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城的无关风月门前一如既往的繁华如流。水清浅站在望月台上,剥开刚从灰羽隼腿上解下的腊丸。
轻轻道:“这个总想踞身事外的兰陵封国却总是站在刀尖上。”
而此时在江陵城西二十里的路边茶摊上,风尘仆仆的楚季两人满满灌下一大瓷碗粗茶,抹了抹嘴,佯坐在背阴处歇息。
这两日的急行赶路可累坏了腿脚,眼看就要到家了,赶忙松口气。
襄王掏出大把铜钱放在桌上,将茶摊主人叫到跟前,道:“如今开春时节,原本应是筹备春耕和外出踏青的好时候,怎么突然那么冷清。”
茶摊主人闲了一天了,终于遇到能说说话的客人,也敞开了话匣:“二位有所不知,几天前城中传来消息,说是襄王重伤失踪,自国都江城来了位大人物,盘点江陵四野可疑之人,搜查襄王消息。”
“唉,官家行事,百姓遭殃,这过往行客哪架得住官府的苛审,如今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老汉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就无所谓了。”
茶馆主人心中也是无奈,如今门可罗雀还要备足本月的赋税,就连烟袋里的烟丝都不敢多用。
听闻此言,襄王赫颜地扶扶额头。
如今被推崇的君子重于黎民的君权神授思想,君贵民贱,礼制森严,百姓心中之苦无处宣,这是否真的是太平盛世之相
收回心思,襄王多拿了些碎银放在桌角,与季伯元扬长而去。
城中襄王府门前的铁血护卫远远看到季伯元推着轮椅上的襄王缓缓走来,赶紧跑来迎接。
“襄王,回府了”
一阵高呼将王府唤醒,正在愁眉苦脸的管家清福如同听了仙乐一般,一路小跑迎到府门门口,襄王还未走近,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呼道:“恭迎老爷回府。”眼角滴下两滴泪,不知道是真是假。
此时在后堂休息的怡阳公主听闻襄王回府的消息,顾不上更换衣服,也是一路小跑道襄府前院,看见坐在轮椅上略显憔悴的七哥,眼泪就大滴大滴地落下,拉着襄王的手,哽咽道:
“七哥”
看着哭成小泪人的小妹,襄王一把将其揽入怀中,如今最亲近的人也只剩她了。
帮小妹将眼泪擦干,襄王笑着说道:“都到了快要出嫁的年纪了,怎么还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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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爱哭,来,看七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襄王自行囊里取出一个雕刻精美的檀木盒,顿时溢出一缕幽香,如同站在海棠花海里,沁人心脾。
这是一盒胭脂,出自汉阳秋水坊。
这种规格的胭脂每年仅出产三盒,因为原材取自寒池朔山的一颗百年海棠树的初蕊。每一盒都是有价无市,为皇室最尊贵的贵妃御用。
襄王这一盒胭脂的得来竟有些奇特,出自当日水清浅赠剑时的黑布包裹里,前些时日襄王偶然发现行囊中竟然有这么一物品,到现在他还没琢磨出来师妹的意思。
女儿爱胭脂,见到如此梦幻逸品,怡阳公主破涕为笑,从季伯元手里接过轮椅,推着襄王缓缓走向后府。
偶然问道胭脂出处,襄王笑笑说故人所赠,怡阳公主眼神中多了一丝深意,非要问个清楚,襄王跟进转移话题,为她讲述这一路的风风雨雨,不过,假装受伤这件事还是隐藏下来。
这几日王府热闹非凡,连连贵客登门,今日又迎来了襄王的二位哥哥,徐州楚铭王和幽州楚厉王。
二人并肩而来,看到在庭院中坐在轮椅上等候的襄王,忙快步走来,热情道:“七弟”
这两位千里迢迢赶开的封疆王爷表面上看起来亲善和气,其实各怀鬼胎,如今春猎在即,二位来襄府探望是假,摸清襄王重伤虚实是真。
二哥铭王道:“七弟请放心,我自徐州花重金请来了蓬莱神医,定能彻底医好你的伤势。”
襄王对这种以医验伤的技俩心知肚明,不过既然装的伤重也有弥天之法。
四哥厉王也赶紧嘘寒问暖:“七弟,这次四哥来带了几盒长白山的百龄野参,对于疗伤补养有奇效。”
襄王忙拱手感激道:“有劳二位哥哥了。”
“哪里哪里,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就是就是。”
寒暄过后,徐州铭王就以大病未愈需静养为由,推着襄王就往后院寝宫走去。
摒退了所有宫仆杂役,一位白眉长髯的老者被请了进来,这就是铭王所说的蓬莱神医。
神医一见到襄王,便准备下跪行大礼,不过被襄王拦住
了,这是二哥的人,如果真的当着两位哥哥的面给自己下跪,是在打二哥的脸。
襄王挽起半截衣袖,突然逆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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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体内浑厚内力如同江水倒灌涌入奇经百脉中,横冲直撞,四处流窜,脉象忽强忽弱,剧烈的疼痛使得襄王眉心紧锁。
正在把脉的蓬莱神医脸色大惊,额头涌出一层细汗,原本信誓旦旦许诺给铭王说定能查验个明白,可如今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脉象竟然难下结论,自己借机渡入襄王体内的内力如同泥牛入海,莫非襄王只是悲痛欲绝导致走火入魔
收回探脉的右手,蓬莱神医抚抚长髯,叹息道:“依老朽之见,七王爷脉络紊乱,闭滞不通导致体下无感,不能站立,此乃外伤加上心伤二力交织促使经脉衰竭。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慢慢静养。”
“多谢神医点拨,来人,送神医去后堂歇息,赏金百两”
“多谢王爷厚爱。”蓬莱神医躬身身退。
前来探望的两位王爷听闻此言也心中暗舒一口气,就这样了,还想参加春猎,这么快想去送死,做兄弟的肯定要推你一把。
“七弟,你且安心静养,必定还有站起来的时候,二哥没多大本事,但必定找来专攻此道的神医为你医伤”
“对,七弟你就安安稳稳地歇上几日,还参加什么春猎,疗伤要紧”
两人表现的越是热情,襄王越觉得兄弟之情的疏远,王族贵胄哪里都好,就唯独这一点远远比不上穷苦百姓。
入夜,夜鹄嘶鸣,叫声凄婉而悠远。
偏房,烛火下,三道身影摇晃。
正是铭王c厉王和蓬莱神医。
蓬莱神医低声道:“襄王经脉虽然紊乱无序,但老朽还是看出一些端倪,一般来说身受重伤之人都会脉络赢弱,而襄王体内脉络异常坚韧,而且脉象偶现生机盎然,这就说明襄王并不是被人击伤,而是练功时除了岔子,导致功力走火入魔”
“那以神医之见襄王在刻意隐瞒”厉王神色凝重道。
“这个小七,自小心机就重,此中定有诈”
神医继续补充道:“以老朽愚见,纵然襄王有所隐瞒,但他如今顶多能发挥出三境的修为,这是无法欺过老朽的”
两位王爷顿时眼前一亮,或多或少,这倒是算得上一个好消息,春猎笼络着天下各路才名彦俊,三境修为多如牛毛,翻腾不了几日。
次日,两位封疆王爷告别襄王,前去国都江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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