料到,楚国盘踞十万大山北陇千年之余,南驱九黎,北拒强周,算得上一方大国,怎奈何被脚下的一个弹丸之国给灭掉了。国之气运,若虚若实,过刚易折。
在荒野的另一端,一队人马缓缓而来,一顶华帐六马并驱,华帐上巨大的“兰”字煞是惹目。
帐中,一对玉人并席而坐,席上玉壶内琥珀光色氤氲,一对玉杯。
其中身着白色素袍的年轻人脸色虚白,为身边佳人将衣袂抚平,轻声道:“雪晴,我们脚下就是你的桑梓故土,此次与你省亲后,我们便远走高飞,再也不参与这世事纷扰。”
这身着丝质华袍的佳人满目柔情,握住年轻人的手,轻轻道:“彦郎不顾身子抱恙,一路陪护照料,小女感激不尽,此行事了后,小女愿随彦郎流浪天涯,相伴一生。”
斜身落入他的怀抱中,她心如蜜饯,春暖风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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