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山色空蒙雨亦奇
翰林书院的一间书屋内,案台前放一盏青灯,华温玉拿着宣纸坐在台前仔细琢磨。
他每日都要代替父亲教早课,虽然知道那些王孙贵子不会提问,可每天都会让自己保持熟读一篇诗经,免得学生们问到不会的问题时,自己回答不上来。
要是在平日里,这个时间段,华温玉早早入睡了,可昨晚听说傅一航被暗刺掳走,自己担心了一晚上,久久不肯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喃喃自语,好容易才熬到了天亮。
他母亲给他的玉佩还在傅一航身上
弄坏可怎么办
他可是守身如玉的男人。
思来想去光担心也是没用的,于是又开始埋头整理诗会上的稿子,桌边上放着一叠整理好的比较出名的试稿,一会儿还得派人送去宫里贡皇上观赏。
为什么要举行一年一度的吟诗会,皇上重视这个文人,为了表现出尊重,特意邀请京城各大画家作画并邀文人附诗一首,送去聚宝殿贡人们观赏。
比较好的绝世名作会以高价出售给边境异国,或者是两国和亲,以此来增加递进诸国的友好关系。
不过这些事本来就该翰林书院处理,华温玉他爹不喜欢追逐名利,看到那些富家公子作秀,脑子就是一阵疼痛,于是撒手抛给他儿子管理。
这进宫的诗篇当然不能马虎,圣上怎么说也是博览群书c学富五车的伟人,对一般般的诗词自然不放在眼里。
听说之前有个大胆的才子写一篇藏头诗,有辱骂c毁谤朝廷的嫌疑,后被满门抄斩。可想而知,这些诗篇当然不能随意挑选,不然被杀头的可就是华温玉一家了。
案台上的青灯放着,烛光映在华温玉脸上,只是心里感觉乱七八糟的,这些诗篇都写的是什么鬼好比王阳安写的这首我的太后姑妈而且口碑极好还被推荐上头榜
这摆明的收黑钱了好吧
华温玉轻轻叹口气,捏捏眉心,从另外一叠诗篇中选取一张来洗洗眼睛
拿在手里,这一看就是正经诗篇,写着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等。听闻圣上以前宫里私自养了一位蓝颜,二人以天涯若比邻相称后来这位故人逝世,他也收起了热情,没有了什么倾述的对象。
不过他答应过傅一航,不能让他的文章崭露头角,要是让圣上见了,问是哪位夫人写的,他不就完蛋了吗
华温玉低头,拿着宣纸左看右看,倒是自己欣赏起来,怎么看都觉得傅一航是位颖悟绝伦的才子,能有这么好文采的人,大夏国恐怕仅此一个了吧
为什么硬要说自己抄的呢,唉
这人怕出名猪怕壮,看起来他平日在家里也只能孤芳自赏咯
小屋灯火逐渐薄弱,折腾一宿没睡。
华温玉两眼熬的通红,握毛笔的手颤微不止,一晚上没合眼,整个人无精打采,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敲钟声
咚咚咚
敲钟声渐行渐远
华温玉揉了揉惺忪的眼,从困倦中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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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来,听这个钟声响起,大概是早读开始了,翰林书院大部分的学子都去上早读了,他还在那睡觉肯定是迟到了啊
他现在可是翰林书院的授课夫子,迟到会被让人说闲话,要是被他爹发现还不得挨一顿教训
华温玉手忙脚乱站起来,朝着修道堂跑去,指望着不会被他爹发现,那些个王孙贵子应该也不会多说什么。
很快,他走到书舍门外,听到学生们的嬉笑声悄悄从后门溜进去,这才松口气
另一侧,华鸣天提着衣袖从门外长廊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太监,恭腰催促道:“楚王殿下,再过半个时辰早朝就散了,诗会上的诗篇按理说提前一个时辰送到,要是皇上来了兴致想看两眼,我还不得挨板子”
华鸣天微微蹙眉:“知道了,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说话之间走进书房,环顾四方,屋里没人,书桌上乱七八糟。
华鸣天走到桌前,在两叠宣纸上打量一眼,把那堆质量高的试稿收拢在一起,递给老太监。
老太监是个皇上身边的红人,接过诗篇后,唯唯诺诺道:
“楚王殿下,圣上平日不出门,也就看看这些诗篇解解闷,听说前些日子学生们在翠云阁做了几首好诗,其中一首被称为绝世之作,还是傅世子写的,真有此事”
华鸣天摸了摸胡须,言简意核道:“谣言止于智者,兴于愚者,起于谋者。是学生们胡乱猜测罢了,前些天傅世子刚被暗刺掳走,事情还不
清不白的,最好不要惊动皇上。”
老太监点点头,没有再问,抱着一叠诗稿离开了翰林书院
天色灰蒙蒙的,刚开始亮起来,傅一航一夜未眠,翰林书院显然是去不了。
他心里本来想着抄书自污的,没想到杀出个华温玉来,差点把局势逆转,让他在京城彻底火一把后来又被蓝枫宇这家伙掳走,被堂弟知道了还不得杀了他
傅一航揉了揉脑门,拿起酒葫芦嘬了一口。
回到陆府,二十名贴身侍卫都出去找他的下落去了,应该还没回来,老叶估计也不知道躲那个牌坊妓院喝小酒去了,府门内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
傅一航属实有些乏了,准备回屋好好睡一觉,越过花园c长廊小桥,来到后宅院的房屋前,推开卧房门。
室内装修简单文雅,靠近竹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是几株含苞待放的菊花,细腻的笔法,似乎在宣示着卧室的主人也是喜好洁净。
傅一航伸伸懒腰,走到书桌前,将玉笛和长剑放上去,房间里放了许多兵器,是他平日练武所用。
傅一航房间里收藏了许多有名的刀剑,东瀛黑剑c绿鹰长剑总而言对刀剑颇有了解。
傅一航关上房门,把外衫扔一边,走到雕龙大床前,掀开米色幔帐里面躺着一个英俊少年
红木大床上铺着厚实的被褥,陆明溪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腰腹,鞋子还未脱掉,手上捏着一张宣纸,紧紧攥在手里,应该是在这里等着,时间太久了睡着了。
傅一航无奈的摇摇头,伸手准备将他鞋袜脱去,好让他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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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怪冷的,伤了风不好。
只是刚用手握住陆明溪的脚踝,靴子还未脱下去,就被一声轻声吵醒。
“嗯谁”
陆明溪紧紧蹙眉,缓缓睁开眼。
“”
“堂哥”陆明溪一个跟头翻起来,露出兔牙,满脸笑呵呵地看着傅一航。
突然少年一个健步飞跃而上,像猩猩抱树一般,吊在他的脖子上。
傅一航捏了捏眉心,满脸黑线:“堂弟你可以从我身上下去吗”
陆明溪嗯了一声,从他身上滑下来,转身系好腰带:“有什么嘛,我是你堂弟,怕什么羞。”
傅一航呵呵一笑,折腾一晚上被他这么一抱,真有些疲倦,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堂弟了不过我得先去躺会”
傅一航坐在床边,脱掉靴子直接躺上去。
陆明溪轻咬嘴唇,有意无意打量了傅一航:“嗯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好端端的一个人有手有脚的,被谁给掳走了禁林军的人跑遍京城都找不到你。”
傅一航闭上眼随意道:“嗯,不必担心我虽然中了毒,可要真动起手来,没人是我的对手。”
陆明溪系好腰带,走上前去仔细查看一番,确认他没说谎,这才松口气,眼眸还是微微一沉:“你啊,大半夜跑出去喝花酒幸亏我每日去佛堂给你祈祷,不然啊给你收尸都来不及。”
“嗯富贵险中求,我福人自有福报。”
“希望你好自为之才对”
“你杀了王二虎的小妾”
“嗯啊那小妮子长的真可人啊,下手时我还有点于心不忍呢”
其实根本没有不忍心,陆明溪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威胁到他。
除了傅一航。
傅一航半抬眼帘,冷冷道:“马德庄的雷老二是个狠人,你杀了他的侄女,屁股可擦得干净还有太后那边你怎么处理。”
陆明溪眼神微沉,抬手挑了挑灯芯:“死人的嘴巴是最牢固的,至于太后那边我自有法子倒是你啊,明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大晚上一个劲儿瞎跑什么”
傅一航睁开眼,侧头看过去:“我又不是姑娘家,出个门还得俯首帖耳不成。再说去青云阁也是按你吩咐的进行,我有错吗”
陆明溪闷哼一声,稚嫩的小脸肃然起敬:“你说的这叫什么屁话,你再看看你做的那些事,让你去青云阁抄诗自污,你都去干了什么”
傅一航被褥蒙住脑袋,沉默片刻,随后嘟囔道:“说了是我抄的”
“你抄的什么狗屁都快赶上京城绝迹了,现在整个京城多少女子为你默泪哀愁,合着这几天的求爱信件,我光给你烧都来不及。”
“嗯我自是有愧,因为我也无法嘛”
“你少一副软绵绵的样子,把你脑子里那些恶心的念头全给我消除掉。”
“就不许让我睡会”
“我看你精神蛮好的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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